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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烧寒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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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成扬听他咕咕叽叽的,担心老爷子的身体,遂上前说: “大十月的,最近又一直是阴天,天气怪冷的,楚爷爷有什么吩咐我去办,就甭麻烦柳奶奶了。"

楚春亭回头,见不但有大夫还有病人,围了一大圈,竖起眉毛问: “不去干工作,在这儿凑什么

热闹呢?"又拂袖: “就都这么闲,没事可干?"

听他骂人时中气十足,穆成扬倒是放心了,看来老爷子没啥大病。也知道他的臭脾气不好惹,穆成扬遂说: "都别看了别看了,大家都散了吧。"

楚春亭盼了儿子原谅自己盼了二十年,又在阴历十月一,寒衣节,于灵丹堂碰上他的‘生魂’,一下就陷入都陷入封建迷信中,不可自拔了。

此时也筋疲务竭,路都走不动了。而曾经的敌人柳连枝,如今却成了他的良伴。

肘着她的手一步一大喘,回了顾家老宅,在林白青的床上歪着,他得跟柳连枝好好商量一下,让柳连枝给他儿子烧些元宝和衣服过去。

柳连枝也正有此意,而因为今天是寒衣节,外面有很多摆摊卖元宝衣服的,遂使着保姆买了一些回来,还特地吩咐要她多买点。

保姆知道这老爷子财大气粗,特意买了一大箱子的元宝,又把市场上所有的,各种款式的纸衣服各买了一套,但老爷子犹嫌不够,又使着保姆买了两箱子元宝,十几套衣服,纸糊的元宝和衣服堆在院子里,跟座小山包似的,他才罢了。

其实按理来说在哪儿烧都行。

但因为是在灵丹堂的后门上碰见的‘生魂’,楚春亭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在灵丹堂附近烧,儿子才能拿得到。

东海人寒衣节的习俗,一般一过下午三点就可以烧寒衣了。但楚春亭当然不要。

他死鸭子嘴硬,是不可能向活人低头的。

但准备在柳连枝烧元宝时,于侧面向儿子认个错,道个歉。要给儿子道歉,他当然不希望有外人看到。

琢磨了一下,准备就在灵丹堂焚化医疗垃圾的那个小垃圾台处,烧纸,祷告。那地儿清静,肯定没人会看得到!不过考虑到林白青有个特别八卦的邻居,赵静婆媳。

老爷子又给在这附近开酒楼的,自己的小弟朱师傅打了个电话,让他到时候来赵静的铺子里打个哈哈,

盯着点儿,别让她们出来凑热闹围观。

总之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天黑,他就准备悄悄向儿子道歉了!

说回军医院。

这趟来的客人,Saruman因为被中医治好过,相信它的前景,一心想促成舅舅Louis和中医的合作,但只限针灸,不包括草药。

Louis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为女儿治病的,在看过顾培给的单子后,发现中药简直霸称毒物大全,就不想再让中医治疗女儿,也不想再谈投资了。

而他们有个共同点的认知就是,中草药对人无益,且有害。

此刻楚青图正在跟他们谈的,是两味比较典型的药,半夏和天南星的毒性。

在中医开药方时,这两味毒性很强的药经常以君臣的配伍出现,而用中医学的解释,是因为两味药的毒性是相克的,虽然皆有毒,因为毒性不同,在搭配到一起后,其毒性就会中和,在减轻其毒性的同时,还会增强治疗效果。

这个林白青打小儿就知道,但她只能从中医方面去论述。

楚青图不一样,他能准确说出每一味有毒物质的英文名,说到激动处,从书包里翻出钢笔和信纸来,就在纸上列公式,以公式的方式,向Saruman和Louis来证明它们是如何相互削减毒性的。

顾培全程在当同声翻译,但他也是越翻译就越惊讶。

一个在花国最偏僻,最落后的北地大沙漠里呆了二十年的人,他的化学功底竟然那么深厚,各种化学知识信口拈来,他洋洋洒洒,把沈庆仪和Saruman两个专业人士说的一愣一愣的。

林白青当然也想多听一点,但她现在是个妈妈,幼儿的妈妈,楚楚一饿就要闹奶了,此时揉着眼睛够着妈妈,到了妈妈怀里时,奶瘾已然发作。

孩子大了,自己就要撩衣服拱脑袋吃东西了。

大庭广众的当然不行。

林白青于是抱着女儿,单独找房间去给孩子喂奶了。

这是个很小的咖啡厅,就几张桌子,厕所也在大堂,柜台里的女孩子热情的说:“进来喂吧,我给你挡着。"

哺乳是个很私密的事情,妈妈和宝宝觉得没啥,但外人看到毕竟不雅,所以进吧台,蹲到小凳子上,林白青就拿衣服把楚楚罩了起来。

小丫头不习惯被蒙着,刷的揭开朝妈妈一笑,林白青再替她盖上,她又揭开,再一笑,好嘛,她是以为妈妈要跟她捉谜藏呢。

虽然吧台里的女孩子并没有看孩子,但林白青还是轻声哄女儿:“咱们是在外面,宝宝吃妈妈奶奶,别人看到会不舒服的,盖上吧,好不好?"

