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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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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成想的只是查出那营妓真正接触那人,显然在他潜意识里,已然是认定营妓是细作,亦得到了他们这边的重要情报。而情报的来源,便不言而喻。

黄成尚这般想,那帐内之人呢?

或许,早在帐内那人命令掘地三尺找人时,此事便已定性了罢。

“主子爷,细作之间素有暗语交流,可能不必接触便可瞬息将消息传递。”马英范沉吟了会,却又道,“不过此事尚未有定论,毕竟也未有确凿证据指向,那营妓确是细作。不知可要卑下遣人去查探其来历,验明身份?”

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响在寂静的帐内。

禹王并未言语,只伸手端过茶碗,灌过一口。

凉透的茶水入喉,肺腑皆凉。

“大军回京在即,不必再费时间精力了。”

碗底磕在桌案的闷响声过后,传来案后人不辨情绪的声音。

“况她是不是细作,已不甚重要。”

她,是营妓,还是旁人?马英范在心里略琢磨了一番。

察觉案后那人目光投来,他忙定了神,沉吟道:“主子爷,卑下刚突然想到,消息传不传出去,倒也不是那么关系重大。宁王爷不知,自是好,知的话,其实倒也好。”

“如何说。”

见他主子爷靠了椅座,闭眸捏着眉心,反应平淡的模样,马英范也不以为意,只在稍稍思索番后,就斟酌着话道:“宁王爷不知的话,便免了其从中作梗,自然再好不过。可若他得了真信……那咱们倒也不妨稍做计谋,反将宁王爷一军。”

说着,他就迅速将派遣一队人,运送假龙璧的计谋托盘而出。宁王爷若得了信就必定会出手拦截,届时得了物,少不得要拿此物来作伐,于御前百般诋毁,如此的话,便到了他们反将一军的时候。

主子爷离京日久,正是需要一场翻身仗扩大声势的时候,这场压制宁王爷气焰的仗,便来的正是时机。

计谋虽好,却有个关键点,那便是宁王爷那边需要有个人证。毕竟物件呈至御前,关于来源他总得有个说辞,好歹得有个弃暗投明的‘人证’在,如此便好来歪曲事实栽赃陷害。

若没这个人证在,那怕宁王爷那边,敢冒然出手拦截的几率就落了一半。

从寂静无声的军帐内走出来的时候,马英范抬头望了望即将破晓的天际,略有驻足。

大业与女人,孰轻孰重。

不知这是不是每个争夺上位的人,都要历经的选择。

五日之后,马英范的马车停在了一窄巷的小院子前。

时文修开门见是他,怔了会后,就将人请进了屋。

“今日,我是过来传主子爷的令的。”

马英范将她递来的茶搁在手边没喝,开门见山的道了这句后却没再说是何令,反倒先沉吟着说起了娟娘的事。

听闻娟娘自戕身亡,且身份为细作的事,时文修猛地站起了身,半会后,却又双手扶着桌沿,身体僵硬的坐下。

马英范恍若未见,继续说起此番情报泄露的危害性。

但他将娟娘得到情报的来源一掠而过,讲的时候着重提了句查到其有问题晚了一步,这方致使其成功将消息传出。

这种说辞无疑加重了听者的心理负担。晚了一步,晚了哪一步?自然是她当日逃避似的出营,没能确认其身份问题,及时上报的那一步。

时文修一动不动的坐那听着,面庞流露出的情绪,已从开始的惊疑,震悚,渐渐转为些许苦涩。

这些天来,她一直担忧的事情,终成了事实。

不是没想过娟娘有问题的可能性会大些,只是自己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她始终不愿相信,诸类的事会几次三番的找到她。

是背运吗?这个说辞大概连自己都骗不了。

她看向边城灰蒙蒙的天,胸口似堵了物般,沉甸甸的。

“马先生,主子爷的令是什么。”

马英范看她一眼:“要你携一件物,先行归京。”

时文修默然,前头刘老汉之事,是以她砍下他头颅作为洗清嫌疑的证明,如今娟娘这事,大概是以她送物归京来了结。

她心里明白,既要洗脱嫌疑,那想来此去大概不会天平。

“此去有主子爷亲兵护送,虽一路不会太平,可性命总归无虞。此番要你前去,也主要以防万一,你毕竟是女子,届时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乔装一番也容易些带着物脱身。”

马英范出言安抚道。

他自要安抚住她,省得她担忧害怕不愿前去,继而又哭诉到主子爷跟前,害得主子爷又开始心软。如此,那他岂不前功尽弃?

“此物的消息走漏,危害甚大,只怕主子爷跟将士们,疆场上流血还不算呐。”他语声沉重,不断给她加重心理负担,“若不能尽早送回京,那等待主子爷他们的,可不是什么庆功嘉奖了,却可能是万千毒箭。”

她自是听出了他话里意味,虽知他大概是故意说的严重,却还是心中发沉。

随即,又不知什么滋味的扯唇笑了下。

他也多虑了,本来她也没打算让自己的错误,由旁人来买单。

“此番送物归京之后,主子爷要如何安置我?”

“你欲如何?”

“我想离京。”

马英范面色无异:“我会转达给主子爷,想来主子爷自是允的。”

时文修点头。沉默了瞬后,突然抬眸问了句:“黄副首领找到那日的传令兵了吗?”

马英范不语。

时文修就轻微的笑了下。似自嘲,又似苦涩。

她就知是这般,没人会为她解答任何疑问。

“那请您转告主子爷,我愿意去。”

送走了马英范,她重新回了屋,坐回了桌前。

边城三年,似总有那般奇怪的事,无端找上她的身。

每当她自以为走出个困境之时,却总会有另一个未知困境在等着她。让她迷惘之余,又心生疲惫。

她努力生活,却总似换不来一片清朗天空。

孤坐了会后,她自己倒了杯凉了半透的茶。

算了,无论真是背运也好,还是她身份真有什么她不解的谜团也罢,她都不想再纠结这些。

她只想快快结束这一切。

此去京城虽险,可只要她活着抵达,便会迎来新生。

小口慢喝着茶水,她想到那时的新生,眉眼弯了下来,唇角也微微翘起。

那时,她就能以时文修的名字活着,只是时文修。

从前过往的一切,不愉快的回忆也好,各种交错的谜团也罢,将与她彻彻底底的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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