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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083(二更+11w营养液加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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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刚经历了损兵折将,

现在也着实跟他很有共同语言。

虽然没酒没菜,但这几人越聊越是“投机”。

尤其是在面前空空的情况下,也更是能让他们想到——

此番杨奉从徐晃这里接收到了好一笔粮食,却以定额分派的理由,并不打算直接将其分出去,只跟他们说什么每日发放。

这其中着实是好一番无形的施舍语气。

以至于在这种商谈到了最后,这三人别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总归最后达成了格外和谐且统一的想法——

先除掉杨奉,再瓜分这白波谷的势力。

只是他们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要如何去动这个手。

杨奉对徐晃的信任不管其中到底有没有掺假的成分,总之都是让他身边的防护得以继续维持在了一个不低的水准上。

“此事由我来办吧。”郭太拍板说道。

他依然凭借着对周遭地形的熟知,在并未惊动徐晃和其部从的情况下回返了自己的营地。

而后在第二日,他借着听闻杨达死讯上门安慰的理由,对着杨奉提议,杨达到底也是杨奉这支部从中的二把手,起码也得给对方立一个衣冠冢,开个象征性的追悼之会。

而既然杨达死于乐平侯之手,倒不如借着给他和死难弟兄立起衣冠冢之事,进一步宣扬己方和乐平侯之间势不两立的局面,以让这山上诸人都越发清楚官与贼不两立的立场,继而全力守备乐平兵马来袭。

杨奉对李乐韩暹二人尚且自觉可以轻易吞并,更何况是这位被他们选出来当个无用标杆的郭太。

他不疑其中有诈,更或者说,他并不觉得郭太有这个给他下套的本事,当即同意了这个建议。

因着对杨达的歉疚之意,他专门清理出了一片区域搭建起帐篷,作为这灵堂的所在。

又因他们得到了消息,北方有变,那乐平侯有进一步退兵的意思,他干脆自己亲自着手完成对灵堂的布置,将防备的工作继续交给徐晃。

然而在第二日郭太着人来寻杨奉,声称有急事相商的时候,遍寻杨奉不着的众人想起来了这祭奠之所,却发觉——

杨奉已经身死在了此地。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时死在此地的。

这些个做山贼的,自觉自己是将脑袋悬在裤腰带上。

他们便着实觉得杨达这等撞到乐平侯枪口上的情况走背运得很,尤其是有人在营中说什么此地或许不祥后,在这招魂灵堂建起来后,向来都是绕着此地走的。

何况这地方也还在他们的守御范围内,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怎么会……

“徐晃!”郭太忽然怒喝道,“杨帅的领地内一向是由你巡逻查探的,若不是你有意而为,如何会有可能出这样的岔子。小杨将军先出了事,杨帅又身死此地,除了你,又有谁是这个获利之人?”

不等郭太说完,李乐和韩暹也做出了闻讯赶来的样子,一副因这推论合理而跟郭太站在一边的样子。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徐晃瞧着眼前这三人的表现,不免想到了先前河东夺粮的返程途中后两位的表情。

再想到他们当时试图挑拨无果的表现,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一想到杨奉当时问他的是能不能抵御住乐平侯的来袭,而不是问他到底与杨达之死有没有关联,他就只觉自己因杨奉之死,而生发出了满腔的愤怒情绪。

这种愤怒在面前众人的质疑面前,更像是随时都要喷薄出来。

但越是在这种时候,他也越是冷静。

他朝着周遭看去,扬声问道:“诸位弟兄与我徐晃相交两年,可觉得我会对杨帅有何图谋之举?”

无人应答。

只是这种沉默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他也有所怀疑,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给整懵了。

现在眼见他们这势力中的几位渠帅抱团站在一方立场,而备受他们信赖尊重的徐晃站在另一方,实在很难不让他们觉得不知所措。

但他们随即就听到徐晃问道:“若我真想做这件事,何必选在一个随时能让人发难的时候,又何必选在这种地方,我若想要让杨帅出事,这两年间有不知多少种方法,可杨帅对我有援助之恩,更对我信赖有加,我如何会做这等恩将仇报之事!”