要说楚春亭一生主打叛逆,楚楚的一生,主打的就是听劝。

一开始她不同意,大概嫌黑,但妈妈温声细语的哄了两番,小家伙就乖乖的,躲衣服里面去吃奶了。

外面,楚青图还在继续讲,而沈庆仪,则悄悄跑吧台来了。

单膝跪到女儿面前,还没说话,她先流眼泪: "青青,那个……"

"就是你爸爸,对吗?"她又说。

很不可思议的,这时林白青还没跟她说那个人是谁,沈庆仪又失忆了,按理来说,如今的楚青图除了骨骼外,因为瘦,也因为那一头白发,跟照片上已经判若两人了,沈庆仪应该认不出来才对,但她竟然只凭直觉就认出来了。

林白青跟薛昶说过沈庆仪大脑受伤的事,但她估计那个神经大条应该没讲,她呢,怕沈庆仪路上赶得急要出事,当时没说,本来准备见面就说的。

结果一见面,Mila女士病的太厉害,得先看病,就又没说。现在才要说。

但也不能讲楚青图具体在干什么工作,就只含浑说他是误报的亡故,人一直在沙漠里工作,是因为信息不通,才会误认为妻女皆亡的。

当然,在知道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林白青还想继续说,沈庆仪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再说了。

她跪在地上,扶着女儿的膝盖缓缓转身,在确定了那确实是她的丈夫以后,才要仔仔细细的去打量那个人。

林白青心里也很酸楚,因为如果不是她重生,她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沈庆仪和楚青图,沈庆仪会一直生活在另一个地方,而楚青图,也许也会在沙漠里孤独终老,而当他们闭眼时,也想不到,亲人就在地球的另一边,遥遥相望。

她不知道沈庆仪看楚青图时,是什么感觉。但多看爸爸一眼,林白青就会多一分辛酸。

楚家的男人个头都不算高,楚青集就矮,楚青图也不算高,他也才四十多岁,却满头华发,又被风吹糙了脸,乍一看,就

是个地道的内蒙边疆一带,普普通通的,中老年男人的模样。

也是花国知识分子普遍的模样。

而Saruman,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白种人,同样的年龄下,人家一头金发,肌肤紧致,肌肉紧健,单看外表,年轻楚青图十岁。

林白青也算过来人了,从Saruman的肢体动作就可以看出来,他一直在试图讨好,并取悦沈庆仪。

而沈庆仪心目中丈夫的模样,是年轻的,浓眉大眼,笑容朗朗,唐国强一样的男神形象。

可二十年一晃眼,一个背负了二十年丧妻,丧女之痛,做了二十年科研的男人,他已经被风霜岁月磨的不成样子了。

林白青很担心,怕这个爸爸破坏了妈妈心目中,那个原本的男神形象。

怕她会排斥,会不喜欢。

突然,小楚楚一把扯掉了妈妈的衣服,伸出脖子来,打了个长长的奶嗝儿。

小家伙吃得饱饱的,开心,笑了俩酒窝儿出来。

林白青掩好衣服,见妈妈犹还跪在地上,也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遂让她先坐在这儿冷静一会儿,又因为妈妈一直没有安全感嘛,就又说: “你们俩在二十年前没有注册结婚过,你们的婚姻也不受法律约束,如果你想跟他继续婚姻,你就向他说明,如果不想,你也可以在考虑好以后明确的拒绝他。而且你不用担心难堪,一会儿我就会这件事跟他聊的。"

这时突然响起啪啪啪一阵掌声,但不是Saruman和Louis,也不是顾培,而是一个坐在角落里的陌生人。

鼓完掌,他竖拇指: “大爷您至少有七十了吧,这水平一般人没有,厉害!”

林白青一愣,情不自禁喊: “那是我爸。”

那人看到林白青,再看楚青图,又说:“哟,老来女呀?”

于一个生化科教授,就在刚才,应该是楚青图最为兴奋的时刻,他潜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潜心二十年,他的科研成果终于可以讲给专业人员们听。

但他蓦的回头,从酒柜的玻璃上看到一个白发老翁时,自己也吃了一惊。

因为玻璃里隐约透出的他,与这个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失而复得了女儿,他还见到了妻子,他欣喜万分。

>但他于她们来说,是个早就成碑的亡魂。

而且他来的太突然,要让她们接受也需要时间。

他是个从来不会生气的性格,但人比较较真,他笑了笑,说:“我今年45岁,只是老的比较快。"

那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又说:"对不起,不过您是真显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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