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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而易举一句话的事儿,就能让平时看着再如何威望素著的人都降抑尊贵,匍匐哈腰。

因有求于翁斐,再到御花园下棋时,一番比权量力后的褚爵对我也客气了许多。翁斐见状道,“今日褚爵大师身体可好些了?若无碍,不如赐教赐教琼嫔吧。她在宫内只与朕对弈,容易固步自封,难有长进。”

褚爵应了下来,犹疑地看了我一眼,便着手执棋了。

输给他是意料之中的。褚爵当之无愧乃围棋国手。我这样仅靠一点点天资却没有勤苦修炼的人,能垂死挣扎与他交锋那么久,也算有些能耐了。虽因叶知秋的事情对我偏见颇深,但褚爵就对弈一事,还是不失公允地赞叹道,“娘娘杀法精紧,又棋风大胆,狡黠机灵。如此璞玉,若加进修,我那些得意门生都要自愧不如了。”

话末,褚爵也不忘此行目的,顺势就朝翁斐请求道,“皇上,这次围棋大赛,汇聚天下精锐棋士。听说还有许多女棋手慕名而来。她们都也和琼嫔娘娘一样是不可多得的、拥有围棋天分的女子。我大翁朝泱泱大国,惜客好义,不如趁此让她们也参赛,感受我朝标新立异,推陈出新的大家之范。若琼嫔娘娘也能参赛为大翁女子做个表率,鼓励她们踏出闺阁,不畏世俗目光,就最好不过了。”

“不可。”翁斐摇头道,“琼嫔因嫁给朕,已在风口浪尖了。关于她精通棋艺一事,朕也是最近才知道。还望师傅莫要大肆声张。”

当真是最近才知道?褚爵不禁想起了花朝节的传闻。但,皇上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他全家还有百来口人呢。想罢,褚爵只能依礼躬身允诺。

日落西山,就在褚爵以为女子无望参赛时,我却晓之以情,言言在理地替他出声,请求翁斐别让女棋手们竹篮打水,无功而返。遂,逐渐“说动”翁斐。在褚爵乃至众人面前,又博了个贤良的美名。

没多久,恩渡寺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娘娘准备要摆驾回宫了。回宫前,希望皇上携众妃,也去祈祈福,上上香……

外面纱窗日落,残霞渐消,三两个掌灯的内监迈入殿内,于阴蒙中点亮了银烛,再躬着身子依次退下。

“娘娘身怀六甲,去恩渡寺舟车劳顿,不如不去得好。”幽微的烛光下,玉棠一边替我收拾行李,一边忧忡道。

三四名宫女穿过回廊,手上各端着足桶、玫瑰花瓣、纯露、脸帕和汗巾,由远而近。凌波玉足踩着桐油饰面的黑木地板,飘动的宫裙无意中剐蹭着一旁花圃里探出脑袋的秋绣球和糯牡丹,抖落了一地的花瓣儿。连带着衣襟都沾染上了花露的清香。

入了殿内,她们依旧保持着静默恭顺,侍奉我梳洗。

我微闭着双眸,放松自己,任由这些豆蔻年华的小宫女儿为我捶肩梳头。少女柔荑在肩头推按捏揉的触感,让我享受了片刻安宁。

“恩渡寺就在京郊,路途也并不算远。况且还有马车轿撵,又不是自己步行。应该无碍的。”我不禁有些慵懒,松弛着身体,回了方才玉棠的话。

攀援在高墙上盘虬卧龙的凌霄,枝叶依旧葳蕤,只是连夏接秋的花儿早已败落得差不多了。我仰靠在贵妃榻上,只需抬眼一扫,便能瞧见嵯峨的残花凌空随风摇摇欲坠。

没一会儿,杜欢姑姑掌灯入殿,朝我道,“方才宸妃宫里的传话太监果真来请了。奴婢就说娘娘您刚才已经洗漱好,躺下歇着了。借口推辞了去。那太监见婢子们恰好端着足桶路过,不好多邀什么,便回去回话了。”

今日是宸妃芳诞,她早在颐秋园的芦苇馆设宴,邀请众妃前去。而今天我之所以洗漱得早,就是不愿花费时间虚情假意去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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