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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0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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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齐国,禹城,城主府。

夏日总是多雷雨天,明明是白日,可乌云笼罩,天色似夜晚一般暗沉。

城主府东边的凌霄院是二公子江云霄的住处,他近几日时常头疼,像这样的雷雨天,脑袋更是莫名疼得厉害,长手长腿一个少年郎,狼狈得蜷缩在软榻,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只没安全感的小羊羔。

伴随着一道炸裂的雷声,紫色闪电撕开漆黑天幕,暴雨瓢泼而下,重重砸在青砖琉璃瓦上,连续的雨声遮掩了屋内的动静。

“不要!”

或许是因为头痛的缘故,江云霄就算是睡觉也不安稳,整个人陷入在梦魇之中,若是有人进来,能瞧见少年诡异的伸着两只手,拼命的在虚空中挣扎。

江云霄又做这个梦了,每一次醒来,梦里的内容都只剩模糊印象,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时日以来,连续困扰他的噩梦是同一个。

今日和往常不同,噩梦中模模糊糊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斑驳的色彩方块有了线条轮廓,随着细节的增加,江云霄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灵堂之上。

此处灵堂架构很熟悉,他一抬头,能够看到天花板上工匠的雕花,房梁的某条龙是对眼,这里是江家的小祠堂。

灵堂气息森冷,到处悬挂白绸,屋内除了红色的梁柱,就只有漆黑的棺材。

棺材前摆着一个牌位,上面刻着一竖排烫金的小篆:江家五代嫡系子弟江云飞之灵位。

他有些怔忪:这是梦到自己哥哥死了?

江云霄是城主府的二公子,他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兄长,兄弟两个只有六分相似,但是容貌都十分俊美。

兄长江云飞像母亲,容貌略显阴柔,他的眼睛狭长如狐,是略显凌厉的上位者,人人称赞的如意郎君,只是体弱多病,常年脸色苍白。

江云霄则是集父母之长,很标准的鹅蛋脸,苹果肌十分饱满,五官线条流畅。剑眉星目,眼窝偏深邃,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没什么心眼,清澈纯净,健康阳光的美少年。

江云飞年少早慧,才华横溢,是富有诗书气的文雅公子。江云霄不爱念书,只爱吃喝玩乐,但是运动天赋一流,一个能文,一个善武。

但是能文的那个,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在半个月之前病倒在床榻上,按照大夫的话就是:“大公子怕是时日无多。”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是担心兄长离世,才会梦到此处灵堂吗?

想到这一点,明明是在梦中,江云霄一颗心却沉甸甸的,莫名有些不安。

随着兄长病重,江家的情况悄悄发生了一些变化。江云霄的母亲为了喜爱的大儿子时不时暗自垂泪,整座城主府越来越压抑。

飘在空中的江云霄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灵位,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若是兄长死了,母亲怕是要哭晕过去。

梦里也在下大雨,伴随着冷风,有两个披麻戴孝的身影提着

灯,冒着大雨进了灵堂。

门嘎吱一声关上,江云霄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他只见过一面的未婚妻宋知玉,一个人是江云霄自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云霄觉得梦里的这个自己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在昏暗的灯光,青年眼珠尤其黝黑,森冷的气质,有些像他的兄长江云飞,更准确的说,像这些时日病殃殃躺在床榻上的江云飞。

这个梦境的场景,就是自己和宋知玉为死去的兄长守夜吧,年轻的夫夫亲密的牵着手,宋知玉应当是已经过门成了亲。

半个月之前,府上来了一位据说颇有一些道行的老道,对方名为无为子,是一位生的仙风道骨的白胡子道长。

无为子捋着长长的白胡须道:“令郎先天不足,后天又耗费过多心力,怕是活不过二十六。()”

江云霄今年十八,兄长二十有五,兄弟两个相差足有七岁。但是两人至今未婚,江云霄是因为兄长未婚,做弟弟的自然不能提前成亲。

江云飞则是从小体弱多病,当年大夫叮嘱:“大公子不能过早近女色,若是早早泄了元阳,恐怕活不过二十。⒛[()]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城主夫妇一腔爱子之心,自然把大夫的话奉为圭臬,兄弟两个的院子里就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做事情的老婆子都有儿有女,长相平平。

但是现在,江云飞都快死了,连个子嗣都未曾留下。无为子道长提出了一个延寿的法子:“大公子有一线生机,那就是找一个合适命格的人冲喜。”

听到这话,城主夫人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就为我儿冲喜!”

