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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1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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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晋江文学城首发

这场谈话,注定是不欢而散。

回府路上,裴瑕还在想谢无陵的那些话。

一直到了家,冷水搓了把脸,换了干净衣袍,他敛起在外的那些烦忧,风轻云淡来到妻儿面前。

还是慈父,是贤夫。

然而他情绪掩饰得再好,也逃不过枕边人的眼睛。

夜阑人静时,沈玉娇抽去他掌中那卷书,在他身旁坐下:“陛下将抚慰燕北军的差事交给你了?”

她一语中的,裴瑕眉宇间的恬淡散了。

默了两息,他嗯了声。

他越缄默,沈玉娇便越发确定他遇到难处了。

且那难处,九成九是谢无陵。

“你……见过他了吗?”沈玉娇问。

她语气平静,面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就好似只是与他聊一件寻常公务。

裴瑕便也不瞒她:“午后见了一面。”

沈玉娇:“他为难你了?”

昨夜那短暂的交锋,她清楚感受到谢无陵的那份执念,还有两个男人间更加剑拔弩张的氛围。

从前他无权无势,尚且一副浑身是胆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现下他有权有势,照他那脾气,把天捅出个窟窿都不稀奇。

“算不上为难。”

裴瑕如实道:“顶多不留情面,公事公办罢了。”

他原也不指望谢无陵能给他什么好颜色,只是燕王使者若换做旁人,他还能投其所好,争取一些谈判的余地——

但谢无陵所求,多谈一句,他都怕克制不住怒意,照那张脸上一拳挥去。

压根谈不了一点。

沈玉娇听到这话,也猜到他俩谈判的场面应当算不上愉快。

谢无陵那人……

唉。

“不然,我去与他说说?”

她看向裴瑕,乌眸清澈坦然:“我只与他说军费之事,不谈其他。”

裴瑕回望着她。

起码此刻,她笃定的语气和坦然目光,叫他相信她是一心为他。

但他还是握住她的手,摇头:“别去。”

沈玉娇眼睫轻动:“我只是想帮你……”

“我知道。”

裴瑕拦下她的解释,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但这是朝中政事,不应叫你一个内宅女眷卷入其中。”

稍顿,又道:“我会想办法与他斡旋,实在不行,大不了不做这丞相,我与陛下辞官归乡,从此你我归园田居,闲话桑麻。”

沈玉娇沉默下来。

本想问就这样辞官隐居你能甘心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皇帝已对他有了猜忌,急流勇退或许是件好事。

“行,那我不去掺和。”

沈玉娇垂下眼睫,看着他紧握的手:“就照着你的想法去做吧,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我与棣哥儿陪着你便是。”

夫妻一体,休戚与共。

她既是裴瑕的夫人,无论荣华富贵,贫寒艰苦,终归是要与他共同进退的。

只是夫妻俩都没想到,皇帝心狠起来,竟能这般无情。

转眼五日期限将至。

裴瑕与扈将军恩威并施,扈将军有心帮忙,却架不住谢无陵油盐不进,死咬着两成利不肯松。

对此,扈将军也深感纳闷:“我那贤侄也不知怎的了,平日里极好说话一人,这会儿却倔得像驴似的。唉,他是王爷义子,深受王爷器重,想来或是出门前,王爷与他嘱咐了什么?裴丞相,你与我说理也没用,我们一行人都听他的,不然你还是去劝劝他?”

劝谢无陵?若能劝得动,那人也不会觊觎他人之妻这样久!

五日期限的最后一天,谢无陵再次进宫与淳庆帝“告辞”。

淳庆帝焦头烂额,转身便召了裴瑕,将在谢无陵那里积攒的火气,一股脑朝裴瑕发泄:“这几日你到底在忙什么?从前你不是很有办法,如何现下连个小小地痞都对付不了!”

可那谢无陵,早已不是小小地痞。

裴瑕垂着首,暗想。

他是燕王义子,背后有三十万燕北大军为依仗,不能动,更不能杀。

唯有以利诱之。

可他要的利,裴瑕绝不可能给。

面对帝王的滔天怒火,裴瑕掀袍,俯身跪地:“微臣无能,深负皇恩,再无颜觍居丞相一职,现自请辞官,陛下可另觅贤良,为君分忧。”

淳庆帝一下哑了火。

待反应过来,便是更强烈的愤懑与怨念。

“裴守真,这谢无陵是你当年留下的麻烦,如今你无法处置了,便将这烫手山芋抛给朕?”

这话一出,裴瑕不禁拧眉。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仰脸看向上首那位年轻的帝王:“事到如今,陛下还觉着这是臣与谢无陵的私人恩怨?”

淳庆帝一噎。

待对上裴瑕那双平静如潭的利眼,只觉浑身一冷,心里也一阵发虚。

是,这事追溯源头,是因自己一时疏忽而起。

之所以能迁怒于裴瑕,不过那燕王使者恰好是谢无陵,给了他一个发作的由头。

但那使者若非谢无陵,换做旁人,也不会这么难办啊!

思及此处,淳庆帝又有了底气,睨向下首的裴瑕:“朕会另派人去会会那个谢无陵。至于辞官一事……”

他斟酌一番,沉声:“晚些你将相印交予朕,待手上的差事与中书省其他臣工交接完毕,便在府中好好休养吧。”

那枚相印,白玉雕成,端雅秀致。

三年前是淳庆帝亲手交到裴瑕手中。

裴瑕至今还记得那日,淳庆帝牢牢握着他的手,浓厚眉眼间满是信任与器重:“守真,日后咱们君臣一心,共开盛世太平。”

不过三年而已。

是人心易变,还是权力腐蚀人心的速度

更快?

裴瑕无从考究,只再次朝淳庆帝一拜:“臣遵命。”

-

当日夜里,淳庆帝派了他的舅兄,皇后亲弟卢子阳,宴请燕北使者谢无陵和扈洪宇。

除了好酒好菜,还有一座世间罕见的镶满明珠的红珊瑚摆件,以及两名千娇百媚的绝色美人儿。

那两名身披薄纱的美人儿袅袅婷婷一出来,扈将军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还是谢无陵咳了一声,扈将军才红着脸回过神,眼睛却仍控制不住往美人儿身上瞥去。

乖乖隆滴洞,他老扈打了一辈子的仗,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这要是能一夜春宵,便是死也值得了。

谢无陵却只淡淡瞟了眼,而后看向主人席的卢子阳,勾唇笑了:“没想到卢侍郎府中竟有这般绝色。”

卢子阳笑道:“这两位美人儿是陛下特地寻来送给两位将军的。两位将军看中哪个,尽管随意。”

谢无陵道:“我就不必了。”

又看身侧的扈将军,挑挑眉:“扈叔若是喜欢,可以都收了。”

扈将军着实是心动啊。

燕北风沙大,哪里养得出这样雪白娇嫩、肤如凝脂的美人儿。

可谢无陵一个都不要,他心里惴惴,也不敢要,干巴巴搓着手:“我若是收了,回去你婶子肯定要闹了。”

扈夫人是武将女,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扈将军怕收了这二美,回去就被夫人捅个对穿肠。

上座的卢子阳见状,与谢无陵笑道:“谢将军尚未成婚,没人管着,大可随意风流。”

谢无陵:“不了,我也是有妻室的人。”

卢子阳咦了声,谢无陵并不接茬,只举起酒杯:“来来来,别光说话,喝酒。”

直到酒过三巡,主宾喝得耳酣面热,卢子阳趁热打铁,与谢无陵道:“陛下很是欣赏将军有勇有谋,有意重用将军,不知将军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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