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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8 章 我发不起来癫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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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强调的言辞仿佛是在宣誓:“在您身边贴身照顾您,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不忘加上“贴身”二字,说明虽然懵,却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方寸大乱,留有一丝理性在,知道谋取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陈子轻把杯子放回桌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他前倾上半身,不知学的谁,似笑非笑地勾起一边的嘴角:“你没试过其他的,怎么知道现在过的是你最想要的呢。”

字里行间都是“我非要你走”的味道。

庄矣不说话了,他修长的身子僵到了极点,内心深处有什么随时都要“嘭”一下炸开。

那绝不美好。

陈子轻扬起笑脸:“都去尝试尝试吧,只有尝试的多了,选到理想生活的几率才会大一些。”

庄矣的胸膛起伏着喘了起来,他卑微急切,焦躁又濒临崩溃:“可我不想尝试别的生活,不想改变现状,不想接触新鲜东西,您需要我。”

陈子轻意味深长:“你真觉得我需要你?”

庄矣的额角渗出薄汗。

“庄矣,需要你的不是我,你知道。”陈子轻在他耳边说。

庄矣瞳孔微缩,虚贴着西裤边沿的十指蜷起来捏成拳头,指骨发白生冷。

“你什么也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晚点我给你开张支票,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当是你几十年敬业的工作换来的报酬,你是拿着钱投资,还是置办产业,都随你。”陈子轻快刀斩乱麻似的,坚决的样子里显出一股冷酷无情,“那是你应得的,我不会亏待身边人。”

他白刀子红刀子出,还要擦掉刀上的血,一片片地洒上五彩缤纷的花朵。

“庄矣,我祝你前程似锦。”

.

庄矣被赶出去,他抽了两根烟,病急乱投医地给手机上的一个账号打了电话。

那头挂掉,发来了视频邀请。

涂荦荦没想到庄矣还会给他打电话,更没想到他不抱希望的视频被接收了,他一下没做到表情管理,镜头里的他像个捡到宝的傻逼。

另一方没注意到他的糗态,眼睛都没看他。

这让他的激动心情大幅度下降,他故作矜持:“你找我干什么?”

庄矣嗓音低沉:“荦荦,耽误你点时间。”

涂荦荦心跳加快,前夫明明叫的是他的名字,却让他有种被爱的错觉,他的矜持岌岌可危:“没空。”

却被单方面挂断。

视频就这么开着,大洋彼岸的前妻和国内的前夫,两人都没发出声音,沉默以对。

庄矣双手撑着额头,眉眼淹没在手掌投下来的阴影里,什么也看不清。

涂荦荦没见过这样的庄矣,他既新鲜又生出本能的不适,随后是贱骨头自产的担忧和关心,声音都轻柔下来,犹如在哄小宝宝:“

怎么了?”

见庄矣还是一言不发(),涂荦荦更急了:到底怎么了你说啊?()_[((),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你一个视频打过来,别说我还要去排练,就是我家破产了我都能不管,一心一意坐在镜头前看你,听你说话!”

庄矣缓缓道:“他不要我了,你帮我。”

涂荦荦一听,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靠!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

小少爷心里妒火滔天,嘴上阴阳怪气:“哟,矣叔,你的少爷不要你了啊,怎么会这样呢,太惨了吧,简直是人间惨案啊,这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庄矣被嘲讽,并未发怒,他像是一潭死水,水下不知是什么景象。

涂荦荦做了几个深呼吸,心脏还是不舒服,咚咚咚的乱跳,他离开镜头去找速效救心丸,抠了两粒放在舌根下面含着,这才缓了下来。

稍微好点的涂荦荦看着视频里的前夫,他的记忆里,庄矣从来都没这么窝囊过,哪怕是被他叫骂哭吼的时候,他想想真是气不过,自己爱过的男人为了别的男人一副狼狈颓废的德行,让他都跟着掉价。

涂荦荦用涂着金色指甲油的指甲剥了个橘子吃:“你那金贵无比的少爷为什么不要你?”

庄矣淡声:“他要跟我算旧账。”

涂荦荦身体里的八卦之魂不受控地跑出来,压过了他的情感:“旧账?你怎么他了?”

庄矣半晌说:“我骗过他。”

涂荦荦剥着橘子皮的动作猛地一停,满脸不可思议地凑到镜头前:“你还骗过他?我不会听错了吧,你不是稀罕他稀罕的要命,他上车你都要把手放在头顶护着,以防他不小心磕到头?”

