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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旺盛生命力的小马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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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合甲骨不仅仅是为了识别文字,还是为了确定当时商人占卜的具体时间,唐梵利用刚才的那张照片,继续讲解道:“这两块龟板是从‘螽’字那里断开的,如果没有研究人员进行缀合,当我们单独看到这两版的时候,只看左边这一版存藏号为160308的甲骨,就只能看到残字‘螽’,商人占卜的具体时间、事项就无处知晓。再看另外一版院藏号为新78582的甲骨,就无法知道那一天占卜大规模发生了什么。”新笔趣阁

甲骨经过钻凿灼烧,而后深埋地下良久,无论是后人发现埋藏地时的惊扰,还是分批次的出土,出土后的运输,都有可能造成甲骨的碎裂。这些碎裂的甲骨,对于人们看懂上边的文字,了解商代社会,都造成了极大困难。因此,甲骨缀合是甲骨文研究中一项重要的工作。

目前已知世上现存甲骨大约16万余片,将它们进行拼对寻找,绝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范慈恩道:“希望甲骨文数据库能够早些建立完善,这样利用高科技手段就能够进行基础的缀合工作,能够给我们省不少功夫。”

“目前各地博物院收藏的甲骨不断刊布,为“甲骨缀合”提供了新材料,正是这些一代代学者的前赴后继,才能为后世呈现一幅更加完整的商代史卷。”唐梵很认真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像这些学者一样,在这些不断出土的甲骨上耗费自己的生命和精力。

这个时候程文还在办公室里工作,倒是有些出乎范慈恩的意料之外,她以为这个大师姐肯定会找理由早些走人的,谁知道她还守在那儿。再一联想到朱迪和她说的那些事情,范慈恩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上次去找你的时候,我落了一些手稿在办公室里。”是跟复原昙页装书有关的资料,她走的时候压在书下,就忘记带走了。也不知道被别人丢掉了没有,不过像其他人打扫卫生应该会大概看一下内容,范慈恩还是偏向于留在办公室里的。

唐梵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走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什么手稿之类的东西,这样吧,下次去办公室的时候帮你看看。”

“师姐他们不是还在办公室里嘛,你跟我过去看看呗。”正好范慈恩有些事情想再确定一下,她虽然相信朱迪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骗她,可眼见才是真实的,她现在必须要立即得到答案才能够放心。

虽然已经天黑了,可是看情况办公室里那群人才缀合出一个完整甲骨,兴奋地不行,十点钟以前都不会舍得离开的,可以过去找一下东西。

教学楼里还有许多没灭的灯火,还有人在教室里安静自习,路上时不时有学生经过,从篮球场出来的男生身上还散发着汗水的味道。

虽然经常在口头上抱怨学习和考试的痛苦,可是一旦真正步入社会之后,便知道学校包容了很多,在校的那短短几年时间,成为了青春最美好的回忆。

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了程文的高跟鞋声音,她正好推开门出来,猛地见到唐梵来了,吓得撞上了门,捂着胳膊没好气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忘了点儿东西在办公室里,所以专程回来取的。”唐梵瞥了眼里边,其余的几个人都在,眼神里还有难以压制的兴奋感,看得出来他们为自己的劳动成果而高兴。

程文这才留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女孩冲着她抬了下手,打了个招呼。

“那你进去找找吧。”她让了路出来,等唐梵进去后,她站在走廊上,心里莫名地紧张了一下,随后就打算离开。

身后的女孩说道:“师姐,放寒假出国旅游了呀?”

“你怎么知道的?”程文下意识地握紧了链条,心跳顿时如打鼓,手心里冒汗。

范慈恩一见她这反应,便明白了七七八八,看样子朱迪果然没有看错人,当时在机场跟在父亲身边的人就是程文。“你包上的那个吊饰,只有意大利的一间专卖店才有得卖,我以前经常去逛那间店。”

空着手从办公室出来的唐梵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神情自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对着范慈恩摇头,并没有在里边找到什么手稿。

“或许是他们在打扫卫生的时候顺手扔掉了。”范慈恩这次前来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手稿,既然已经不见了,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怪她忘性大,下次要长个记性。

程文听见手稿二字,一幕场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她想起了在张易的私人博物馆内,被放在架子上的几张手稿,当时就觉得画风眼熟。

她不敢多问什么,只能匆忙地说了一声“先回宿舍了”,便转身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滋味。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如今轻易地变了心,却反而说情人间就是容易变心的。范慈恩扯了扯嘴角,实在是无言以对,她对于爱情始终报以忠诚的态度,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思维模式。

雷声轰鸣,顷刻间暴雨如注,一场春雨落了下来。春寒料峭,身上的衣物顿时觉得单薄了不少,紧握着轮椅把手的指节泛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唐梵,送我回去吧。”

被人偶然发现家中的丑事,她除了觉得难堪之外,还有一种莫名地惆怅,唐梵是个极具教养的人,从来不会追问她的家庭情况,好像那些事情都无法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这种微妙的处理方式,给了她安全感。

办公室里只剩下一把多余的雨伞,唐梵决定背着她回宿舍,轮椅就先放在这里,等明天一大早他来拿,再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要麻烦你明天早起了。”趴在他的背上,范慈恩忍不住将脸颊贴了过去,好像能够得到一些安慰似的。

她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痒呼呼的。

唐梵心中叹气,自己招惹来的,就该由自己担着。他把伞尽力遮在两人头顶,下楼的时候每迈出一步都很谨慎,防止踩滑了摔跤。地面的雨水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有落叶飘在水面,踩在上边会溅出透明的水花。

路边的花坛里的野花被雨水打得抬不起头,有气无力,范慈恩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春天,父亲带着她去呼伦贝尔大草原骑马,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广袤无垠的草原,导游领来的白色小马驹比她人还要高,她好不容易骑了上去,没走出几步就摔了下来。

身下有厚厚的青草和野花做垫子,她一点儿也不疼,反而因此觉得骑马没什么好玩的,摘了一大束的野花,那些野花都是很常见的品种,并不如她的花园中精心培育的芍药花珍稀、娇美,却都有一种她从未见识过的旺盛的生命力。那么的健康、强壮,声势浩大地生长出一大片。

思绪像是脱离了缰绳的小马驹,稍不留神就不见踪迹了。

“睡着了吗?”

青年温润地嗓音,呼唤回了那匹小马驹。

“嗯?”范慈恩无意识地应了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宿舍楼下,这场雨仍旧在下,楼道里偶尔有女生端着脸盆出来,见有人在外边好奇地看了眼,随后回归自己的手头活计。

“没睡着,就是在想事情。”她像是做了个很久远的梦境,梦醒后,天色幽冥昏暗,只有青年的体温和耳畔的呼吸声是真实的。

这么快就到了,她多想这段路程可以再远一些,他们就这样相互依恋着,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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