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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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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太大了,稍微换个现实点的,比如收回燕云十六州。

赵曙说着把自己给说笑了,什么时候收回燕云十六州在他眼里变成了可以实现的小目标?

太祖太宗都没能收回来,真宗仁宗也束手无策,要是燕云十六州真的能让他收回来,只这一件大功就足以让史官大写特写,这不比花钱买平安来的有排面?

火炮是个好东西,苏小郎真是大宋的福星,可惜先帝无福消受。

不远处,福星苏小郎正在接受朝中大员们的夸奖。

仿佛过年亲戚聚会上的小孩子,虽然说的

话略有不同,但是感觉完全没有区别。

在场众人中包拯和苏景殊最熟悉,炸药之事不能往外说,还有别的功劳能让朝中同僚知道他为何能被官家准许来到阅兵台。

不是他包拯徇私将人带上来的,是官家准许的,不要再来他面前打趣了。

众臣见状打个哈哈略过这个话题,他们刚才的确觉得这小郎君出现在阅兵台有些突兀,但大家都知道包大人向来公私分明,今天高兴才打趣几句,不要那么严肃嘛。

包拯:……

呵呵。

苏景殊:不敢说话。

阅兵台不是长时间说话的地方,辽国使臣已经回到驿馆,皇帝和众臣收拾收拾也准备离开。

衙门分散在御街两侧,诸位大臣边说边走,连马车和轿子都用不上。

除了要回京郊别院的官家和要回开封府的包大人。

皇帝安排皇城司和禁军留在皇宫处理后续之事,然后带上他的好大儿回别院,路上估计还得讨论刚才那个所谓的“小目标()”。

包拯告别同僚,带上苏景殊一起回开封府,然而俩人还没上马车就又被人喊住了。

苏景殊转头,哦豁,好多大佬。

新帝即位后朝堂中枢略有调整,先前二位宰相分别是文彦博、富弼、王延龄,如今则是韩琦、富弼、文彦博,副相暂且没有变动。

先帝驾崩之前王丞相乞骸骨,以丞相之位在京荣养,此后不再参与朝政,今日给辽国使臣下马威那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出场。

朝中宰相的排位不能随便排,谁居前谁居后都有讲究。

先帝在时文彦博文相公地位最高,富弼因为庆历新政那几年的经历处处受到钳制,王延龄是个老好人不喜欢参与纷争,不管怎么说都维持着表面的太平。

韩琦被召回京城后直接被任命为宰相,他和富弼又都是推行过新政之人,平时关系也更为亲近,好在中枢重臣相处起来都有分寸,没出现两个人排挤一个的情况。

都是身居高位简在帝心的人物,即便政见有所不同,聚在一起也能维持该有的体面。

韩琦回京不久就赶上京师大疫和先帝驾崩,之后又担任山陵使处理先帝后事,刚刚忙完又要接待辽国使臣,事情一件接一件一直没闲下来过。

富弼和文彦博等人都见过苏景殊,只有他一直听同僚口中听到这位苏小郎却从来没见过。

这次终于见到真人,总得好好看看才能放人离开。

唐门之事不能外传,可韩琦是宰相,没有什么事情他不能知道。

大佬的人数有点多,包大人和他们同朝为臣拱拱手就行,苏景殊不行,他得挨个儿的行大礼。

不必多礼。⒕()_[(()”韩琦笑着摆摆手,“小郎献出炸药有功,先帝已任你为秘书省正字,火炮炸药乃是攻城略地的神器,小郎觉得朝廷应当如何?”

这小郎君看着年纪不大,经历过的事情还挺多,听说苏家搬来京城还不到一年,小郎君不到一年的时间就

() 被两任官家召见,将来定有大作为。

十四五岁,这个年纪入朝为官有些早,但是离入朝也要不了几年。

几位同僚说这孩子在太学中成绩很好,让他看看有多好。

苏景殊:!!!

糟糕,来者不善,“让我来考考你”又双叒叕出来啦!

苏景殊微微欠身,老实的不能再老实,“小子见识短浅,不敢随意讨论朝中大事。”

火炮炸药乃是攻城略地的神器不假,但是刚才几位相公都说了开战是下下之策,他这时候说建议朝廷带上火炮去和契丹人干仗肯定不行,韩相公怎么把他往沟里带?

