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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邀约 二更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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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缨回了清梧院,心境虽有些沉重,却再无前几日的惶惑困顿之感。

秦璋如今心念易改,除却在立场上与她同心,更重要的,他是当年旧事的亲历者,说是最重要的人证都不为过,今夜一番长谈,旧事浮出大半,只要继续查下去,再将关键线索与秦璋求证,必定比她和谢星阑自己追溯来的事半功倍。

前路迷雾重重,但想到秦璋与谢星阑,秦缨便心安不少,更衣沐浴之时,白鸳问她:“那您什么时候告诉侯爷您与谢大人之事呢?”

秦缨叹了口气,“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与爹爹心中有挂碍,他那边,要紧着把那桩案子破了才好,刚被谋害之人,近日是黄金破案期,不可拖延太久。”

白鸳心知秦缨与谢星阑皆非儿女情长之人,自是不再多言。

秦缨一夜好眠,翌日清晨,被一阵炮竹声吵醒,她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今日是除夕,她忙起身更衣,到了前院,便见秦广带着下人们立门神贴桃符,再加上院子里新挂的红灯笼,颇有些过年的欢闹气氛,秦缨唇角微弯,自是上前帮忙。

忙活一早上,府里处处喜庆祥和,至午时,秦缨又帮着秦璋在宗祠准备祭拜祖先之礼,正忙着,门房小厮快步来通禀,“县主,郡王府李姑娘来了——”

秦缨看向秦璋,秦璋笑道:“去吧去吧。”

秦缨快步至前院,一眼看到李芳蕤一袭银红斗篷加身,英气秀挺地站在廊下,秦缨笑道:“芳蕤——”

李芳蕤转过身,快步迎来,“你终于病好了!”

秦缨但笑不语,拉着她入厅中落座,“昨日本来要去你府上找你的,可城中又生了案子,我跑了一趟义庄和金吾卫,便耽搁了。”

李芳蕤莞尔道:“你府上去的人说了,所以我想着今日过来看看你,你病愈了便好,你和你父亲谁都不见,起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秦缨为她倒茶,又上下打量她,见她精神振奋,眉眼含春,秦缨道:“你信上的我都细细看了,今日来,莫不是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李芳蕤失笑不已,“你这利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话音落下,她面上少见地带了两分羞涩,低声道:“父亲母亲前日见了他,准备在元正后走书六礼了——”

秦缨大为惊喜,“真定在二月初一出嫁?”

李芳蕤笑着点头,“是,我父亲之后见他了两次,对他有些改观,说他看着寒门书生模样,但却是个内有乾坤的,连父亲自己都看不透彻,日后,郡王府对他相助一二,必定少不了我的荣华富贵,如此,他们便不会担心了。”

秦缨双眸晶亮,“郡王说他胸有乾坤,那便是真,他们担心的,也不过是怕你跟着方大人过了苦日子,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李芳蕤眉眼弯弯道:“不过还是对他诸多挑剔,父亲嫌他的宅子太小了,母亲嫌他古板不会哄人,他父亲如今也还未入京,礼数尚不够周全,不过他说他早能做家里的主,也不碍事,我父亲又说怎么也得请个身份尊贵之人为他下聘,幸而他高中后,曾得吏部侍郎杜之衡的提携,算杜之衡半个学生,杜之衡出自京兆杜氏,与定北侯府属同宗,与我们府上也有几分交情,方君然便说请他出面,便不算辱没了我们郡王府。”

秦缨越听笑意越深,“郡王和王妃疼爱你,自然要挑剔贵婿的,哪日下聘呢?”

李芳蕤扬唇:“正月初十。”

秦缨太为她高兴,“那真是很近了,可有什么还未制备的?我能为你做什么?”

李芳蕤笑着摇头,“我的嫁妆婚服早就备好,本是要去韦家的,硬生生的被我逃了,因此,如今是万事俱备,你就等着我的请帖,到时来赴宴便可。”

秦缨感慨非常,这时李芳蕤又眨了眨眼,“你如今没事了,谢星阑可曾对你说什么?”

秦缨心头一跳,“他——”

见她语塞,李芳蕤也是机灵之人,顿时秀眸一瞪,“你和他难道……”

秦缨快速地朝门外看了一眼,“你轻声些!”

李芳蕤了然,顿时笑起来,压低声道:“好呀,没想到他还是会表情的嘛,他来找我时,我看他那模样,还以为他要再憋不知多少年呢。”

秦缨不由想到谢星阑虽不说,却也甘愿受冻七日,心底虽十分受用,面上应和道:“他的确不善言辞。”

李芳蕤便问:“那他是凭何打动你呢?”

那玉埙是谢星阑父母遗物,秦缨不愿张扬,只眼珠儿一转,慧黠道:“或许……是因为长的俊美吧。”

李芳蕤“噗”地大笑出来。

除夕岁末,李芳蕤未久留,待她离去,秦缨便去宗祠找秦璋,待道明与方君然即将定亲之事,秦璋顿时有些惊讶,“大理寺少卿?”

