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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3 章 423(二更+加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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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到底还有谁能对他做出什么有效的庇护?

为他传递消息的小黄门更是在此时朝着他送来了一个天塌地陷的消息。

邺城的外城墙被攻破了!

那么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的骑兵当即冲入了城中。

“陛下!他们在城中喊着,入城之后严禁烧杀抢掠之举,尽快擒拿所有反贼……”

顾虑刘辩听到反贼二字是否会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那小黄门焦虑万分地说道:“他们还说,搜捕到陛下和袁大将军的便是首功!”

“首功……”刘辩在原地踱步了一圈,只恨不得自己能在此刻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邺城之外,可恨他想得挺美,人却依然还在原地。

他不知道袁绍方才匆匆离去后到底能否逃亡成功,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他一把拽住了这小黄门,说道:“快,协助朕一道躲藏起来。”

当皇帝当到了他这个份上,已实属是个可悲之事。

但保命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全部头脑,让他暂时无暇顾及此事。

他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庇护之所。

而当这位汉室皇帝用最为窝囊的方式藏匿起来的时候,另一头的大雍天子也在近卫的护持之下策马入城。

城头点燃的烈火因油被烧尽的情况,已是渐渐熄灭了下去。

当乔琰抬头看去,便见那本还得算是王都的城门之上一片斑驳。

一抹残灰自那邺城二字的牌匾之上吹落了下来,正落在了她下意识摊开的掌心之上,仿佛是这汉室的星火终究在此刻只剩下了一点残骸。

也正是覆亡在她的手中。

但这份对汉室末路的同情早在她选择登基之前就已彻底消退了下去,此时也着实不必多说。

还是先将刘辩和袁绍捉拿到手再说。

不过当她行入城中不久便听后头有人策马疾驰而来

(),喊出的正是“陛下留步”四字。

她转头就见王粲一脸严肃地赶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行到近处之时缓了口气,方才说道:“微臣有一事要启奏。”

乔琰挑了挑眉头。

这好像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位颇得乔琰信任的才子,在投效于她麾下的这几年里,没少替她处理文书之职,也算是见惯了风雨的。

想想就连那封申讨邺城朝廷的檄文都是出自于王粲之手,他也就更不像是会因为等闲之事而急眼之人。

乔琰与他退到一边,避开了周遭的耳目,便听王粲说道:“陛下先前未曾纡尊降贵前去见陈孔璋,乃是对的。”

他方才得了乔琰的命令去见陈琳之时,发觉那几位邺城来使的表现不对。

王粲是何其敏锐之人,他清楚地看到,来人眼见是他前来而非乔琰之时,脸上暗藏的失落之色里赫然夹杂着几分凶戾之气,出于警觉的想法,当即让人将他们擒拿了下来。

这一抓还真抓出了问题来!

“这些人的身上都在靠近我军之时被搜寻过,并未藏匿有武器,可那捆绑着陈孔璋的绳索之中和他的发簪却是带毒的利器,实是用心险恶至极!”

王粲简直要被邺城的这群人给气死了。

他们怀揣着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倘若陛下真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是出于对人才的看重这才来见这被作为献礼的才子,却在这等情形下遭到了突如其来的刺杀,那会是何等以怨报德之事!

更何况,在这天下行将一统,王业将定,百姓也能得以安居乐业的重要关头,倘若乔琰出现了什么意外,谁知道这天下之间是否会重新陷入动乱的局面!

凉州的羌人、塞北的鲜卑、辽东的乌桓所臣服的也都是由乔琰所统领的大雍,而不是那所谓有着四百年积威的大汉,要是这些四境边陲之地再行叛逆,无疑是要让眼下的局势更加火上浇油。

他们此前连冀州青州内部都未必能够治理妥当,甚至一度让乱贼重新打着黄巾余党的名义复起,凭什么认为,他们能够肩挑天下之重?

所谓的守卫汉室、尊奉正统,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个用来确保自己手中能握持有足够权柄的理由罢了,是他们能够“名正言顺”地成为上位者的幌子,绝非当真有这等心念万民,效仿文景光武之风的觉悟!

