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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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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军兵分六路, 主攻东北角,安阳城卫调遣不及时,以至上百兵士攀着云梯杀上城墙。

这种时候, 老爹都怕了,楚熹又怎会不怕呢。

可她不能慌,倘若她一慌,城卫便再无应敌之勇。

楚熹看着那群四处打水灭火的百姓, 忽然有了主意,薛军放火烧她的投石车,难道她就不能放火烧薛军的云梯吗。

“你们几个!去取几桶火油来!还有潜火队的唧筒!尽快!”

“是!”

城卫们骑上马,奔腾而去,没一会便取来火油和唧筒, 那唧筒为长竹所制,下方开孔,内裹棉絮,原理类似于抽拉水枪。

楚熹将唧筒塞进火油桶里, 握住木杆猛地向上一拉, 城卫明白她的用意,纷纷效仿,众人扛着装满火油的唧筒冲上箭楼,挤开弓箭手,对准下面的薛军兵士。

楚熹唤道:“仇阳!闪开!”

仇阳没有抬头,带着百名竭力抵抗的城卫退守到石级处。

没了他们的阻拦, 薛军兵士攀的更快, 一个接着一个的冲上城楼。

“放!”

十几道火油直奔薛军兵士, 兵士欲提刀格挡, 可火油这东西如何能挡得住, 立时呲了他们一身,冬日里都穿着棉衣,火油触碰到棉衣,瞬间将棉衣浸透。

兵士嗅到刺鼻的气味,惊大双目,怒喊道:“是火油!”

楚熹不会拉弓射箭,可玩水枪她会啊,转头又抽了一大桶,对着那些兵士就是一通呲。

“少城主!低头!”

楚熹猛地蹲下身,一支长箭从她头顶穿过。

他娘的,再晚一秒就死翘翘了。

楚熹抱着唧筒,开口下令:“给我烧!”

“是!”

满地火油,遇火即燃,烈焰飞腾,汇成一片火海,眨眼间便将薛军兵士吞没其中。

楚熹看着最后两桶火油,对旁边几个弓箭手道:“拿上!去烧了那两架云梯!”

弓箭手领命,搬起油桶便冲出了箭楼。

云梯上的兵士眼看着就要登顶,忽觉一股水淋在头顶,这股水顺着云梯延绵不绝的向下流淌,手心有些滑腻,楞了一瞬,大喊道:“不好!快撤!”

众兵士刚退到一半,云梯顶端就起了火。

我的妈啊!摔死总比烧死好!

兵士们不约而同地松了手,噼里啪啦的掉进护城河里。

廖三远远看到这情形,气得大骂:“日恁个爹的!白费这么大力气!快去禀报薛帅!”

云梯一烧,薛军再想打上来就难了,而投石车的火被百姓熄灭,勉强还可以用,楚熹忙跑去组织城卫反击。

炮火连天,硝烟弥漫,薛军的□□也像不要钱似的往城墙上倾泻而来。

楚熹不敢露头,几乎是在地上爬:“先打攻城车!别的不要管!”

“是!”城卫高声应道,动作麻利的装弹,他一边转动绞盘一边对楚熹道:“少城主!这里危险!你先下去吧!”

话音未落,一支箭射在了他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当即换另一只手去握住绞盘,咬紧牙根又转动了两圈方才放开手,陶罐弹腾空飞起,落在攻城车旁,攻城车被炸的整个翻了过去。

操作投石机的这些城卫都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他受伤了,没人能顶上去,若不顶上去,这架投石机就成了摆设。

太多的疏漏,都在敌军的攻势下暴露无遗。

城外战阵如云,万千军卒,城内是火山血海,乱作一团。

这么被动下去可不行。

楚熹躲在垛墙后,猫着腰一路往回跑,东北角攻势不断,仇阳带着一队人马死守此处,倒是没让敌军的云梯再送上来。

“仇阳!先别管这里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少城主尽管吩咐。”

“你去找老爹,老爹手里有一批刺客,你带着那些刺客从暗门出城,到白岗山薛军的营帐看一眼,若那里无人防守,就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营帐!最好把粮草一道烧了!”

仇阳眼睛一亮,朝楚熹笑道:“少城主放心!我一定办妥!”

薛军这阵仗,是倾巢而出,要一举攻下安阳,楚熹以为就算白岗山留了人戒备,也未必会起戒心。

毕竟,安阳太小了,太弱了,又是有史以来第一遭战事,面对大军围剿,自保都成问题,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时候偷袭敌营呢。

“报!南城门的攻城车尽数被炸毁!慎良将军说连弩营快撑不住了!”

br />“薛帅!东北角迟迟攻不上去!这该如何是好!”

