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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那个消失了十年的女人回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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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亭笈着孟砚青的笑:"母亲,你是不是觉得这事我就办不成?"

孟砚青叹了声:"能吧,能办得成,但是要瞒过你父亲,我不容易。"

陆亭笈便有些不服气了:"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他眼皮底下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孟砚青:"好,拭目以待。"

从起士林离开时,孟砚青打包了一些菜,有俄式面包,有奶油鸭子,把它一起放在那谭家菜的点心盒子里,拎着回去首都饭店宿舍。

回去后,把这些分给宿舍里的姑娘吃,大家都惊喜不已,问起怎么回事来,又追问孟砚青怎么不去参加今晚粉】扑-儿文=~學!的舞会。

"我听说因为缺女舞伴,李明娟去了,她跳得不错,大家都夸呢。"

孟砚青:"我不太想去这种场合,去了后无非是陪着男人跳舞,这要是年轻又好的也就罢了,万一陪着一个老头子跳,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这一说,姑娘们想想也是,能参加这种舞会的一般是有所成就的,那可不就年纪大了吗?确实没什么意思。

她们这种服务员,自然也有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攀高枝,可问题是有些年纪的男人一般都结婚了,这些有地位有排面的男人又是比较注重作风问题的,就算有个什么牵扯,她们也不敢啊!

所以想来想去,除了出一把风头,确实没什么意思。

旁边冯素蕊却道:"我秦彩娣几个都积极着呢,盼着有个陆同志那样的。"

大家一听,都道:"这世上哪有几个陆同志那样的呢,别说咱了,就是李明娟都攀不上呢!"

胡金凤嗤笑一声:"她们还真惦记着陆同志,也不撒泡尿自己长什么样!"

冯素蕊道:"估计是侥幸盼着,也许就有那个缘分。"

胡金凤:"得了吧,别说那天砚青给我们讲了那么多,就说陆同志那家庭背景,你们都知道吧,人家是外交世家,我听说,有一句话叫做一部陆家谱,百年中国史,说的就是他们家!听说他们家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娶媳妇得是什么样的,怎么会找一个服务员?"

大家想想也对,这种高枝显然是想都不用想的,还是踏踏实实干好自己服务员工作,以后找对象,如果能在首都饭店找一个正式编制的职工,那就是很好了,以后这辈子不用愁了。

也是今天忙了一天,大家又累又兴奋,想着以后自己可能的前途,想着今天经历的见识,这些足以让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兴奋。

况且又有这么多从未吃过的好吃的,一个宿舍五个人,边吃边喝,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聊着,聊得兴奋,说起家里父母,说起自己的梦想,也说起自己对将来的期盼。

一时之间,大家都觉得前所未有地亲近,全都喜欢得要命。

群英会和舞会举办顺利,据说上级部门专门提出表扬,至于这其中的酱料铁钉子问题,也认为饭店人员反应及时,解决顺利。

对于首都饭店方面来说,这也算是有惊无险了,不过内部还是就此事召开了反思会议,探讨应该如何改进。

面临这种大型宴席,在原材料供应出现意外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才能做到细致周到,排查所有问题。

于是首都饭店内部兴起了一股反思整治活动,各部门都开始提出自己的改进措施。

那天,客服部召开全体大会,王经理主持会议,并有上面彭福禄参与,王经理先对这次群英会圆满完成进行了表彰,之后也提出在这铁钉子事件中大家的表现。

最后,特意提出来孟砚青的机智:"我们做服务工作,就是要细致耐心,如果不是孟砚青同志的提醒,我们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锁定了必居酱园的箩筐,不会这么快查明事情原委,很可能的结果就是,我们晚上的舞会就要耽误了!"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向孟砚青。

孟砚青也没想到王经理突然来这一出,便礼貌地冲大家颔首。

这时候,彭福禄发话了,他对孟砚青提出表扬,并表示,孟砚青将会成为首都饭店外事人员的中坚力量进行培养,现在将暂时担任礼宾部的副领班职位。

副领班?

在场听到这话的人,全都翘头过去。

要知道首都饭店的服务员都是有正式国家编制的,副领班已经算是干部身份了,各方面待遇都比普通服务员好很多,不说别的,听说分房子的时候都能优先呢!

大家惊叹不已,纷纷过去,交头接耳的,问起这是谁。

当知道这只是一个进入首都饭店没多久的年轻服务员时,一时也是诧异。

才进来首都饭店没多久,直接从蓝褂到外事服务大领班,而且还给自己解决编制了,这也太行了吧!

李明娟听到大家议论,板着脸没吭声。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就在昨晚,她在舞会上大放异彩,努力跳舞,每个人都知道她多么光彩四溢,本来这次的总结大会,她应该是那个最优秀的,最出风头的。

一切都该是这样的。

结果呢,竟然杀出来一个孟砚青,就以为一铁钉子,她就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她就一临时工,凭什么?就因为她会钉子吗?

李明娟只觉得一切都糟糕透顶!