韩琦眸中笑意不减,“小郎献上炸药应当是希望大宋能早日解决外患,是也不是?”

苏景殊想了想,回道,“不用在战场上也可以。炸药还可以开山修路炸矿,能干的事情可多了。”

他可没说炸药只能用来打仗。

炸药用来开山可以节省很多人力,他老家蜀中那边和外界联系不太方便,蜀道难于上青天,用人力凿通山脉太难,用炸药就省事儿的多。

合理怀疑唐门研究炸药就是因为蜀道不通,身为蜀中土著,想要个和中原一样四通八达的路一点儿也不过分。

所以相公们不用担心制好的炸药闲着没地儿用,他们完全可以用来开山修路,绝对不伤天和。

少年郎眨巴着眼睛介绍炸药的用处,打定主意不往朝政上提。

韩琦挑了挑眉,也不生气,“也就是说,小郎觉得朝廷不该和辽国开战?”

这下问的太明显,想转移也没法转移,苏景殊只能硬着头皮借答案回答,“相公们刚才说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老夫以为你这个年纪会支持开战。”韩琦说道,“大宋有契丹人无法抵挡的攻城利器,连朝中大臣都觉得现在可以打,难得小郎能稳住。”

苏景殊:……

包大人,韩相公真的不是来找茬的吗?

不是他能稳得住,他只是单纯的有自知之明。

包拯看看身旁绷着身子的苏景殊,再看看面前的几位相公,很是无奈,“韩相公何必为难一小儿?”

“小小年纪便能逆转大宋在与辽国谈判时的劣势,这可不是普通小儿。”韩琦还没有说话,富弼先替他回了,“景哥儿在太学中敢说敢言,怎么在韩相公面前如此拘束?”

苏景殊不着痕迹的往包拯身后挪挪,“回富相公的话,我怕生。”

在场所有人:……

“怕生”这两个字一出来,这小子就绝对和“怕生”不沾边。

包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景哥儿,莫要失礼。”

苏景殊只得又挪出来给各位大佬赔礼道歉,道完歉之后又补充道,“韩相公,小子对朝政了解不深,但是小子知道诸位相公皆一心为国。相公们的想法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辽国之事听相公们的肯定没错。”

主要是不听也

不行,他不是宰相说了不算,什么时候他成了宰相再来问他还差不多。

韩相公,您问早了。

小小苏:心累.jpg

韩琦年轻时也是锋芒毕露的人,宦海沉浮几十年才练就如今的老成,少年郎就要有少年郎的棱角,若小小年纪就如他们一般圆滑反倒不美。

身边的几位同僚提起这小郎君都赞不绝口,连向来只觉得他儿子天下第一好的庞籍都难得是夸赞之语,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有个性的少年郎。

他有预感,这小子将来到了官场肯定不会吃亏。

两拨人说了几句便分开,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韩琦等人的确不欲开战,但是火器却将另一个问题给提到了明面上。

大宋冗官、冗兵、冗费这“二冗”问题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起来非常棘手,他们在庆历年间已经栽了个大跟头,这次必须慎之又慎。

火器的威力上去,军中便可以不用留那么多士兵,需得想办法裁撤兵员,而各地兵不知将将不识兵也是个大问题。

朝廷要停止往辽国输送岁币,将来还要收回燕云十六州,军队的战斗力必须提上去,可兵不知将将不识兵就没法练兵。

本朝打压武将打压的厉害,这种时候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朝廷要防备武将藩镇割据,防备的前提是江山稳固。

唐时藩镇割据严重,可是再怎么严重那些藩镇名义上也是大唐的藩镇,哪像大宋,他们大宋的确没有藩镇割据,因为能割据的地盘已经成了隔壁辽国的。

一个辽国一个西夏,都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太祖太宗皇帝时没有完成的伟业他们要继续完成,要继续完成就得有强大的军队。

收复失地和开疆拓土干的事情是一样的,没有强大的武力绝对不行。

几位宰相回衙门商量对策,苏景殊掀开车帘往外看看,等马车驶入御街才小声问道,“包大人,您和韩相公关系好吗?”

他们应该都和韩相公没仇吧?