薛进冷道:“集合兵马。”

安阳城的投石机依靠滑轮运作,不能轻易移动,薛军四面围剿不过是为了分散注意,让东北角兵士可以用泥石筑起大堙,如今填平了护城河,自然要合力进攻。

五路将士同时撤兵,奔赴安阳东北角。

楚熹眼看着城外敌军越来越多,忙命人将她的大喇叭取来。

仇阳动作再快,一来一回起码也要半个时辰,她得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大喇叭架在垛墙上,楚熹喊道:“深更半夜的!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声音刚一响起,无数箭矢朝她袭来,叮叮当当的砸向铁桶。

“欸!打不着!打不着打不着!”

论气人的功夫,楚熹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这些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将士,哪个没有几分烈性,手中□□不自觉的对准楚熹。

“咻——”

楚熹龟缩在角落,眼前仿佛下了一场箭雨。

有她吸引火力,那些城卫就轻松多了,点燃陶罐弹闭着眼睛往外丢,甭管丢到哪,都能掀起一场骚乱。

廖三骂道:“妈的!都说了打不着还打她做什么!箭多的没处用了!”

廖三这一嗓门可不小。

楚熹拢了一把散开的长发,略带笑意的唤道:“廖三爷!不知你何时对我芳心暗许,竟不舍得让人打我。”

“芳你爹的心!”廖三气急,抄起攻城弩便杀到了城墙下,他将攻城弩对准楚熹躲藏的垛口,拉下机关,铁爪钩“嗖”的一声扣住垛口,随手扯来一身量较小的兵士,怒喝道:“给老子上!”

那兵士忙顺着绳索向上攀爬。

城卫丢下陶罐弹,也被廖三一刀挥开:“楚熹!你他娘给我等着!等老子杀上去!第一个取你狗命!”

老大见势不对,带着一批城卫赶来:“三妹妹,此人骁勇善战,切莫再激怒他。”

楚熹握住大哥的手腕,轻声道:“就是要让他攻,薛军箭矢快用完了,倘若一再攻不上来,恐会退兵回营,大哥,想办法拖住他们。”

老大并不知楚熹命仇阳去偷袭敌营,听她这般说,虽有不解,但仍依言照办。

薛军箭矢不足,无法压制城墙,只怕陶罐弹来的更猛更密集,几个将领正商议是否要退兵,忽觉安阳城上比方才消停了许多。

“我就说!安阳的火药还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此时不杀上去更待何时!”

众将士跟随廖三冲到城下,攻城弩的铁爪钩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城墙上,城卫起身抄刀斩断,免不得被箭弩所伤。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远方夜幕中忽现一片红光。

“薛帅!快看!是白岗庄那边!”

“恐有人袭营!”

“薛帅,大军攻城将近两个时辰,早已筋疲力尽,而我们在城外,比不上城内时刻供给,眼下后方营帐遭袭……再这么拖下去只是徒增伤亡。”

打从云梯被烧毁起,薛进就知道自己是大意了。

怪不得楚熹信誓旦旦的要守城,她倒也不单是会一些小孩子的把戏。

可笑的是他薛进,他那时竟还觉得,楚熹是个软弱无能,贪图安逸的草包三小姐。

“退兵!回营!”

眼看薛军如退潮一般缓缓离开安阳城,楚熹浑身力气尽失,一头栽倒在满地干涸的血泊当中。

不远处的老大吓了一跳,忙跑上前:“三妹妹!”

“我没事,我没事,好累啊。”

“大哥背你回府里。”

“不用,我在这歇一会,你快去找人救治伤病。”

“伤兵那边有老爹和老二他们呢。”

老大说着,一把将楚熹揽到背上。

虽打退了薛军,但城卫们脸上并无多少喜色,默不作声的清理着战场,像一具具行尸走肉,而他们手里抬着的,肩上扛着的,都是在这场战事中死去的城卫。

也许天黑之前的傍晚,这些城卫还在与父母妻儿共享天伦之乐,还是父母妻儿眼中的顶梁柱,可如今,他们倒下了,永远也起不来了。

楚熹趴在老大的肩上,沉重的叹了口气:“这时节不能大办丧事,叫老爹多多给他们家里一些抚恤。”

“老爹自会处置的,三妹妹不用为此操心。”

“大哥,老爹今日好像有点害怕。”

老大笑了一声道:“是啊,我原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楚貔貅会怕的。”他默默片刻,又道:“老爹真的老了,三妹妹也长大了。”

东边天际浮起大片鱼肚白,一抹亮光逐渐向外扩散,给那朦胧青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漫天绚烂的朝霞,冲刷了清晨前的寂寥,安阳城中鸡鸣不断,炊烟直上,日子仍然要继续。

而薛军大营那边的景象就要相对凄惨的多。

甚嚣尘上,黑烟滚滚,粮草和营帐都烧了大半,守备营帐的官兵各个灰头土脸,他们想救火,可储水有限,是大军返回才硬生生将火扑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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