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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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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人生若朝露, 行乐须及时”的态度,观亭月再没有追着双桥学字词了,倒是江流每日捧着本蓝皮小册, 煞有介事地教她发音, 还挺严格的样子,据说三日就要一小考, 五日便得一大考。

在双桥生平的第一次大考到来之际, 观亭月及时解救了她——日头刚起, 她便把小姑娘摁在铜镜前, 从头到尾换了身行头, 上街踏春去了。

城外三面环水, 一条清流贴在西侧,临河建着流杯亭与水榭长廊, 远山树木掩映中露出古寺一角,四处游人无数。

沿河的杏花与垂柳交织如锦绣,襄阳官府有心, 特地派人搭了不少秋千立在两旁, 以供百姓玩耍。

这自然比待在家里读字念书要有趣得多。

双桥一路雀跃不已,几乎把每个买卖的货摊店铺都打量了一番,蹦蹦跳跳地往前跑。

倒是江流跟在她后面喊:“……你慢点!认得路吗就瞎窜。”

观亭月和燕山则溜溜达达地闲散漫步。

襄阳自古繁华, 大江南北的商贾皆来此经营买卖, 因而市面上所卖之物倒是新鲜不少。

“这儿连永宁的玉器都有。”她在一间玉石铺子前打量。

燕山抱怀看了片刻,“春季气候转好, 各地的商路也通了,你能见到南方的特产并不奇怪。”

话音刚落, 前方就听见观行云咋咋呼呼地“哦”了一声。

“此物倒是稀奇好玩儿, 小月儿——”他饶有兴致地叫她, “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她闻言狐疑地过去。

只见那梨花树下摆着个精致的杂货小摊,放满了用以观赏的木雕、玉雕、彩陶,一摞不知内容的书籍,还有好些做工讨喜的布娃娃,色彩搭配得很是赏心悦目。

观亭月尚未走近,甫一看清这娃娃缝的是个什么模样,她额头上的青筋就跳了出来。

偏观行云毫无所觉,甚至感到十分新鲜,捧起一个在手中端详。

“嚯,长头发,宝蓝的裙子,连腕上都添有几条白线呢。”他翻到小人儿背后,“这腰间竟绣了个‘观’,真是你呀。”

观亭月:“……”

那布制的娃娃为了让小孩子喜欢,做得十分夸张可爱。头和身体一般长短,眼睛虽圆却小,黄豆似的,嘴巴却只有一条线,看上去毫无杀气,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憨厚。

“哦!”他很快又发现了什么,“这个是我吧?是我诶。”

观行云抱起旁边一个潇洒不羁的素衣娃娃,赞不绝口,“做得真不错,好看!”

她忍着狂跳不止的眼皮和青筋,自语道:“这店家哪里来的……难道摆着卖的全是观家军一家七口么?”

正说完,就有一个声音回答。

“姑娘好厉害,一猜就中。”摊主从旁边掀起帘幔进来,满脸堆笑,“小老儿是南边怀恩城的货商,这些都是咱们城里的特色。”

“你瞧,时下刚出的《观家军见闻录》,卖得可好了。”他兴许是没认出观亭月,热情地抽出两本书递过去,“你看了若是不过瘾,还能来我这买几个雕塑和布人儿回家。”

“送心上人,送孩子,大人小孩儿都喜爱。”

他伸出五个指头,滔滔不绝,“一个布人儿八十文,若是观家四位少将军一套买是三百文,算上老将军一起买是三百五十文,观家七口一套更便宜,只要五百!”

观亭月:“……”

刚侧目,她就瞧见燕山举着自己的那个布娃娃,表情严肃而认真地与面前的黄豆小眼对视良久。

很快便坚定地掏腰包:“我要这个。”

观亭月:“不许买……”

她三哥跟着付钱,倒是欢天喜地地捧着自

己的小布人儿招摇过市去了。

观亭月眼角直抽,看燕山把这丑得怪有滋味的玩意堂而皇之地别在腰后,简直再丢脸也没有了。

“你不会当真要带着这个逛街吧……”

他不以为意,似乎还确实蛮喜欢的,斟酌片刻,觉得美中不足,“下次应该告诉李宣文,单独给我做一个。”

“……”

定远侯生得高挑挺拔,一袭简单的劲装正好能勾出他小臂与腰上柔韧精壮的线条,通身英气勃勃,再搭配一只格格不入的小物件,并不怎么可笑,居然更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行在人潮如江海的长街间,宛如一个活招牌,频频惹人回顾。

几个小孩子咬着手指艳羡半天,拉住长辈也跑去杂货摊挑将军布人儿,只这么一会儿时光,小摊前就挤满了人。

燕山从这花光满路的春城中一望而过,不知是想到什么,语气忽然显出几分感慨:“若是那时我听你们的话,去江浙谋生计,多半也是挑着一副杂货担子,卖卖鸡零狗碎的小东西罢。”

“为什么?”观亭月不由好奇,“你不喜欢成为我大哥那样腰缠万贯的富商吗?”

青年意味不明地笑而摇头,“我做不来的。”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爱斤斤计较?是会精打细算的人么?”

她怔了怔,随后自己跟着笑起来,“倒也是。”

江流和双桥早不知转去了何处,三哥更是浑身长腿,没个人影。

但春阳尚好,小晒片刻,周遭便暖烘烘的。

突然,观亭月双目一抬,隐约是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

街边落满了杏花的石阶下,有只橙黄的猫伸长了腿慢条斯理地舔毛,它躺在阳光恰巧能照到的地方,慵懒得岁月静好,分毫不在意人来人往的喧嚣。

黄猫眯着眼舔得正欢,一道黑影蓦地投在身下。

它还未睁开,属于动物警觉的天性就率先带动了四肢,“噌”地跳起老高,十分戒备地盯着对面。

观亭月停在它两步之外。

这猫乍然望见她,吓得一双耳朵迅速往后撇去,战战兢兢地缩起脖颈。

她上前一寸,对方便如临大敌地窜出一丈,毛显而易见地根根直立;她再上前一小步,黄猫索性撒丫子跑到了街角墙后,只探出颗脑袋暗中窥视。

观亭月刚要探出的手僵硬的顿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泄气,就听见某人不怀好意地嗤笑出声。

她嘴角微动两下,扭头不悦地朝燕山横去一眼。

后者倒是不紧不慢地抱臂而来,“动物都有灵性的,像你这样杀伐气重的人,它自然而然会感到畏惧。”

观亭月不服气:“我杀伐气重,难道你就不重了吗?”

他从善如流的颔首,“我当然也重,但我和你不一样,我有的别办法。”

言罢,燕山好整以暇地冲她扬了扬眉,接着,冲前方打了个听不懂含义的口哨。

只见那黄猫耷拉下去的耳朵倏忽竖起,仿佛像得知了什么八卦异闻,十分惊异地盯着他俩。

它眼睛瞪得溜圆,很快便迈开小碎步,敦敦敦地跑到燕山脚边,尾巴不住扫着地面,一脸新奇地把他看着。

于是,下一刻它就被人拽住了后颈,腾空而起。

“来。”燕山把猫放到她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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