幸好……

幸好陛下深知眼下的轻重缓急,根本未曾和袁绍那头的花招正面较量。

否则,就算凭借着陛下的身手能将这等东西给躲避过去,若是说出去,还显得有点掉价呢!

乔琰看了看王粲这个比她看起来还要愤慨的样子,不由笑道:“行了,总归没出什么事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在走出两步后又忽然停下,朝着王粲问道:“说起来,陈孔璋参与到这出刺杀举动之中了吗?”

“应该……没有吧。”王粲回道,“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刚被打晕醒来的状态,似乎是对袁绍选择

() 将他在此时作为牺牲品大觉悲愤,在被搜出了那些毒针之后他更是当场痛骂袁绍此人尽用些小人行径,累他陈琳笔下操守不保也便罢了,竟还做出今日这番举动。这汉室基业若能兴复在他这种人的手里,那才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笑话。”

“陛下的意思是?”

乔琰摆摆手,“那就将他先带下去吧,陈孔璋出口成章,当日那篇檄文之中,本也令人觉得他用笔多有收敛之处,未曾在批驳之言上下重词,若真将其杀了,还难免觉得可惜。”

“等此番邺城平定后,我还要借他笔杆子一用!”

眼见乔琰似乎并未被此插曲影响心情,王粲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不免忿忿不平地想着,陈琳可以被放过,但陛下可千万别因为袁绍这出身便对他有所放过啊!

这出杀招都即将落在头上了,别管这是否得算是人赃并获,都该当对想出这等龌龊伎俩的始作俑者给从严处理才是!

王粲这人吧,文章写得挺好,隐藏自己的心思却显然不大成。

种种想法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乔琰将其看了个清楚,再度开口说道,“如何处置袁绍和那位伪朝天子,我心中有数。”

她怎么会对如何处理袁绍有什么犹豫呢?

在这场冀州攻伐之战前她对世家先行削弱一番的举动,又以陈郡袁氏这路本家取代汝南袁氏的地位,本就是要为今日对着汝南袁氏发起清算而做准备。

兖州世家在参与进了阻拦曹操向她投诚的行动中后遵照着族谱抓人,这些簇拥在汉天子刘辩周遭的河北世家同样别想逃脱惩处!

在冀州乃是“叛逆贼子聚集之地”的情况下,这出清剿,哪怕是杀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凭靠着她在冀州地界上所能调动的兵力,都绝无一人敢对她说出拦阻之言。

更何况,她还有另外的一个法子来处理此事。

一个,实在很有意思,又同样有理有据的法子。

被王粲拦住告知刺杀之事的这点时间,倒是让她的下属有了这个时间在死守邺城四周的情况下入城搜捕清场。

悬殊的人数,让袁绍这些身在邺城之中的叛贼绝无一点侥幸脱逃的可能。

就算真有什么藏匿起来的举动,在城中的兵卒挨家挨户的搜寻之中,也相继被找了出来。

何况,邺城朝堂之上的官员还有不少人早已不想跟袁绍同流合污了,对于乔琰以大雍代替大汉的举动,也并无那么多排斥的情绪,在这最后一隅的攻占之中,也恰恰是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乔琰踏足这邺城朝廷所在之地的时候,刘辩已被人从这皇宫枯井之中搜捕了出来,袁绍也被人自民户中捉拿到手,被相继押解了过来。

反倒是杨彪因杨修的缘故,还被小心地保护了起来,简直像是这群家伙生怕有人会在这最后关头狗急跳墙。

这两方人在邺城的朝会大殿之上站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列,看起来着实是很有意思。

而眼见乔琰亲自到来,刘辩和袁绍等人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正主到了。

手握重兵的大雍天子,若是要想在这座已然归属于她的邺城之中裁决什么人的生死,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刘辩在名义上有着大汉天子的名头,袁绍则是背靠着四世三公的人脉,也并不能改变这个可怕的事实。

不过是在他们愣神的短短时间内,乔琰已毫不避讳地坐在了上首,也便是那个原本属于刘辩的位置上。

她的目光在下方的众人脸上扫视了过去,令人不由自主地避让开了她的视线。

数年不见,乔琰的面容原本已经在袁绍的记忆之中有些模糊了,可在这一刻,七年前的洛阳她朝着他这边射出了一箭的场景,又重新变得异常清晰,也和他现在所面临的处境重合在了一起。

唯独有些区别的是,当年她还是州牧是将领的豪情,今日却当真是天下之主的风范威仪!

