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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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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内,侯君集正在水榭里欣赏着歌舞,身边除了有美人环绕之外,还有三五友人陪他一块欣赏着敞轩里乐人们的奏乐和舞蹈。

左边的美人手持芭蕉扇对着侯君集轻轻地摇扇着,右边的美人则伺候他吃瓜果和茶水,跪在侯君集身后的两个美人则一左一右的给他揉肩按背。

三五友人看到这一幕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可见这样奢靡享受的场景在侯府内十分常见。

等到歌舞告一段落之后,其中一位友人取出了一个盒子献到侯君集的面前:“某不日前得到一件琉璃臻品,还请陈公鉴赏一番。”

“哦?”侯君集坐起身来,没有看他献上来的盒子,而是先看了他一眼,“子君出身豪富之家,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能得你一句‘臻品’来形容,只怕这件琉璃绝非凡品吧?”

侯君集口中的“子君”姓朱,出身吴郡朱氏,是江东一带的望族子弟。

吴郡朱氏可是吴中四姓之一,在三国时期祖上因为帮助孙坚父子平定建东,立下了不世之功,导致吴郡朱氏一跃成为当地的世家大族。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吴郡朱氏的族人犹存先世家风,靠着军功奠定了江东世家大族的地位。

只是在进入唐朝之后,江东一带的名门望族因为远离政治中心的原因,所以使得他们的地位如今是远远比不上关陇贵族和山东士族了。

祖上的风光奠定了吴郡朱氏在江东一带的地位,但是想要保住吴郡朱氏在江东一带的地位,那么就得后代也要风光,否则的话昔日辉煌的吴郡朱氏日后只会存在于历史长河中,而不会再出现在人们的眼里。

朱子君虽然作为吴郡朱氏的子弟,但是因为不是嫡出,所以在家中并不得看中,如果他是甘于平凡的人便罢了,偏偏他有自己的野心。

于是他从江东来到了长安,以吴郡朱氏的身份和大量的金钱砸开了侯家的大门,并且为自己和侯君集砸出了一条友谊之路。

如今的朱子君可是陈国公侯君集的好友,是侯家的座上宾。

朱子君笑道:“如果这件琉璃能够得陈公的喜爱,那么自然绝非凡品了,但是如果不能,那它也不过是草芥罢了。”

侯君集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觉得他这位小友说话实在是讨人喜欢,当即不用婢女帮忙,自己亲手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装着的那件琉璃后,眼神大亮。

那是一个粉色的琉璃花瓶,颜色上深下浅,直到瓶底是白中泛着浅浅的粉,如同佳人害羞的脸颊一般,叫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动。

侯君集是个名副其实的猛男,早年进入秦王府后就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行伍出身的他一辈子书没有读过几本,但是仗倒是打过不少,然而这样的一个猛男,看到这样粉嫩嫩的琉璃花瓶立马就走不动道,挪不开眼了。

所以说猛男都爱粉色,此言非虚。

“子君,这件琉璃花瓶你是从何而得的?”侯君集伸手将它从盒

子里取了出来,拿在手里细细欣赏,在光线的映照下,这个粉红琉璃花瓶越发显得迷人可爱。

“不知陈公可知长安的东市内最近新开了一家名叫‘珍宝阁’的铺子?”朱子君见侯君集对这件琉璃花瓶爱不释手,立马就知道自己送礼送到他的心坎上了,当即笑吟吟地道,“此物便是从珍宝阁购买所得。”

“珍宝阁?”侯君集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前段时间他病了一场,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了,所以小小的一场风寒就足以让他病来如山倒。

也是因为这会儿病好了,所以侯君集才有心思邀请三五友人前来陪他一起欣赏歌舞。

“对。”朱子君点点头道,“这家珍宝阁是专门售卖琉璃的,各色各样的琉璃都有,更难得的是他们竟然能够烧制出透明无杂质的玻璃。”

“透明?”

“无杂质?”

侯君集并不知道玻璃是何物,但是听到朱子君对玻璃用到的两个形容词,立马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世上竟有此物?”

“千真万确。”回答侯君集的并不是朱子君,而是另外一个友人,“关于这珍宝阁,某也去了,里面的琉璃确实是多不胜数,更难得的是他们竟然用大片透明的玻璃做门。”

“这玻璃与琉璃一样坚硬,但是却透明无色,哪怕是隔着它,人们也能够将架子上的琉璃看得一清二楚,某迄今为止,从未见过谁家能一下子烧制出那么多的琉璃来,更从未见过有谁能够烧制出如此透明的玻璃。”

其余人也赞同地点点头,这让侯君集听了不由地觉得心痒痒的,众所周知,侯君集此人酷爱金宝,这点从他曾因为贪取高昌国国宝而被下狱一事就看得出来了。

在贞观十三年,高昌王麴文泰擅自断绝了中原和西域的交易往来后,李世民曾下旨征召麴文泰入朝解释,结果麴文泰称病拒往。

李世民自然不高兴了,直接任命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契苾何力为葱山道副大总管,让他们两人带兵前往高昌征伐。

