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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说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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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提前让他从组织里带走了那两个女孩,说到时候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伏特加想了想,立即就反水了,带着两个孩子进了警察局。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大哥是最强的,大哥的敌人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在各国政府全力合作之下,就算是再强大的黑衣组织,也只不过撑了两年。

这两年间,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最常待的就是荒无人烟的沙漠和绿洲,还有被冰雪覆盖的冻土,所幸组织自顾不暇,只能分出很少的人手来追踪、报复他们。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越来越憔悴,像是一朵慢慢枯萎的花,连头发都开始干枯,泛出不健康的黄色。

“不要乱忙啦。”

绘梨捉住他的手,伏在他的肩膀上。

“阿阵,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活不久了,就算吃药,也只是再多活几年而已……在组织里……我做了那样多的坏事……多一天对我来说都只是折磨。”

黑泽阵攥紧药瓶,抱紧她,没有说话。

“阿阵阿阵,我想回家。”

“好。”

先去了日本。

关门许多年的诊所重新开了张,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听见消息就赶了过来,医生姐姐真的回来了,穿着白大褂,牵着一只金毛犬,降谷零走到她身边,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琴酒,

又看看她。

“姐姐走了以后,乖乖有一天忽然回来了,身上全都是伤,差点死掉了,我和hiro吓了一跳,就把它捡回家照顾了。”

他低着头,摸了摸狗狗,金毛狗狗已经把他当做了主人之一,亲昵地蹭着他。

“乖乖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因为姐姐之前好像没有给它取名字,总是叫它乖乖,我就擅自这么做了,对不起。”

“谢谢你。”

又当了一天普通的医生,她像是有点累,倚在收银台前朝他笑,看看他,又看看诸伏景光:“你们长大了呢。”

“学习成绩怎么样?还留过级吗?”她问。

“……很好。”降谷零挠挠头发,虽然夸自己有点害羞,但扭转姐姐心里糟糕留级生的印象才是最重要的事:“我现在已经上高中了,并且很有把握能考上东大。”

“好厉害。”她弯弯眼睛。

当初她借给他们的衣服,一直被珍惜地保存着,因为听见消息赶来地太快,所以没有带过来。

但她根本不记得了。

就好像他们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无关紧要的存在,就好像她太累太累,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一件事,再也不能分心看别的。

她把狗狗牵过来,说以后还是要拜托他们照顾了,接着又给了他们一张卡,说不知道买什么当做礼物,只好用俗气的金钱来做谢礼了,希望他们不要拒绝。

降谷零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诸伏景光接过银行卡,看看她,这次好好说了再见。

“再见。”她挥挥手笑了笑,和记忆里一样漂亮。

后来这家诊所被叫宫野的两姐妹继承了,还有一个姓鱼冢的保镖,有着憨厚傻傻的一张国字脸,阿姨大妈们都很喜欢逗他。

西西里,一家射击俱乐部的老板忽然停止了营业,百年的老酒馆也在这一天提前打烊,距离巴勒莫非常远的郊外,农场的瓜果长得非常漂亮,小羊在山坡上吃草,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抚过墓碑,捧上了漂亮的鸢尾花、一颗足球、一束玫瑰,和一套古典诗歌集。

风吹过来,卷着麦草和水果的香气,她在葡萄架的摇椅上乘凉,阿阵坐在旁边,喝着酒馆主人珍藏的葡萄酒。

过了一会,她像是有点好奇,也跟着尝了几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不仅酒喝个不停,她还想抽烟抽雪茄,想学怎么开枪。

黑泽阵没有拦着她,让她玩了个够,她喝得微醺,舒服得眯起眼睛,他拿起烟,给她点火,然后递到她的嘴边。

“咳、咳咳。”

只是抽了一口,她就蹙起眉咳个不停,说烟一点也不好抽,让他以后把这个东西戒掉。

黑泽阵把她抽过的烟咬在嘴里,眯着眼睛说好。

接着教她怎么开枪,小醉鬼学不明白,于是他省略了所有的前置条件,只带着她扣动扳机,近处的一串葡萄被打了下来,她笑嘻嘻地去捡,捡起葡萄朝他笑,明媚得好像夏天的太阳。

回了美国。

在他们离开以后,这里还是被人好好地打理着,几乎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坐了一路的车,有点累,于是黑泽阵将她抱起来,听她的指使,先是在客厅逛了一圈,看以前的壁炉沙发和电话,然后又穿过客厅,走廊,上三层楼,来到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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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她几乎用不到这里,总是看也不看地往里面跑,里面是一个很大的书房,有一个很漂亮的大飘窗,坐下来,可以看见花园里灿烂的阳光,她最喜欢在这里滚来滚去晒太阳。

两个人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她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个透明的脆弱感。

“阿阵,你要好好活下去,代替我们所有人过上平静的生活,把我送回西西里,和父亲哥哥们葬在一起。”

“好。”

“我联络过东京的警察,你可以选择回去,去帮助别人,也可以去西西里,经营一个小店,也可以到处旅行散心……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要开心。”

“好。”

见他答应得这么快,绘梨有点不高兴,抬眸看他:“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她太了解他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就像瞒着我进组织一样,你是不是打算我死了以后,你就立马跟着一起死掉?”

“没有。”他也看着她,“我不会那样做。”

“真的吗?”

她握住他的手:“如果你说谎的话,我下辈子就忘掉你,我要和别人做邻居,和别人早恋,嫁给别人,再也不要记得你,更加不会喜欢你。”

他看了她很久,“好。”

见他连这个都答应,绘梨松了口气,抱住他的脖子。

“阿阵阿阵,你好好活着呀,我唯一在意的人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死掉,世界上就没人爱我了,我不想变得这么可怜,你要记得我,要一直喜欢我,不许喜欢别人,知道吗?”