庄矣哑声:“曾经骗过。”

涂荦荦后退点,继续剥他的橘子:“哦,后来不骗了,就想着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他不行,他现在跟你挑明了?”

庄矣还是那副双手撑额头的姿势,神情模糊不清。

涂荦荦冷嘲热讽:“矣叔,你快四十岁的人了,不会不知道,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没法抹平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吧?”

庄矣没反应。

涂荦荦那张嘴继续损,好像怎么恶毒怎么来:“你看起来很后悔的样子,那你就去死啊,以死谢罪呗。”

庄矣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最终得出结论:“我死了,他也不会原谅我。”

而且会便宜了另外三个,他不会让他们痛快的,哪怕是他做个那人手中微不足道的石头子,偶尔被拧起来制造点响动,吸引那三人的注意。

涂荦荦感觉自己透过镜头感受到了庄矣的疯癫,他拧了拧眉心,在他心里,庄矣跟表面正人君子内里扭曲的阴暗逼不沾边。

就像去年大姐说庄矣没道德心,他都不认同地护犊子,反驳抱不平。

即便庄矣出尔反尔,违背对他妈妈的承诺,没有照顾好他,甚至一找到合适的时机,就把他当碍眼的垃圾踢出自己的世界。

涂荦荦撕下一瓣橘子

() 肉放进嘴里,他是全几天为了巡回做的头发,一头小卷毛,像高中生一般鲜嫩,看不出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痕迹。()

橘子太酸,涂荦荦随手丢掉,他去找了个勺子跟猕猴桃,拿着勺子挖猕猴桃肉吃下去: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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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依旧没放下手,露出脸庞。

涂荦荦笑出一排塞着猕猴桃肉的牙齿:“想他原谅你?”

庄矣:“嗯。”

涂荦荦思绪万千地感慨,庄矣的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他的人生面临绝境,找的是我这个不曾被他放在心里过的前妻,要是换做别人,我真要怀疑是想以此作借口,企图和我复婚。

他看着视频里的男人,想的是大姐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庄矣有哭的时候,不会好过,还是说他只是暂时哭,而庄矣以后会哭一辈子。

当时涂荦荦不明白地问,为什么?

大姐跟他打哑谜,跟他说,有些事他一开始不知道,那这辈子就不要知道。

到这一刻,他依旧没解开谜题。他脑容量不大,只能装得下音乐和前夫,装不下别的了。

那时大姐还让他把一切交给时间,会有他想看到的答案出现。

就这。

虽说这是他看到的景象,他希望庄矣求而不得,感他所感受他所受,也体会到他的酸涩和痛苦,但事情真实发生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去。

我真是贱,我姐骂的一点都没错。

狗改不了吃屎,我到老到死都没办法展开新恋情,没办法疏远庄矣,我要是狗,他就是那泡屎。

涂荦荦流出心酸的眼泪,他飞快揉了揉红了的眼睛,欲盖弥彰地用手遮在眼前,轻声问:“你做到真诚了吗?”

庄矣缄默不语。

涂荦荦有些好笑,庄矣会处理感情问题吗,他哪会啊,看看,他连最基本的真诚都拿不出来,活该被那庄惘云丢弃。

“等你跪他脚边对他坦白一切,他还是不肯要你的时候,再来找我帮你想办法,你连那点都没做到,在这我放什么屁。”

庄矣裹着难言的低气压静止片刻,忽然起身。

涂荦荦傻眼了,他对着镜头里的一块腹部焦急喊叫:“喂,你真要去?”

庄矣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表达了他的破釜沉舟:“我试试,说不定有效。”

涂荦荦浑身力气被抽走了,他丢下勺子和猕猴桃,后仰着瘫在嵌了一圈珍珠的椅子上,自言自语了句:“就这么爱……”

就这么爱。

庄惘云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吗,这辈子能让庄矣跟个愣头青一样紧张他,重视他。

涂荦荦期期艾艾:“诶,你别跪了,跪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庄矣,有时候少点执念反而对你……”

庄矣打断道:“少点执念?这话应该由我对你说。”

“你!”涂荦荦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在国外不缺人追,喜欢他的人里面,有一两个能让他体会到怦然心动。

可他

() 们身上都有庄矣的影子,这让他感到悲哀,他所谓的开始新生活只是假象,他从始至终都在名为庄矣的怪圈里,他没大步向前,他还在原地,一直在原地。

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迈开脚步,他有点怕,不想自己一辈子就爱一个人,守着一块空地过一生。

