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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破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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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两匹飞骑从谢家巷疾驰而出,眨眼间便隐入了夜色中。

清晏轩里,秦缨沉声道:“所以你觉得与林姨娘的方子有关,且这方子来路不正,甚至与岳师父多有干系?”

谢星阑正复述完谢承之言,颔首道:“谢清菡除了性子烈,不服教训外,与林氏母子并无死仇,她是女儿家,如今虽不愿林氏扶正,但三叔一心想让她嫁人,结果最终如何,还不得知晓,就算她真的招赘入府,谢星麒将来若得功名,将林氏扶正也是早晚之事,而凶手非要放火烧她的屋子,思来想去,便只有她抄了药方一事许会威胁到林氏。”

微微一顿,谢星阑道:“那两张药方颇有玄机,老太爷必定也察觉有鬼,这才让谢承悄悄出城将方子寻来,至于岳齐声,其实我并不确定,当日老太爷从五叔府上归来,只是随口一提,但因今日下午得知岳齐声身份有异,我这才联想到了一处,既有疑问,便去查,此去三河镇只有一日路程,若快的话,明夜此时他们便会归来。”

不远处的案几上,李芳蕤正盯着两张方子看,“这里头的药材实在多,若我未记错,这紫河车便是阴损之物,还有好些药材听都未听过,不知到底是何功效,总不至于真有毒物吧?而岳齐声若真是身份作假,她们难不成会是旧相识?”

谢星阑道:“明日去寻城中最好的大夫问方子,届时便知是否有毒,至于林氏和岳齐声,眼下暂不肯定,但他二人皆信神佛,又极有可能同乡,总是透着古怪。”

说完此言,他看向一旁的谢咏,“明日一早去查一查,看看岳齐声这些年常去的寺庙道观都有哪些,那些银钱又都捐去了何处。”

谢咏领命,谢星阑又看向秦缨,“你适才说,已经猜到了凶手?”

秦缨微微点头,“等二小姐来了便可确定。”她说完此言,目光一转道:“可能借用你的纸笔?”

谢星阑颔首,又亲去将纸笔拿出,倒了些清茶水磨墨,秦缨提笔,想了想,在纸上简单画了两笔,谢星阑定睛一看,“这是——”

秦缨肃容道:“根据残片拼合所得,并非你此前推断的鹅颈瓶,此琉璃瓶瓶颈线条流畅,瓶口微敞,高不至十寸,你看看,是否在何处见过?”

谢星阑面露沉思,李芳蕤也迟疑道:“的确有些眼熟——”

秦缨正要解谜,白鸳忽然在外道:“县主,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

谢清菡和谢清芷趁夜而来,一进门谢清菡便道:“四哥和县主可是查到什么了?”

秦缨指了指眼前的桌案,“请你们过来看看,这样的瓶型可在何处见过。”

谢清菡二人快步走到案前,待看了画纸却都蹙眉迷惑起来,秦缨神色微肃道:“我记得二小姐说过,老太爷有一套琉璃佛饭器的法器,而林氏也常常寻法器给谢星麒,让她供奉文昌帝与魁星君——”

谢清芷理科道:“正是,且不论佛家还是道家,都拿去供着,也不怕天上神仙恼怒。”

秦缨点头,“你曾说过,他们寻了供奉观音菩萨的法器——”

谢星阑听至此处,眼瞳微微一亮,李芳蕤更是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瓶型像极了观音娘娘手中拿着的琉璃净瓶!”

此言一出,谢清菡姐妹二人纷纷色变,她惊疑道:“琉璃净瓶?”

谢清芷亦道:“去岁林氏给谢星麒找的法器正有一个半尺多高的净瓶,那净瓶通体无暇,他们还从城外求了什么圣水装入瓶中供奉,我听闻此事之时,只觉荒唐可笑,并未放在心上,县主,您的意思是,此物与菡萏馆起火有关?”

秦缨颔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沉声道:“此番放火并非是硝石硫磺,也并非是松油磷粉,而正是这装了水的琉璃净瓶。”

李芳蕤难以置信,“装水的瓶子怎能放火?”

秦缨道:“琉璃纯净无暇,水与其透光性十分相似,当净瓶装满水,便等于一个实心的琉璃瓶,而这瓶腹圆鼓,若阳光从一面射向另一面,便好似照过一凸透之地,阳光会因此聚于一处,当阳光将一处照至足够灼热,便会起火。”

李芳蕤仍觉不可思议,谢清菡和谢清芷更是一脸茫然,谢清菡迟疑道:“虽说我也觉得是林氏母子害人,但……但您说的此事我们闻所未闻,自古水火不容,怎还有水生火的道理?”