“小姐。”

他看着她,说:“以人性和大数据来分析,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会在妻子死后的十年内再婚。您最好死得晚一点,如果您今天就死去,我不能保证十年后世界上会不会多一个黑泽太太。”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敢用我给你的姓氏去娶别人?你混蛋……”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好吧。”

她抱住他的脖子:“如果你真的再遇见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一定很好很好,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对待……唔。”

嘴巴被捂住,他像是听不下去,盯着她,一有点生气,他又好像变得像在组织里那样凶狠了,充满了锋利的攻击性和压迫感。

她生理性地发着抖,面色苍白,听见他深呼吸了几下,妥协般松开她,把她按进胸口。

“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说:“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心,都已经刻上了您的名字,就算您真的要将我抛弃,离我而去,这件

() 事也永远不会更改。”

“嗯……”

她抱紧他(),在他的胸口哭了很久很久。

晒了一整个下午的太阳ㄨ()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好好地睡了一觉,然后说想去餐厅看看。

餐厅很大,但以前全家人坐在一起,这里总是显得十分拥挤。

她像是不太适应空荡荡的餐厅,缩在他的怀里,小声说:“如果我们有小孩的话,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男孩最好长得像阿阵,这样从小就会有很多女生喜欢,女孩也要像阿阵,那样肯定很可爱……”

她抬眸看他,问:“阿阵觉得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我喜欢您,小姐。”

他亲亲她的额头:“您的身体不好,在我不能代替你承受痛苦和风险之前,那些小畜生还是别出生的好。”

“……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宝宝?”她皱着眉瞪他。

“……”他不说话,一副知道错了,下次还敢的样子。

她鼓鼓脸颊,看着空空荡荡的餐厅,又躲进他的怀里。

“那两个小混蛋已经长大了,变成哥哥以后肯定会很可靠,带着我们的小孩玩,黛西也变成了姐姐,不再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了,我想要一男孩,一个女孩,这样家里就会超级热闹,阿阵,你说好不好呀?”

“不好。”

她有点气闷地蹭他,不肯说话了。

黑泽阵拖延着时间,但太阳还没落山,她就抱住他的脖子,说想去书房看看。

他沉默了一会,把她抱起来,走到二楼,把她抱到那张高背椅上。

听她的话打开百叶窗,外面斜阳如火,小花园的芒草正在野蛮生长,蝴蝶乱飞,鸽子进来觅食,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她拿出口袋里藏着的药,说她准备好了。

“这个药不会让我痛,也不会让我难受,比安乐死还要快。”

她捏着掌心的小药丸,低着头,让他给自己倒水。

黑泽阵闭上眼,感到一种被凌迟的残忍。

听见她爬起来的动静,他还是转过身,遵从她的意愿,从酒柜里拿出了教父生前珍藏的酒,和她以前最喜欢的那个杯子。

“竟然还在这里。”

她有点惊喜地摸了摸,露出一个小孩子般的笑容,黑泽阵给她倒酒,然后站在边上,看着她把手心摊开,把小小的药丸夹在指尖。

“阿阵阿阵。”

她说:“你答应我的,不许做傻事,不可以殉情,殉情是超级笨蛋才会做的事,我们家阿阵最聪明了哦。”

“嗯。”

“你发誓,在父亲的书房,对着我,对着死去的父亲发誓,用你的灵魂和一切起誓。”

“我发誓。”

黑泽阵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用我的灵魂、我的一切起誓,在您死去之后,我会遵从您的意志,将您好好安葬,然后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帮助他人,洗清您手上的鲜血。”

她露出松

() 了口气的表情。

“那、那我吃了哦?”

“嗯。”

“……从来没吃过呢,有点害怕。”

她的话里带上浓郁的哭腔。

“阿阵转过身好不好?”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听见酒杯被拿起来的动静,听见吞咽的声音,听见她伏在桌子上,小声对他说再见。

“再见。”

他的背影那样高大,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显得那样可靠、坚不可摧。

她看着他长长的银发,忽然想起来这样长的头发是为她留的,但她在死掉之前,还没有来得及再好好摸一摸,她还没有抱够他,还没有和他亲亲,还没有向他认真地告一次白。

她怎么能在今天就死去?

海浪拍打到了脸上才知道究竟有多痛,从天台跳下去才开始后悔,这是人性,是求生的本能,是对这个世界对在意之人的羁绊在发挥作用,告诉她这个世界还很好,告诉她不要死。

她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喉咙,忽然好想从肚子里把药扣出来。

但是她做不到,她只能在有意识的时候,做人生中的最后一件事。

“我、我好喜欢……”

告白的话没有说完。

她的脑袋磕在桌子上,弄出很大的声响。

他皱起眉,回过头,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抱了起来。

“小姐。”

他摸摸她额头的伤口,“你痛不痛?”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黑泽阵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然后走下二楼,穿过客厅和走廊,再上三层楼,来到她的房间。

把她放到床上,她最喜欢在上面打滚,床底下还铺着被子,这是给他留的位置。

黑泽阵给她盖好被子,打开手机,又一次确认了葬礼的各项事宜。

“您真的……”

那边的老人声音颤抖,哭着问:“不和小姐葬在一起吗?”

“不必了。”

他是个到她临死前还在说谎的人。

打完电话,从枕头底下找出刻着鸢尾花的家徽,塞进她的掌心。

花园里的芒草随风摆动,进来觅食的鸽子惊叫着飞走,夕阳洒进来,给房间染上温柔的金色,她掌心的鸢尾花反射出漂亮的光芒,风带来晚餐的香气,意大利人喜爱的西西里菜肴已经离美国远去,一个时代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黑泽阵跪在她的床前,拿出枪,抵住自己的下颚,为了防止意外,快速地扣动了三次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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