他语气之中义正词严,在他本就生得有些刚毅清正的面容上也含着一股慨然气场,无论是谁看去也觉得他诚然是个豪杰人物。

更加之徐晃刚率领了一部分人打劫了豪强坞堡,给他们赢来了一笔丰厚的食粮,他的威望本就在飞速增长,确实如他所说,何必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用这等粗劣的手段来害死杨帅,反倒让自己平白多了污名。

徐晃又道:“倒是这几位,两个领军不利害死了小杨将军,一个诱骗杨帅搭建起的祭奠灵堂,谁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思。”

“徐晃!”韩暹朝着他怒目而视,“你安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郭太将杨奉寻机杀死,他们如今正是个该当趁势而起的时候,却怎料这先前除了提出行军计划之外,素来称得上是沉默寡言的徐晃,居然会在此时如此伶牙俐齿。

可他们没料到的大概不只是徐晃在替自身辩白上的言辞犀利,丝毫没有让他们泼脏水的意思,更是在此时有着绝强的行动力。

“我看放肆的是你,你们若只是为了来寻杨帅,何必将你等的亲卫下属带上这许多!”徐晃含怒说道,“若非做贼心虚,且有夺权之望,何必如此!”

他抄起手边的开山斧,指向了韩暹的方向,“诸位弟兄中如有信我徐晃为人的,随我一同拿下此三人,取其人头安杨帅在天之灵。”

在这等能吃饱饭就已是了不得大事的时候,徐晃的号召力可绝不只是在他的人品上。

他本人更是为给杨奉报仇,

当先一步朝着韩暹扑了过去。

虎虎生风的开山大斧,

在袭击敌人的时候无疑是敌方的噩梦,

但若是袭向自己呢?

韩暹自以为自己带上了足够的侍从守卫在侧,怎么都该当是个安全对人发难的环境。

但有徐晃持斧当先,有徐晃的巡防随从一道涌来,又有这更愿意相信徐晃所言是真的诸多杨奉部从随即迫近,他还来不及做出多少反抗的举动,就已经被徐晃给一斧头砍掉了脑袋。

郭太和李乐二人也不曾讨得到好,不过须臾也被另外的白波贼给拿了下来。

李乐本就不是个胆子极大的,在这连番的打击,尤其是韩暹之死面前,又哪里还能让自己保持住平静,当即就将郭太是这刺杀杨奉之事主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吐露了出来。

他语带惊惧,为求一条生路,话说得却并不算含糊。

这前因后果,尤其是郭太如何让人藏身于灵堂内,都被他在此时说得清清楚楚。

这显然也不是在仓促之间瞎掰出来的。

“你以为你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我,你自己就能讨得了好了吗?”郭太冷冷地朝着李乐看去,说道。

他还真讨不了好,

因为他和郭太被一道押到了杨奉的尸体跟前,而后被一道夺去了性命。

而这三人既死,要将郭太、李乐和韩暹三人的部从所造成的骚动给镇压下去,对于徐晃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做到的事情。

谁让这些人的人数在杨奉旧部面前一点也不占优势,在统帅都已经死了的情况下,他们更没有非要为其报仇而跟徐晃敌对的必要。

可造成此番动乱的罪魁祸首伏诛之后,徐晃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状态。

他自觉自己是当不得这山中贼寇的老大的。

此前协助杨奉的时候还好说,他充其量也就是为杨奉做事报恩而已。

但若是去当这三五千人的头头……

这些落草为寇的人里,有诚然身不由己的,却也有觉得劫掠之事乃是不劳而获、正对胃口的,徐晃不像是杨奉一般,能过得去这个心里的门槛。

也正因为如此,在将杨奉妥善安葬后,徐晃一边派人先将食粮分发了下去,以免此地出现什么动乱的情况,一边坐在山岗上发起了呆。

恰在此时,他忽然听到有人来报,在营寨之外有人求见。

“是什么人?”若是寻常人到访,这前来寻他的人不必露出这等讶然之中兼具惊惶的表情。

徐晃随即听到了个让他不曾料到的回答,“是褚燕。”

褚燕!