“六月之时,我已让人送交国书至于邺城,书信中直言,天下号令不当出自两朝,汉室余孽残存之地,百姓依然难以丰收自足,反在数年之间多有民生惨淡之事,今日王师破城而入,自当将此事逐一分说。”

她一开口,便是一句论罪之言!

谁都听得出乔琰在话中所蕴藏的潜台词。

这已显然不可能是一出和平交接了。

“汉室余孽”与“民生惨淡”这八个字,赫然是要将这邺城朝廷给钉死在耻辱柱上。

不过,让在场众人始料未及的是,乔琰的下一句话是:“既是要论罪,那就由私事到国事由小到大来算吧。”

乔琰这话一出,袁绍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妙的预感。

私事?什么私事?

如今邺城朝廷的所有伎俩都已在乔琰面前折戟,再不剩任何一点回转的余地。

邺城朝廷这边是投降也好,伏诛也罢,她此刻头号要事本当是直接宣判汉室统治的彻底败亡,令大雍在名义上彻底扫平天下,实不该还将多余的时间来上一出所谓的由小到大之言。

乔琰话音刚落,他又已看到有人将数个粮袋抬入了殿中。

她开口问道:“袁本初,倘若朕未曾记错的话,七年之前的六月你曾经向我借了五万石的粮食?”

袁绍本就已经极不好看的脸色,在她这话说出的时候彻底难看了下去。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出借粮之事!

当年他还觉得,这不过是他用来从乔琰身上盘剥利益的举动,甚至也并不妨碍他用来和一并参与到董卓之乱中的其余势力卖个好,却不想,当年的那出借条之上被乔琰挖出了这样的一个大坑,到了让他再无有机会偿还的地步。

那出利息难还的情况甚至被乔琰给登载在了乐平月报之上,让他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可她此时再提起此事,又算是怎么回事?

那早已该当算是一出陈年旧事了。

乔琰也不是

没从当年的月报刊登之中获利。

何况,袁绍再如何不通于术算之事,早在当年许攸自长安回返之后他也总能在下属的帮助之下算出其欠债了。时至今年,那已是个将天下粮仓汇聚到一处,也绝无可能将其还清的数字!

乔琰却好像丝毫也没觉得,自己在此时翻旧账是什么没必要的行为。

她的指尖敲了敲面前的桌案,语气肃然:“欠债还钱之事天经地义,你袁本初不拿这五万石粮食当回事,我却要同你算个明白——”

“当年的五万石粮可令七百户之民活命一年,这数年间灾祸横行多有饥年,民多难以饱食,若精打细算来用,甚至可令千户之民侥幸存活。”

“粮或有价,可以借取,可以商谈利息,人命却绝无价码可言!”

几乎就是在这话以掷地有声的方式说完之际,一个粮袋被乔琰的下属丢到了袁绍的面前。

粮袋落地砸下,在这因乔琰发难而无人胆敢出声的大殿内发出了一声响声,简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袁绍的胸口。

只听得乔琰冷声说道:“其余诸事姑且不论。”

袁绍那出荒唐可笑的刺杀,她甚至懒得将其放在台面上掰扯,反正汝南袁氏的笑话已经不差这一个了。

但这笔账,她却要跟袁绍说个明白,绝不给他以在此时浑水摸鱼的机会。

“袁本初,这头一件私事便是,今日,你要么便将这笔粮食连本带利地亲自数出来交到我的手中,要么——”

“就以你袁氏子弟和这些河北士族的性命来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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