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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望高峰壮胸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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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潇严肃道:“倘若你去了战场,倒真有可能没命。”

他紧抓着她的手腕:“外面的瓢泼大雨,至少会下几天,你的伤口沾了水,必定红肿不堪、痛痒交加。你原本就有严重的内伤,后背的外伤一旦恶化,你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外伤溃烂,内力散失,心肺虚损,气血衰竭,这些不堪设想的后果,你可曾考虑过?”

华瑶把头扭到另一边:“你不要吓唬我。”

谢云潇捏着她的下巴,缓缓地将她的脸转了回来:“并非我危言耸听,卿卿,你绝不能以身涉险。”

华瑶道:“你这是劝人的态度吗?你就是想吓唬我。”

烛光映在她的眼里,闪闪发亮,灼灼生辉,比水晶更剔透澄澈。但她似乎有些动怒了。不久之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今,她稍显烦躁不安。这一方面是因为敌军阴魂不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和朝廷并非同盟,朝廷随时都可能以“通敌叛国”的名义剿杀她,而她身在秦州,有理说不清,有苦诉不出,宛如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谢云潇对她的怜意更深。他低声道:“我怎么舍得吓唬你?我每天都想尽我所能地多了解你。”

华瑶道:“那还是我更实际,我每天都想,尽我所能地多亲亲你。”

谢云潇的目光在她唇上停了一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哪里经得起这种挑拨?马上就亲了一口他的侧脸。她还坐到了他的腿上,悄悄地对他耳语道:“你是我的,你的身体和魂魄都属于我。”

谢云潇淡淡地回应道:“或许吧。”

说来奇怪,如果他曲意迎合华瑶,华瑶反倒觉得兴味索然,但他这样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就让华瑶兴致盎然。她在他的颈侧亲了又亲,还谨慎地摸了摸他的喉结,他任凭她玩了一小会儿,才把话题扯回了正事上。

华瑶一时没有主意。她也不强求自己,老老实实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华瑶在谢云潇的怀抱中醒来,依然有嘈嘈杂杂的雨声涌入她的耳朵里。她跑下床,看着外面的景象,忽然心生一计。

彭台县有一座石砌的高塔,高达十余丈,塔身的倒影落入了芝江,塔顶的尖头穿入了天空,站在这座塔上,便能俯瞰全城,声音也能传得很远。

当天上午,雨还没停,华瑶在侍卫的护送之下,走进了那座高塔。她四面八方的人都举着伞,她连一滴雨都没淋到。她安安稳稳地站到了塔中,面朝着一扇窗户,以“演练”为名,召集了不少官兵,众人见她的神色一如既往,便也不再理会传闻所说的“公主重病未愈”。

华瑶亲自敲响战鼓,指挥众人排布军阵。她站在高处,更方便她检视军容。秦三、祝怀宁、许敬安、陈二守都遵照她的调度,各选了一批人马,驻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墙。

午时才刚过不久,雨势还没有丝毫减缓,敌军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总共三万多人的一支军队,击中所有兵力攻打秦三所在的东面城墙,秦三临危不惧,率众拉弓放箭,投石扔弹,把敌军的前锋杀了个片甲不留。

那敌军还要再战,谢云潇已经带兵赶到。他的剑光如旋风,身影如疾电,许多人临死前都没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他穿着一身飘逸的黑衣服,剑上满是流不尽的鲜血,经常把人连头带肩地斩断半边,就像一个收尽凡人的魂魄的凶神。

这一批叛军之中,并无一人的武功可与谢云潇相提并论,也没有比得上秦三的悍勇之将,渐渐的,他们便显出了不可逆转的颓势。

自古以来,彭台县便是易守难攻之地。沈希仪单凭两千精兵,都能抵抗四万敌军,更何况是秦三、谢云潇、许敬安率领的精锐之师?

敌军几番辗转,多次进攻各个方向的城墙,皆以失败告终。不过一日的功夫,敌军的三万人马只剩不到一万,主将又被许敬安一剑砍头,军心一霎溃散,士兵们纷纷溃逃,许敬安活捉了上千人,官兵又打了一次胜仗,“屡战屡胜”的捷报也传到了京城。

*

时值三月,京城的风景蔚为壮观,城中的树林开满了繁花,浓郁的香气飘散数十里之远,纵横交错的河道边上,杨柳衬映,桃李缤纷,红粉碧绿,美不胜收,男男女女结伴踏青,各种各样的笑闹之声不绝于耳。

世家贵族的诸位公子小姐,也是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在京城的各个名胜之地游玩。

今日的春光是如此明媚,金连思的笑容比平时更明朗几分。

金连思是京城金家的大小姐,自有不少人想和她攀交情,也有不少人是她攀不上的。她和一群世家子弟出来游玩,这一路上,众人都在谈天说地、针砭时政,只有她从不参与讨论。

金连思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对谁都是一副温文有礼的姿态,便有人称赞她说:“金小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今年的殿试上,你一定能拔得头筹,高中状元!”

金连思佯装嗔怒道:“状元是文曲星下凡,我哪里追赶得上?你这样的胡话,休得乱说,可别叫旁人听见了。”

那人忙说:“是,是,金小姐莫气,我给您赔个不是。”

他们一行人都站在一条大路的侧边,金连思的侍卫忽然来报信说:“小姐,前头来了一辆马车……”

金连思的父亲效忠于大皇子东无。金连思也跟随父亲,早早地向东无投诚了。东无便把一名近身侍卫赏赐给了金连思,这侍卫的武功十分高强,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动静,金连思很相信他的判断。他这么一说,金连思便猜到了,前方驶来的那辆马车是非同一般的马车,车中必定坐着大人物。

金连思叮嘱了侍卫几句话,那侍卫就在路面上铺了一层篱笆刺。

少顷,马车匆匆地疾行而过,拉车的骏马忽而惊叫不止,踏蹄不动,马车经过一阵忽上忽下的颠簸,车内传出来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们下车去瞧瞧。”

只这一声,便让金连思胸口闷塞。她已经猜到了,端坐于马车之内的贵人,必是当朝六皇子,高阳司度——他是皇帝最宠信的儿子,也是东无最厌恶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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