而就在李明娟侧前方,罗战松的脸色也不好。

他坐在那里,尽量压抑着自己的烦躁。

他当然明白,事情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这个孟砚青不知道是怎么半路杀出来的,竟然毁了他的好事。

他失去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次晋级机会。

以后他还会有很多机会,但是这种失去把控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罗战松微眯着眼睛,有些烦躁地伸展开修长的双腿,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透过眼角余光,他到孟砚青身边几个姑娘正围绕着,满脸兴奋,压低声音说着什么,显然她们正为孟砚青而高兴。

冯素蕊,王招娣,陈桂珠,胡金凤,这本来都应该是对自己心服口服的人。

应该芳心大动,苦苦暗恋,他只要稍微给一个笑脸,她们就愿意为自己出生入死,应该拥簇在自己身边,等着自己偶尔的一个回首。

可是现在,她们都不太搭理自己了,听到自己说的话,竟然没什么反应。

罗战松深吸了口气,他想着,也许是自己大意了。

既然有了孟砚青这么一个变数,那他应该更上心一些,对那几个姑娘多花点心思,毕竟做任何工作都离不开群众基础。

孟砚青直接升任副领班,成为李明娟秦彩娣等人的上级,和慧姐平起平坐了。

提升了副领班后,她可以去住三人间。

她倒是没去住这三人间,宿舍不知道是什么性格的,还得重相处,现在虽然是人间,但是只住了五个人,且都是自己熟悉的,在生活上对自己很照顾,所以她日子过得其实很舒服,犯不着离开。

除了换宿舍,她还发了各种东西,春秋夏几套衣服,还有围巾,甚至还发了毛巾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以及少量的购物券。

她一下子发财了的感觉。

孟砚青很珍惜这些。

以前她是孟家大小姐时,简直是千娇百宠,要什么没有,后来嫁人了,孟家不行了,陆家也很宠她,对她好。

一切都来得太轻易,所以并没当回事,甚至觉得仿佛自己享用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吃不上最地道的烤乳猪都觉得自己委屈大了,陆绪章不给自己做烧羊肉她都怨他懒,那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现在她心境变了,靠着自己得来的一星半点,她格外珍惜和喜欢。

一时又想起叶鸣弦,其实她明白叶鸣弦为什么送自己糕点,因为他不得一个和孟砚青长相相似的人去吃那些客人剩下的糕点。

可孟砚青却觉得,只要干净卫生的话,其实没什么,这样也挺好吃的。

这几天,她当然也感觉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人羡慕得不轻,有人来说恭喜。

蓝班的丁苹如最近频繁往她们宿舍跑,她现在知道孟砚青宿舍在私底下学习,练体型学英语,她也想跟着学。

孟砚青自然不藏私,把她也吸纳了。

白班的黄莉花那天和她说话,提起自己学英语的苦恼,她也和对方认真谈了谈学习方法问题,对方感觉受益匪浅,对她感激不尽。

那天孟砚青也遇到慧姐,慧姐淡淡地瞥她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道:"恭喜你,以后我们彼此照应。"

孟砚青笑道:"以后还得向慧姐多多学习。"

慧姐视线轻淡地扫过孟砚青的脸,着那张明净漂亮的脸蛋,她心思便有些恍惚,想起来曾经那个陆家的儿媳妇,陆绪章的妻子。

陆绪章从年少时就是很沉稳很绅士的模样,好像永远是温润淡泊的,待人妥帖细致中又有着几分风流。

随便走过,都会有小姑娘芳心暗动。

她便是那些小姑娘中的一个。

她喜欢陆绪章,在每个无人的夜晚暗暗念着他的名字。

可是她也知道,陆绪章结婚了,且听说他的妻子是曾经惊艳四方的名门千金。

她心里有期盼,但也明白自己应该守住分寸,所以一直以来,暗暗藏着心思不敢有半点表露。

但她会暗暗好奇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为什么那么早就结婚了,是奉子完婚?他自己是不是也不太情愿?

一直到那天,设在首都饭店的一场宴席,她到了陆绪章的妻子。

得出,他那妻子隐在陆家家眷中,衣着寻常,分明是刻意低调收敛的。

但即使如此,依然有着掩不住的风华。

后来宴席散了,她在忙碌之余,知道陆绪章还没走,便特意绕过前厅过去,结果她到,他那妻子好像心情不好,陆绪章便去哄。

那一幕是让人心痛的,她甚至后悔到。

往日待人总是和善妥帖却又略显疏淡的陆绪章,竟然温声细语地逗着,伏低做小地哄着,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低到了完全不像那个陆绪章。

偏偏即使这样,他那妻子还不高兴,冲他撒娇任性,好像还伸手打他,小性得很。

他竟浑不在意,依然对他妻子温言软语,又突然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朵玫瑰来。

那玫瑰娇艳动人,他妻子乍到自然喜欢,竟以为是真的,低首去嗅,发现是萝卜雕刻出的假花。

陆绪章这才和妻子说起,前些天某国大使夫人来访,就拿了这玫瑰花做胸花,为此还上了报纸,他今天过来,特意让名厨雕刻的。

他妻子捏着那玫瑰,低头打量了好一番,才轻笑出声。

平心而论,她笑起来很好听,尾音微上撩,便是女人听了心里都发酥。

陆绪章低头俯首,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两个人便着浓情蜜意的样子。

之后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离开,那背影几乎可以入画了。

当时的慧姐站在那里,呆了很久。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这个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子吗?

有,那就是陆绪章。

那于她而言,就是天上皎皎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却早早踏入婚姻之中,有一个鹣鲽情深的妻子。

慧姐回忆着过去,轻轻攥紧了拳头,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其实当她第一次到孟砚青,到她那张和陆绪章妻子如此相似的脸时,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压抑下那喷薄而出的激烈情绪。

这让慧姐甚至有一种错觉,那个早已经消失了十年的女人,她又回来了。

这个女人犹如春日萌发的草,生机勃勃,她压都压不住,一切都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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