要知道大唐和高昌相差七千余里,中间光是沙漠就有两千里了,侯君集和契苾何力带着大军光是抵达高昌都不容易,但是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不仅顺利抵达高昌,甚至成功地攻破高昌。

在侯君集派兵平定高昌各地后,高昌国于贞观十四年彻底灭亡,从此以后再无高昌国,只有高昌县,由李世民后来在西域成立的安西都护府统之。

按理来说,侯君集作为此次征讨高昌国的主将,既然成功消灭了高昌国,那么回朝之后应该能够加官进爵,风光无两才对的。

但是并没有,侯君集带着大军刚回到长安就被下狱了,而让他下狱的人不是李世民,而是朝中的司法官,罪名就是侯君集不仅擅作主张,在没有请示李世民的情况下就将一些没有罪的人发配了,而且还私自将高昌国的宝物占为己有。

因为他其身不正,底下的士兵们有样学样,各处盗取金银珠宝,侯君集得知此事之后并没有阻止或者治罪,因为他怕上报李

世民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累到自己。

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更别提作为他副将的契苾何力对李世民忠心耿耿,因此侯君集才会在班师回朝后直接就锒铛入狱了。

后来在中书郎岑文本的求情下,侯君集得以释放,但是论功行赏什么的就没有他的份了。

侯君集此举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因小失大,他并非不知道自己那么做是错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怕自己的丑事被揭露而被迫包庇那些同样盗取金银珠宝的士兵们了。

但是他依然这么做了,可见在他的心里,他仍然割舍不掉对金宝的那份贪婪之心。

朱子君正是因为抓住了侯君集这个弱点,投其所好,所以他才能够入得了他的眼,甚至成为侯府的座上宾。

但是朱子君想要的不仅仅只是成为侯府的座上宾而已,他想要的是侯君集能够提拔他一把,好让他能够更上一层楼。

只是想要讨好侯君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然他是行伍出身,但是爵位已经是国公了,见过的奇珍异宝不少,朱子君每次给他送礼都是精挑细选的,生怕哪次疏忽了,不仅送礼没有送到侯君集的心坎上,反倒是惹恼了他,如此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三次五次还好,次数多了,饶是朱子君有一个豪商外家,也支撑不住他为了讨好侯君集而花钱如流水。

于是朱子君就盯上了新开的珍宝阁。

他特意让人查过了,这家珍宝阁的东家似乎没有什么背景,因为如果是长安城内的权贵或者世家开的,那么早就跟四周打过招呼了,东市其他商铺都是这么做的。

偏偏珍宝阁并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要么势力很大,要么在虚张声势。

比起前者,朱子君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尤其是长安就那么大,如果珍宝阁真的是哪个权贵或者哪个世家的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既然是虚张声势,那么就好办了。

朱子君想要讨好侯君集,不是非得自己出钱出力的,他完全可以拿别人的钱来办自己的事。

见侯君集心动了,朱子君就道:“某听闻这家珍宝阁的单子都接到三个月以后去了,可见他们生意有多好,而且他们既然敢接,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有能力烧制出那么多的琉璃来,长此以往下去,这个珍宝阁可以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聚宝盆了,只有抱着它,天底下的世家和豪富的钱只怕会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口袋。”

“只要有了钱,何愁不能揽尽天下的奇珍异宝?”

朱子君最后一句话,可以说尤为打动侯君集的心,但是他也不傻,听他这么说,立马就意识到他今天送他这个琉璃花瓶是别有用心了。

当即侯君集将琉璃花瓶放回盒子里,然后往后一靠,看向朱子君:“有话直说吧,难不成是你外家看中了珍宝阁的这门生意,想要请我出面,让人分你们一杯羹?”

“某岂敢?”朱子君道,“某只是知道陈公喜爱奇珍异宝,所以

想要为陈公出一份力而已。”

“恰好珍宝阁在长安又缺少庇护的靠山,若陈公有意的话,某愿意从中牵桥搭线,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双赢?”

至于朱子君所说的“双赢”中的“双”指的是侯君集和珍宝阁,还是侯君集和他就不好说了。

侯君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子君所言可真?”

虽然没有办法百分百的确定,但是为了巴结侯君集,朱子君还是信誓旦旦地道:“子君不敢欺瞒陈公。”

侯君集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下笑道:“那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了。”

朱子君立马保证道:“某一定不负陈公厚望。”

*

李来仪并不知道有人在打自己珍宝阁的主意,她之所以不让人透露自己就是珍宝阁的东家,一方面是觉得天子脚下,不信有人真的能干出强抢的事,一方面则是因为李来仪是想认认真真的做生意,而不是靠自己的头衔来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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