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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 回不来00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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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乡干部工作,就是要和农民打得火热。

有人喊你吃饭,有人喊你喝跟斗酒,那才是老百姓看得起你,才好做工作,才能当好干部。

光有这还不行,你得指导全面,不能做一个战斗员,还要做一个指挥员。

我从来不插手这些具体的活儿,我检查指导就行。”

黎书记边察看着田里的情况,边说。

跟斗酒就是农民自酿的高度酒,这个山椿是知道的。

是一种纯粮实惠不上头的酒,农民很喜欢。

“今年真的有点不好整,去冬到现在一直没下大雨,没水了。

开了春,小雨也没下几场,不好办。”

黎书记看着大部分田里还没有水,应该犁的田也没办法梨。

“唉。

这农村工作不好做哟。

上面只晓得喊,只晓得布置任务,下面不好办。

当乡干部呢,一定要和村干部,要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不然,你寸步难行。”

黎书记又说。

“哦,我记住了,一定多向书记学习。”

山椿听得是书记在点拔自己,也算是进入乡政府工作的一次培训吧。

“向我学啥哟,我都是从部队上回来,半吊子水。

不过呢,只要你关心老百姓,为老百姓办事,老百姓是服你的。

老百姓服了你,就会尊重你,你在老百姓心中就有份量。

你说的话老百姓就会听,你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黎书记带着山椿走向了一座比周围都高的山。

“那山上是化佛寺,乡上的敬老院在寺里面,我们去那里看看。”

黎书记看着那山顶说。

“黎书记,我下了两次村了,吃了饭给钱和粮票他们都不收,咋办?”

山椿一直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就向黎书记请教。

“老百姓呢,能招待你吃饭,就是看得起你,就不会收你的钱粮。”

黎书记轻松地说。

“不是有规定,要给钱粮的吗?”

山椿不解。

“规定个屁。

很多规定是不合现实的。

你有钱有粮票咋啦,我不高兴,不甩你,不煮给你吃,你能咋样?我高兴,我佩服你,要请你吃肉喝酒,不收钱,犯法吗?这就是老百姓的思维,也是老百姓朴实的情感。

他们是看你为他们办事没有,为他们服务没有,而不是看你手中那钱那票。

所以,你娃要记到,那天混到老百姓杀年猪请你吃刨汤,老百生捉到黄鳝鱼鳅喊你去喝一杯,老百姓家里来了客人,请你去坐上席撑面子,那你姓这个乡干部就当伸抖了。

要是那天你娃混到,老百姓看到你就躲,老百姓听见你说话装耳朵聋,老百姓当面恭维你转身就骂你这个龟儿子,老百生伸手要你拿饭钱,你娃这乡干部就白当了,一定不是好干部。”

黎书记说。

“这很在理,可与书上和广播里说的不一样啊。”

山椿小声地说。

“书里说的,广播里喊的那些工作方法和规定是拿得上桌面却在下面行不通的。

我这个嘛,是拿不上台面,却很实在的。

你娃自己去体会,久了,你就懂了。”

黎书记说。

“这,是不是和老陶的拖油论一样呢?”

山椿觉得有一些相通,又有一些不同,一时消化不了。

“黎书记,去哪儿呢,今天。”

在去山上的路边一块大土里,一家人在干活,其中一个妇女和黎书记打招呼。

“哦,在挖行子哇。

我去山上看下敬老院。”

黎书记听得咸立即停下脚步回应。

“去,化佛寺,热哟。

中午在我家里吃饭吧。”

那妇女向黎书记笑着说。

“你都还在坡上,谁煮饭啊。”

黎书记笑着说。

“哦,马上收活儿,回家煮就是。”

土中间那男人,大概是妇人的老公,立马叫收工。

“不了,不了,你们忙你们的。

等你们忙过了,空闲了再来。”

黎书记怕影响一家人的农活。

“农民,一年四季都忙,那天都空,也那天都忙。

看人吧。”

那男人又说。

“哦,看人?这就是刚才黎书记说的那实在理论?”

山椿心里嘀咕。

人对了忙也不忙,人不对,不记忙也忙。

一句话三个字,不甩你。

“哦,谢了,谢了。

今天真不去,走到上面看了那些孤老头孤老太,转来也太晚了。

改天来吃你家的风吹肉,你这家人能干,风吹肉香,自己烤的酒也香。”

黎书记依旧笑着说。

“那好嘛,改天来请你。”

那妇人说。

“这家人,很能干,地种得好,禽畜也养得好,祖上传下一小酒作坊,不错。

男人不大说话,也笨,这女人姓曾,能干,酒坊也是她在撑着。”

黎书记对山椿说。

走到半山腰,路边悬岩上,有一个用石头衬砌了的水凼凼,一股大姆指粗的水从石壁的缝里冒出来,水凼凼装满了,水溢出来,顺路边的小沟流向了山下。

水凼四周有几根竹子打通节子做成的笕水管,把水引向半山里的几座院子里。

水看上去十清澈,掬一捧漱漱口,清凉甘冽,吞进肚里,一股凉意直透心底。

“这水不错,这么高的山上为什么有水呢。”

山椿问。

“山高水高嘛。

这水流下去,曾家那小酒坊用来煮酒,酒质都好得多。”

黎书记说。

“山高水高,这水应该是从山上浸润出来的吧。”

山春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歇一阵再走。”

黎书记在路边为行人休息的石条上坐下来。

“往年呢,这两天坐在这里一看下面坝里,蓝天白云下全是一片白花花的水,每一块田里都装满了水,今年不行哦,没水。”

黎书记看着山下轻声地说。

农民基本上是望天听吃饭哦。

山椿生在农村也懂这些。

“上面要求满栽满插,如果再不下几场大雨,怕是不得行哦。”

想着上级的要求,黎书记心中有些焦虑。

“没水库吗?”

山椿问。

“有啊,可那几个巴掌大的水库那点水,也解决不了问题。

再说,灌溉的渠沟没修完,没配套,就是有水也没办法。

今年的农业恼火了,农民生活就更恼火哟。

农二哥农二哥,脑门上刻着一个挨字哦。”

黎书记不知是回答山椿还是想着心事。

“农二哥?书记,为啥叫农民农二哥呢。”

“这个嘛,社会上说的是,工人是老大哥,是领导阶级,农民就是二哥了哈。

不过,我的理解不同。”

“书记的理解是什么呢?”

“我的看法是,建国的时候,我们国家太穷,为了保障城市,建立工业体系,教育体系,文化体系,医疗卫生体系,国防科研体系等等,就不得不把我们的人口划成农业人口和城市人口,二元化管理,方便用农村的物质,用农民的劳动成果去支持其他体系建设。

从那时起,一个农字,就把农民弄成了二等公民了。”

“农民不是出生在农村的人就天生是农民吗?”

“那来天生的?如果不把人口按城市和农村划分,生在农村不也可以去城里生活工作吗?这个世界上,也就那么两三个国农划分了农村人口和城市人口。”

“这样啊。

是政策把我们的身份定格在这个人人都认为低人一等的农村人上了?”

山椿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兹味,原来农村人不是天生的艰难和困苦,天生的低人一等,想起君姐,想起王村长的女儿,想起每一个农村人不离口的跳农门,山椿欲哭无泪。

为什么要用一个户口把我们禁锢在这个农门里?山椿的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

新中国建国后,1951年7月16日,公安部公布《城市户口管理暂行条例》,规定了对人口出生、死亡、迁入、迁出、“社会变动”

(社会身份)等事项的管制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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