秦缨早猜到她们不可置信,因此并未急着道明,又去看谢星阑,便见谢星阑面上虽无质疑,但很显然,他也未听说过此等说法。

秦缨定声道:“眼见为实,你们不信也十分正常,既如此,明日我演示给你们看便是。”她看了一眼画纸,“我也要试过才能肯定如今的琉璃瓶装水也能起火。”

她这话听得几人云里雾里,难道她见过必能起火的琉璃瓶?

秦缨又看向谢清菡,“你们可能帮我找到相似的琉璃瓶?”

谢清菡立刻点头,“我母亲的陪嫁中便有玉行,这几年一直由我掌管,我记得去岁从西域来了一批琉璃,其中便有那纯净无暇的,只是与净瓶形状不同,也不及它大。”

秦缨摇头,“只要瓶腹圆鼓便可。”

谢清菡眉眼微松,“瓶腹相差无几的,那我立刻派人去取,若是县主所言无差,那一定是林氏放火,只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此等法子?”

秦缨又摇头,“放火的不一定是林氏,若我未曾猜错,谢星麒的可能性最大,至少也是合谋。”

谢清菡一愣,“怎会是他?”

秦缨凝声道:“琉璃净瓶是林氏找来给他的,而他本不知起火之法,但去岁他将琉璃瓶供奉在书阁之中,还装过圣水,如此正好满足了烈阳起火的条件,你们应该还记得去岁谢星麟的后院,那丛枯萎芭蕉忽然起火之事。”

谢清菡倒吸一口凉气,“那次是他?”

秦缨颔首,“若我推测无错,那次应该只是意外,但谢星麒聪明,后来被他发现了起火原由,他并未将此事昭告天下,到了想放火烧菡萏馆时,便用了此物,二小姐说多日前你的二楼库房漏雨,曾派人修缮,我猜,便是那时候他派人将琉璃瓶放了进去。”

谢清菡和谢清芷对视一眼,谢清菡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李忠和喊了人去院子里修二楼屋顶,谢星麒的确出现过,当时外祖送来的箱笼都摆在前院,我那一份礼是他派人送来的,后面他还上了二楼检查——”

想清因果,谢清菡胸口起伏起来,“竟是他!我这就让父亲好好看看他养了怎样一个好儿子!”

谢清菡怒意勃然,但话音落下,她又忽然摇头,“不,现在说不行,他必定会说琉璃瓶他也不知去了何处,只要他不承认,父亲便会护着他……”

说至此,谢清菡又咬牙道:“便是能证明真是他,父亲也不忍心惩罚他的,毕竟我只是被烧伤,没有出人命,而谢星麒已有功名在身,父亲就指着他光耀门楣。”

众人闻言并无反驳,谢清芷握紧她的手道:“后日祖父一早便要出殡,父亲也不会在此时闹起来……”

到底牵扯谢氏之人,秦缨便看向谢星阑,谢星阑道:“先不着急揭发,一来要确认琉璃瓶装水放火的法子,二来,也还需要实证,那些琉璃碎片被烧的色变,谢星麒完全能咬死不认,我们还需继续调查,等证据足够再做指认。”

见谢清菡瞳底灰暗无光,谢星阑道:“他存害人之心,只凭着一点,便不可能再走仕途,这样的人入了官场,岂非是为一己私欲为非作歹之人?”

谢清菡听闻此言,瞳底骤明,“四哥当真做此想?”

谢星阑颔首,谢清菡顿时红了眼眶,“四哥位高权重,能有此话,我便安心了,我们府上官途落魄,且高门士族又从来以男子仕途为重,若没有四哥,只凭我父亲那性子,谢星麒便是当着他的面杀死我,他也会想尽办法平事。”

她定了定神,快速冷静下来,“既是如此,那我便命人悄悄将琉璃瓶送来四哥府上,再装无事发生,但是,要如何证明那琉璃瓶就是谢星麒的那个呢?他身边小厮就算认出来,也不可能帮着我说话。”

谢星阑凉声道:“这琉璃瓶既是供奉法器,那便是从寺庙中寻来,还得高僧加持,这些人可不会帮林氏与谢星麒说话——”

谢清菡神色一振,“我知道,那琉璃瓶乃是城南景云山静德寺的法器!”

秦缨见她知晓来路,莞尔道:“那你便可安心了,我会尽量将琉璃瓶复原,你四哥会派人去静德寺找其他证人,你此刻回去,只管若无其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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