包拯:……

他在朝中的人缘是不太好,但也没有不好到是个人都是仇人的地步。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让他来说,他和同僚们能平心静气的说话都叫关系好。

包大人没法说他和当朝几位宰相关系好,但是也不承认他和宰相们关系不好,听到这个问题着实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到苏景殊那带着忐忑的小眼神儿到底还是说回,“韩相公最近听多了你的事迹,今日正巧见面便多说了几句,不是对你有意见。”

“听多了我的事情?”苏景殊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所有的他都听了?”

包拯点头,耐着性子回道,“富相公这几日和他一起处理接待辽国使臣之事,闲暇之余该提的都提过了。”

从无忧洞到炸药,从京城疫病再到如今的火炮,还有那至今没能找到踪迹的唐门,韩相公已尽数知晓。

苏景殊后怕的拍拍胸口,

这会儿一点也不觉得韩琦咄咄逼人了。

韩相公很好(),所有不让他讲唐门故事的都是好人。

韩相公先前在北地军中直面契丹人▄()_[((),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军中弊端。”包拯继续说道,“火炮只是武器,行军打仗不能只靠武器,只要军队强不起来,武器强也只是一时,几位相公应是想借此推动军中变革。”

先以火器来威慑契丹人,然后变革强军,最后再正式和辽国撕破脸。

西夏?小地方不重要,解决辽国的时候顺带着就灭了。

古有汉唐拓土开疆,到他们大宋不光没能拓土开疆反而偏安一隅,打开舆图甚至可以说是和辽国西夏二分天下。

他们若不能将失去的土地收回来,后世子孙该如何评价他们?

如果后辈子孙不争气,他们甚至可能连正统的地位都保不住。

富国强兵都很重要,但所有问题堆在一起不是快刀斩乱麻那么简单,他们只能慢慢把这一团乱麻给解开再处理,不是说有了强大的武器就立刻开战。

开战后花费甚巨,一应开销都要从百姓身上获取,如今的赋税已经很重,要是再继续增加赋税,各地的造反就会增多。

到时辽国那边没打完他们大宋内部先乱,就算有火炮也无济于事。

苏景殊安静的听包拯给他开小灶,听完之后才犹豫的问道,“包大人,这些是我能听的吗?”

包拯反问道,“你父亲在家不会和你讲?”

苏景殊顿了一下,回道,“会讲,但是和大人讲的不一样。”

包拯笑笑,“有何不同?”

苏景殊悄悄往外看了一眼,确定离开封府还有一段距离才小声说道,“包大人,我爹没当过官。”

言下之意,他爹是个愤青,虽然很多事情都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想当然的毛病很明显,有些想法连他都能听出问题,和包大人这种什么事情都经历过的不太一样。

“你父亲才华横溢,不做官是朝廷的损失。”包拯摇头叹道,“我最初做官时也是什么都不懂只按照书上学的来,见多了经历多了才知道百姓真正的需求是什么。”

苏景殊受教,“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包拯:“这话听着倒是有意思。”

苏景殊赶紧回想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诗的出处,陆游是宋朝的,不过却是南宋的,现在还没出生,后面那句是说顺嘴了,让他想出处他还真想不出来。

算了,开编。

“之前在别处听到的句子,觉得有意思便记下来了。”小小苏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很有意思,也很有道理,包大人您说是不是?”

包拯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马车慢慢悠悠停在府衙门口,苏景殊在门口下去,不知道他爹他娘他姐有没有从樊楼回来。

要不去府衙看看展猫猫闲不闲?

高台上的百姓和阅兵台上的君臣各自离开,所有人心情都非常美妙,汴京城上上下下谈论的都是那门看上去奇奇怪怪却威力巨大的大炮。

大宋的君臣百姓高兴了,回到驿馆的辽国使臣却没那么好的心情。

赵曙说到做到,明知道萧禧说身体不舒服是借口还依旧派了太医过去,整个使节团的人都憋屈的被太医把脉,想拒绝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太医慢悠悠的诊脉,确定他们全都生龙活虎身体倍儿棒才慢悠悠的收拾药箱离开。

护卫守在门外,使臣们坐在屋里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能说什么,最终都将目光看向正使萧禧。

萧禧脸色黑沉,“想办法把火器的技术配方弄出来。”

旁边的副使小声回道,“林牙,安插在宋室的细作被小王爷捅出来后很多钉子都被拔了出来,咱们现在找不到能用的人。”

萧禧的心态彻底崩了:该死的耶律梦龙!死了还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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