秦缨点头,“是呀,二月初一的吉日,过些日子便要给咱们送请帖了。”

秦璋斜斜扫了秦缨一眼,“芳蕤喜欢倒是好事,怕只怕她将来吃苦头,那方大人品行如何?官声如何?”

秦缨想了想,“品行自是好的吧,他与芳蕤此前临危,他替芳蕤挡了一刀,手臂上划了好长的伤口呢——”

秦璋缓缓点头,但仍有所保留,“挡一刀,又不是豁出性命,万一他挡刀之前,已经算到了不会致命呢?这一刀换芳蕤的中意,换郡王府的垂青,也不亏。”

秦缨轻啧,“您怎么想把方大人的如此算计?”

秦璋轻哼道:“不是爹爹将人想的坏,是姑娘家易被蒙骗,一时挡刀,一时救命,若真是刻意为之,岂非一骗一个准?”

秦缨有些莫名,但她正心虚着,自不敢再做理论,“是,您说的是。”

秦璋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义川公主的排位上,他拿起排位擦了又擦,道:“昨日出城只去了你母亲坟前祭拜,正月初二,爹爹定了道场,为你母亲和你兄长祈福,届时,爹爹要出城两日……”

秦缨忙道:“那女儿随您同去,等咱们回京,女儿便上折子求药。”

说起义川公主,父女二人心底都是微沉,见秦缨如此乖觉,秦璋又欣慰非常,小半个时辰后,眼见天色不早,二人便一同带着府中上下祭拜秦氏先祖,刚拜完,府外来了宫侍。

秦缨跟着秦璋往前院去,到了院中,便见内府小太监站候着。

小太监行了礼笑道:“小人是奉御令来的,明日元正,本该百官宗室入宫拜谒行礼,但今岁雪灾,陛下龙体也有些不适,陛下便说,今岁的年礼便免去了,正月里,宫内的宴饮与庆典也能省则省,没有百姓们正遭灾,宫里却歌舞升平的。”

小太监说完,又看向身后内侍手中食盒,“但今岁的除夕赐膳仍是有的,不比往年珍馐,是宫内的点心,西北赈灾开支极大,陛下已缩减了宫内用度。”

秦缨与秦璋一同谢恩领赏,待内侍离去,秦璋提着食盒心底滋味难言,秦缨也有些唏嘘,贞元帝勤政爱民,这样一个人,会是当年害死义川公主与秦珂之人吗?

秦璋在旁道:“如此也好,明日不必起早入宫,今夜我们好好守岁。”

天色不早,厨房早备好了年饭,开筵之前,秦璋召集一众仆从赐下压胜钱,秦缨说了一串儿吉祥话,亦得了份量不轻的一袋,待开宴,府内上下举杯同庆,秦缨也陪着饮了两盏花椒酒,她不胜酒力,不敢多饮,年饭用完,脸颊红彤彤地陪着秦璋守岁。

灾异当前,家家户户的年都过得十分冷清,父女二人对坐窗前,不闻笙歌箫鼓,只能听见爆竹声偶有作响,至更时分,窗外又飘起雪来,秦璋与秦缨围炉夜话,在这纷纷扬扬的絮雪之中,迎来了贞元二十一年的元正日。

翌日秦缨起身已近午时,刚到前院,便见厅内摆满了年礼。

秦广正在唱名,又有小厮在旁记账,秦缨目光扫过大大小小的箱笼,忽然,眉头一扬,“谢将军府也送来了年礼?”

秦缨跨过几只箱笼上前,秦广便道:“是,送了屠苏酒、鹿肉、年贴、春盘,还有给侯爷的道家法器,一副寒梅覆雪图,还有一盏灯。”

秦缨眼珠儿转了转,上前一看,便见是一盏转鹭灯,灯纸上画着烂漫春山,灿烂的粉白花海如云似雾,在这样的凛冬,这幅画儿看得人心旷神怡。

秦缨看着这画样,忽然道:“这盏转鹭灯花哨,爹爹想必不会喜欢。”

秦缨说着从箱笼中拿出转鹭灯,显是要据为己有,秦广失笑道:“往日不见县主喜欢这些物件,您拿去玩罢,您不用,也是要进库房的。”

秦缨便道:“那我们回什么呢?”

秦广道:“都是按差不多的礼回过去,我们已备了年贴、假花果,花椒酒,还——”

秦缨忙道:“花椒酒换了。”

谢星阑碰不得花椒,这酒送去,若他真饮了,岂非不妙?

秦广微愣,想着秦缨与谢星阑熟识,只好点头,“那我们换胶牙饧好了。”

秦缨这才放了心,提着转鹭灯往回走,白鸳跟着她道:“您怎么选了这盏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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