江云霄觉得冲喜不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家的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无为子道长又道:“大公子是阴年阴月阴日生,身上的阴气太重,而女子又属阴,所以冲喜之人不能是女子,须得是男子。”

这一点城主夫人接受良好,可以娶男妻,到时候再纳妾生子。

但是江云霄病殃殃的哥哥却不同意:“我身子不好,若是嫁我冲喜不成,白白耽搁了人家一辈子,还是嫁给弟弟来得好,横竖我们一母同胞,血脉相连,效果也是差不离的。”

他这般说着,倒是显得自己品性高洁,格外心地仁善。

算卦的道长便问江云霄的生辰八字,算了半天,捋着长长的白胡子大喊一声:“妙啊,嫁给弟弟的确更好,这是为大公子积福德。”

本来一般情况,冲喜是嫁给生病的那个人,就因为江云飞几句话,婚事就落到江云霄头上。

当时江云霄只觉得万分荒谬:“哪有替人冲喜的,而且兄长长我七岁,娘,不是说兄长不成亲,我不能成亲吗?”

城主夫人眼睛红肿如桃,抓住次子的胳膊哀求:“这都是为了你哥哥,云霄,你就应了这场婚事吧。”

江云霄沉默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软言相求的母亲就会强势相压,对方如今的哀求,不过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图一个兄弟情

() 深,名声好听。

算了,就当是他欠他哥的,反正自己没有喜欢的人,这场婚事,还了父母生养的恩情。

好在不幸中的幸事,他冲喜的对象是禹城有名的玉公子。

玉公子姓宋,大名宋知玉,人如其名,生得那叫一个肤白貌美,如皎皎明月,清冷高洁。这位玉公子虽然是商户出身,可是颇有才情。抛开家世不谈,配他这个只喜玩乐的纨绔是绰绰有余的。

宋家是个大家族,枝繁叶茂,子嗣众多,宋知玉是三房一个庶子,城主府来提亲,诚意十足,宋家立马欢天喜地答应下来,要不是筹备婚事需要一段时间,他们恨不得马上打包把宋知玉送进城主府。

这一场婚事于是就在半个月之前这么定了下来,他们交换了庚贴,再过四五天,江云霄就要娶玉公子为兄长冲喜。

虽是冲喜,但是按照无为子道长的说法,这场婚事必须热热闹闹的大办,所以江云霄哪儿也不能去,这段时日就留下来,随时听城主夫人安排。

江云霄看着梦境里的宋知玉,清冷美人穿着一身雪白孝服,头上还簪了一朵白色绢花,显得尤为清丽脱俗,当真是如玉一般的美人,对方情意绵绵的看着“自己”,很是深情的模样。

“阿玉,夜寒生冷,咱们做些暖身子的事吧。”

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锁好了灵堂的门,夫妻两个烧了一会纸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云霄就见“自己”把那容貌清美的玉公子压在了柱子上,哑着嗓子求欢。

玉公子眼角绯红,嘴上说着不要,可是动作分明欲拒还迎:“夫君,不可以,这地方不合适!”

只见纤细柔弱的宋知玉那雪藕一般的胳无力地推拒着欺负他的男人,但拉扯的动作引得身材高大的青年征伐更是强势凶猛。

外面罩着的麻衣被丢在一旁,锦衣玉带纠缠在一起,情到深处,两个人早就忘了还在为“兄长”守灵,颠鸾倒凤,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江云霄以阿飘的状态看得瞠目结舌,只感觉脸颊发烫: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他不觉得刺激,反而觉得有些过于变态。

梦境中的场景转变总是突兀且没有逻辑,很快原本旖旎的场面陡然诡异起来,伴随着江云霄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棺材板动了。

门外天昏地暗,雷雨交加,越发炸裂的雷声遮住了棺材板内发出的敲击声。

江云霄心脏跳的更厉害了,他这会儿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做梦,反而急的冒汗:“别乱搞了,灵堂诈尸了!”

但是他张着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咚咚咚咚。”两只变形的爪子拼命的挠着棺材板,明明棺材内在诈尸,这对容貌出众的男男夫妻却格外忘情,甚至因为挠棺材板的声音更显得兴奋。

“我和我弟弟,你爱谁?”江云霄突然听见“自己”喘着气问了一句,他的脑子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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