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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课没做完,要待在房间里做功课,他来敲门时,房间内动静很大,小少爷是跑着来开门的,一脸期待地问他穆少帅来了没。

他说没来,小少爷的脑袋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只吩咐等穆少帅来了再喊他。他那时没多想,应了声便下去做事了。

他又敲了好几遍,叫了半天没把人叫出来,倒是把门敲开了。

夏余意房门没关紧,小哥儿扒着门缝发现里边没人,连盏灯都没开,抓了抓脑门,嘟嘟囔囔到别处找去了。

他前脚刚走,东院南侧的房间门就撑出一道小缝,接着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透过门缝张望。

那是张带着几分稚气的脸,细软的黑发在眉头之上,一双不深不浅的眉毛眉腰上挑,眉尾下垂,搭上一双双眼皮杏核眼眼尾上挑,显得十分有灵气。少年人骨相生得比一般人秀气,面若桃瓣,虽带点未褪的婴儿肥,下颚线却随着年纪越发明显。

确认没人,他抻长的脖颈往里一缩,天生透红的唇往上挑,露出两颗整齐的白兔牙,大喇喇开门,往小哥儿的反方向走。

昨晚下了场小雪,今儿个天怪好,一整天没什么日头,却不显阴沉,傍晚橙红晚霞腾空,不失为奇观。

大堂内灯烛辉煌,不冷不热,来了许多世家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夏家三代从商,如今已经“京城第一大亨”,戏谈“手遮半边天”毫不夸张。

夏家小少爷在北京知名度极高,上有夏家太夫人、老爷夫人疼着,下有亲哥哥夏秦琛和穆家少帅穆斯年宠着,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羡煞旁人。

夏余意尤其得夏家老夫人喜爱。前厅里坐于主位正是夏老夫人,她披一身黑锦缎绣花礼服,拄根紫檀手杖,一头银发抹了发胶,得体整齐绾在脑后,笑脸盈盈跟过来攀谈的妇人闲聊。

老夫人眼儿尖,一眼便瞅见往她身边来的穆斯年。

身量在人群中尤为出挑的少年军官点了下头,朝老夫人走去。少年人眉骨高,鼻梁挺翘,一双略陷进去的眼睛深邃不见底,骨相极其优越,才十七岁的年纪,面部曲线却尤为流畅、棱角分明,透着非一般地冷峻。

他走路生风,衣襟被风带起,从进来的那一刻,几乎宴会上所有年轻貌美的小姐都在盯着他看。

老夫人赶忙将穆斯年拉到身边,跟那群妇人介绍,“您是不知道呀,姆们乖乖的名儿啊,跟斯年乖乖有干系嘞!”

“那年北京连续下了半月儿大雪,冻得人实在受不住,家里的纺纱厂停工将近半月儿,愁得呦!”老太太微皱的手轻抚穆斯年的,继续道:“哪知斯年乖乖跟他爹从南方回来,还捎来一株银边翠,那一天啊,多日不停的雪好巧不巧停了,姆们乖乖也顺利降生!”

“哎呦,老夫人呐,好福气呀!”贵妇人噙着笑捧场,一个劲儿地夸夏余意和穆斯年。

“是的呀,正所谓,银边送尽千里雪,斯年不忘夏余意!”

银边翠又名高山积雪,夏老夫人自小在南方长大,从跟着丈夫来了北方,几乎没见过银边翠。

她当年琢磨不通这雪怎么停得如此及时,便取了个高山积雪将雪收了回去的好意头,凭着从丈夫那学来的几两笔墨随口吟了句诗。

本来也没什么,但老夫人好面子,每年夏余意一过生日,她总要拿出来吟一吟,久而久之,跟夏家走得近的,便无人不知夏余意这名字的由来,也无人不知夏余意和穆斯年自小关系紧密。

穆斯年只浅笑了下,俯身凑过去,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问:“老夫人,衣衣呢?”

衣衣是夏余意的小名,穆斯年给取的。

“呦,乖乖,衣衣还没来么?”老夫人闻言起身望向人群,“刚叫权子去催的。”

她说着就要再叫人去催,被穆斯年拦下了,“老夫人,我找他去。”

“哎,好嘞,叫他麻溜点儿。”

谁知穆斯年刚踏出前厅,叫做权子的小哥儿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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