涂荦荦把手机啪地扣在桌上,无声地痛哭了一会,抹了把快被眼泪淹没的尖下巴:“庄惘云他爸跟他那继兄不是都没了吗,他这个时候需要人陪,防线也低,你用心照顾他,他是能感受到的。”

涂小少爷做他的音乐,游离于权力斗争和豪门浑水之外,压根就不知道国内的局势动荡,他不再捉弄前夫,而是发自肺腑地给对方出主意,教他怎么得到心上人的原谅。

“还是那句话,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

涂荦荦一边骂自己怎么能这么贱,一边柔柔地提醒庄矣:“谎言换来的,也只是谎言。”

.

庄矣去洗把脸,站在镜子前查看自己的颜容,确定够悲惨了,才去敲开楼上的房门。

“少爷。”

陈子轻刚开完突如其来的视频会议,忙的很,他算准了庄矣是来给他的计划售后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又有什么事?”

庄矣走到他身边,左腿屈下来,膝盖抵着地面慢慢跪下来,再是右腿。

陈子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心里欢天喜地,嘴上还要装作惊讶:“你这是干什么?”

庄矣眼眸低垂,睫毛盖下来挡住眼里的东西,他腰背有多挺,说出的话就有多卑微:“我真的想留在您身边。”

陈子轻接受着脑中飘落的积分袋,很努力地不表现出喜悦的表情:“我身边不缺人。”

庄矣一字一顿:“我想留在您身边。”

他声线颤抖,好像是要哭了:“求您别赶我走。”

陈子轻俯视庄矣的发顶:“去年玩真心话大冒险,我问你有没有对我撒过慌,你说有,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对您撒过很多谎。”庄矣说。

这个“您”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陈子轻快速检查四周,没发现原主的鬼魂,他再次把视线放在庄矣身上:“那你后悔了吗?”

“后悔了。”庄矣苦笑,“早就后悔了。”

陈子轻“哦”了一声:“庄矣,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不能往回流,你的后悔并不是多珍贵稀有的东西,它一文不值。”

这是很羞辱人的话。

庄矣的面色白了白:“我现在都告诉您,我把身上的所有事都说出来。”

陈子轻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哭了吗?”

庄矣有些许愕然。

陈子轻撇嘴,看着要碎了,跟真的碎了可不是一码事,他把话挑明:“你不哭着求我原谅你犯过的错,我是不会怜悯你,重新考虑你的去留的,庄矣,你看着办。”

尾音刚落,就见男人缓慢地抬起猩红的眼,湿润的液体不断

从他眼尾滑下来,在他惨白的面庞留下一道水痕,他不说话,就这么惨淡地流着泪。

陈子轻心叹,我的口味还真是万年不变的单一,不是我喜欢的帅哥在我面前掉大把泪花子,我都没丁点感觉。

他转着一颗颗色泽润亮的佛珠:“说吧,把你该说的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到时候我再看……”

门不知何时一条缝隙,那缝隙里藏有一双天生迷离含情的眼睛,却在此时此刻尤为可怕,他冷不丁地看过去,差点吓死,汗毛都竖起来了。

周今休眼神黑沉幽冷,宛如捉奸的丈夫,手上有把见血封喉的长刀。

陈子轻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安抚门口那个神经病,他叫庄矣跪着别动,自己迅速出去,带上门对拎着甜点的周秘书说:“今休,甜点买回来了对吗,你先自己玩一会,庄矣在跟我说事情。”

周今休的口中有薄荷糖的味道,咬肌用力绷了绷,压制着情绪,面无表情道:“那他为什么跪在你脚边?”

陈子轻瞥了眼袋子里的甜点,眼睛又去瞥拎袋子的几根手指,拎得多紧啊,指尖都白了。

“他做错了事嘛。”

周今休低头凑近,清凉的气息霸道又强势地包裹住眼前人,扯着唇说:“做错了事就要跪?”

陈子轻对周今休展开笑颜:“做错了事,又想得到原谅,那就必须跪呢。”

周今休又想到陈子轻做的梦,看来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他把手放进西裤口袋里,抚上热乎的三千字检讨,挑着眉说:“是吗。”

看来下一个就到我了。

我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演练一下?

妈的。

我没抢到第一个跪的名额,怎么也该是跪得最好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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