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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做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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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曹珊珊命翠花在一旁伺候倒酒的时候,我每回不等酒杯空着,就主动添酒。

没想到曹珊珊因此以为我酒量好,兴致大增,一瓶桃花姬喝了个干净。

我以前并未真正喝过酒,只浅抿过两三回,跟她喝了两杯,我就头重脚轻了,飘飘如在云端,什么前尘往事,什么辛酸不甘,皆抛诸脑后,竟是难得的轻松,话也多了起来。

曹珊珊这个女子,混熟了也不令人讨厌了,她的泼辣直接反倒很对我的胃口。

我一时忘了主仆身份,忘了我早不是那个恣意潇洒的林家大小姐,举著敲碗做乐。

笑着唱《西厢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飞南翔。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驱香车快与我把马儿赶上,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

她眼睛也直了,傻笑一声,还要翠花拿酒来,翠花道:“小姐,很晚了,叫外面人听到又饮又唱的,不知又要说什么了。”

曹珊珊“啪”地拍了桌子,怒道:“我管他们说什么,我要你拿就去拿,啰嗦什么?”

翠花去了。

曹珊珊忽然揽住我的肩,低声说:“其实我一直想给吴公子写信,又不知写什么好,好多儿,你帮我。”

耐不住曹珊珊扭股儿糖似的软磨硬泡,我只得揽下这个差事。

以为凭我看过许多描写书生佳人故事的闲书,不是什么难事,可当下笔时,一想到吴公子双目炯炯、铮铮铁骨的样子,就不知写什么好。

坐着想了半日,忽见案边的白豪银针,顿时有了灵感,便提笔用蝇头小楷写道:“今日饮白茶,念起吴兄,深觉君有茶之品性,特抄录诗一首,赠吴兄。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写好拿给曹珊珊看,她不解道:“就这些?这有何意义,他哪里能明白……明白……哎呀,多儿,你可明白我的心啊?”

我打趣道:“你要我明白你的心做什么?你要吴公子明白你的心才是,放心,什么都不说,品茶赏析,这才好呢!”

“哪里好了?”

我笑道:“你想,饮茶时,念起吴兄,那吃饭时呢,也会念起吴兄,走也想,睡也想,可不是思念如潮水,一浪似一浪,滔滔不绝耳?”

曹珊珊难得羞红了脸,笑着伸手要来撕我的嘴:“不要脸的浪蹄子,哪学得这些淫语?”

信用火漆封好,由我亲自去找二公子曾君磊,请他转递给吴公子。

因为,自上次中秋夜宴后,吴公子再未来过。

一次,去二公子院里找他。

浮茗出来,福了福身子道:“二公子在书房写大字,让多儿姐姐自己过去呢。”

由浮茗领着,到了二公子的书房,浮茗轻叩了下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浮茗打开门,等我进去后,就悄声退下了。

书房门虽没关,但只有我和二公子两人,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他从纸上抬起头,笑道:“怎么?还要我三邀五请啊,进来啊,有事儿!”

我垂着目,看着脚尖走过去,将信放在桌边,脆声道:“又要劳烦二公子了,我家小姐说等您生辰时,她给您备一份大礼。”

半晌没有声音,我愕然抬头,发现二公子正用右手托着左臂,左手拇指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脸一热,忙说道:“二公子还有什么事吩咐?奴婢还要回去复命。”

“啧啧,”他摇着头,“在三妹身边做事是不是很受苦?记得头几次见你,你虽自称奴婢,但神态自矜,眼睛看人时大胆自然,三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学会了一整套奴才相……”

我冷声打断他:“二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原本就是一个奴才!二公子要没别的事,奴才告退。”

我转身要走,听见他在身后说:“这又对了!莫要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像以前那样说话儿、相处罢了。”

他拦住我的去路,看我冷着脸,作揖笑道:“我给你赔不是啦,还真生气啦?”

我抬眼瞪他:“谁又是‘我和你’?奴婢也不知道以前说话儿、相处,又是什么?”

他怔了下,朗声笑道:“古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真是,我不过是说你一句,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气得咬牙,一转念,却又笑道:“可不是,这下句就是近则不逊,远则怨。有些人就是如此,别人待他亲近时,他不懂谦逊有礼,别人疏远他了,他又有怨怼,果乃真小人也。”

他脸色变了又变,我说完就后悔了,生怕他会真恼了,虽然这位曹家二公子为人豪爽随和,但再不会有人当面骂他“小人”了。

就在我忐忑时,他无奈叹口气,轻笑道:“真服了你,好吧,往后我再不敢得罪你了,过来,给我研墨,说件要紧事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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