跟他们之间交手多次的褚燕,因其隶属于乐平侯麾下,但凡他换一个时间来此,再有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则,在他身上大概都是不适用的。

偏偏值此时候,徐晃刚经历了这等变故,多少也有些乱了方寸,只强作镇定地让人将褚燕带了进来,以看起来无事发生的样子迎接了他。

一个是引领黑山军的统帅,一个

是目前白波贼中不出差错便能上位的首领,

会面的气氛却看起来有些正直。

褚燕朝着徐晃看去,

并未错过他脸上的紧绷神色。

在他们潜伏于山上远远望着此地的人手惊觉此地动乱,飞快下山报与乔侯之后,褚燕便自告奋勇地自荐要上山来劝降。

他此前就想向乔琰证明自己有着旁人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意识到乔琰的本事绝不只限于乐平一县之地后更是如此。

那么除却山地战之外——

便是这等时候了。

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具有劝说的实例说服效果。

当然,像张牛角这种也算,不过想想也知道,乔侯肯定是不乐意让他来做这种事情的。

这家伙现在还在抄书呢。

“我此来,是给你徐公明指一条明路的。”褚燕收回了看向周遭的目光,转回到了徐晃的脸上。

“你若只是要说这个的,不如趁早离开。”徐晃冷声回道。

“何必这么果断拒绝,我只是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跟你说说,为何我们会效忠于乐平侯。”

褚燕顿了顿又问道,“还是说,你自觉这占山为王也正是一条绝佳的发展之路,反正白波谷地形复杂,你又比你那老上司有本事得多,出便是河东平原,回就是山陵拱卫之地,此等局势下足以保全自己。”

这的确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作战环境。

除了乔琰之外,此前也不是没有官兵试图前来发起对他们的围剿,却都铩羽而归。

但……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今天灾频频,纵然河东有田有粮,也总会有短缺的时候,你今日可以劫掠一方豪强,明日可以劫持州府粮车,后日呢?”

褚燕厉声问道:“难道要抢夺与你们一般活不下去的百姓之粮吗?”

徐晃下意识回道:“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随我去看看,乐平能否给你一个答案。”

褚燕气定神闲地说道,“我一人,可能是收了乔侯的好处,来替他充这个场面,乐平诸多本是山中流寇,甚至是中原流民的弟兄却不会个个都能准备好一套说辞。”

“当然,你能做出这个决定的时间并不多,”褚燕虽然脸上带着几分桀骜的笑意,其中更为明显的却是一种胜券在握。

“乔侯给你几分薄面,也看得上你这个人才,这才给了你这个选择的机会,否则你大可以看看,在你们白波各位渠帅的争斗以毙命告终,部从还未从混乱中回神的时候,我们攻上山来能不能取得胜利。”

“两天,往来乐平,两天的时间,这是乔侯给你最后的机会。”

褚燕这一番话中的信息量着实不少。

尤其是他明确说出了山中诸位统帅如今身死的结局,无疑是又打乱了一番徐晃的心绪。

在褚燕被人带进来的一路上,可没有任何征兆可以证明这一点。

以他们这处营寨布防的地点,也没有能让人有这等观望清楚的视角。

除非,他们之中有什么千里眼。

在两日后徐晃自乐平前往乔琰驻扎之地的路上,他一边心绪为自己在乐平所见的一切翻腾,一边也难以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朝着褚燕问出了这个问题。

褚燕神秘地笑了笑,“这个嘛,你见了乔侯就知道了。”

当徐晃见到乔琰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县侯手中正把玩着一支奇特的圆筒。

这圆筒的一头大一头小,隐约可见圆筒的一端镶嵌着一块圆形的水玉。

她抬眸看了过来,“公明着实让我好等,不知乐平在你看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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