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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秋高气不爽【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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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刚从太上河沿岸来的土包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嚣张跋扈的二哥在赵让和西门大壮手里就跟个泥娃娃似的,当即吓的没人吱声。

赵让不得又把话重复了一遍,那看着机灵的小伙子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招呼其他人赶紧走。

虽然没见过世面,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赵让和西门大壮这样有恃无恐,说动手就动手,想必是这城里的硬茬,不是他们仗着人多就能胡来的。必须得回去告诉二哥的大哥,也就是怒江帮的帮主。

这群乌合之众灰溜溜的走掉后,西门大壮提着二哥的衣领子,将其丢到旮旯的阴凉里。

今天日头很大,他又被赵让敲晕了过去。别等怒江帮的人还没来,他又被晒得中暑了。

晕死过去的人就像块烂木头,什么意思都没有,让他在凉快里待着已经算是西门大壮最大的善心了。

“掌柜的,拜托你件事情。”

人一走,洛月楼的掌柜又围了过来。

他虽然不害怕怒江帮这群混子,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生意的,除非做到西门家这样,不然还是要尽量避免争端。更不用说他只是个掌柜,是替东家打理洛月楼的,并不是老板。

“赵公子您说!”

“借我点钱。”

掌柜的没想到赵让说有事相求竟然是这种事。

借钱二字从赵让嘴里说出来已经稀奇至极,更不用说他身边还站着西门大壮。

“可以吗?”

掌柜的呆立在那,迟迟不回应,赵让不禁催促道。

“啊,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不知赵公子要借多少。”

赵让转身看向那卖烧腊的。

他已从二哥等人的口中知道他姓广,因此也叫他老广。

“老广,你这些总共多少钱?”

老广深深地看了眼赵让,先前他只觉得赵让和怒江帮是一路货色。可观察了一阵,发现还是有些不同。

尤其是洛月楼掌柜对他的态度与怒江帮的态度截然不同。

老广刚来城里没多久,却也知道洛月楼是城里当属第一流的大馆子,出入的人非富即贵。能被掌柜的如此殷勤对待的,身份地位肯定更加超然。

“三两。”

老广想了想,伸出了三个指头。

他说话口音很重,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说价钱的时候,都会用手比划,生怕顾客听不懂。

“好,掌柜的,我借三两。”

赵让说道。

洛月楼掌柜立马喊来一位伙计,让他从柜台上取来三两银子,并嘱咐记在自己账上。

“多谢掌柜,回头我让雨惜送来还你。”

掌柜的拱拱手,说道:

“赵公子这不是骂我嘛!三两银子还要还什么?您可是洛月楼最铁杆的主顾,咱们都处成朋友了,朋友之间那需要这样?”

赵让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下。

三两银子的确是不需要还,下次来时多给些赏钱就抵过了。

不过这掌柜的可真能顺杆子爬,让他帮个小忙,立马就攀交情,成了朋友。

他说是就是吧,赵让和西门大壮本来就认识半个城的人,要都算是朋友,那可海了去了,也不多他掌柜的一个。

付了钱,老广问道:

“需要包起来吗?”

他的口音的确太重了……这句话也没法用手指表达。纵然他把语速放的很慢很慢,赵让都听了两遍才勉强听懂。

“不用包,就在这吃。你给我稍微切小块点就好。”

老广点头,从台面下搬出来个木墩子。

墩子上钉着一根粗大的铁定,尾部拴着链条,连着一把刃面宽阔的砍刀。

这把刀以及连着的铁链与铁钉,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营生的人用的,反倒是……

“用惯了,做啥都用,顺手。”

老广察觉到赵让的注意力在他手中的刀上。

一个普通人,埋头干活儿,怎么能有余力观察到旁人的目光?

这样的砍刀,用来砍树劈柴还差不多。用来切烧腊,确实有点不方便。

老广切下刀的速度不急不缓,每切一片,另一只手就往后推一分。切出来的烧腊整整齐齐,大小形状全都一致。这样举重若轻的刀工,可不是朝夕之间能练成的。

切好的烧腊整齐的码放在油纸上,西门大壮看着,心里早就忍不住了,伸手抓起个鸭腿,一口就吃掉大半。

街口又乌泱泱来了一群人,嘈杂不已,一下子整个氛围都热闹起来。

赵让认出了走在最中间的,正是怒江帮的帮主江朗。

江朗比赵让和西门大壮大几岁,是老帮主的侄子。

老帮主有妻无子,便一直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奈何朽木难雕,江朗当个花花公子倒是称职的很,想让他扛旗一个帮派的大旗,却是太难为人。

要不是老帮主还攒下来些家底,千疮百孔的怒江帮早就该树倒猢狲散了。

赵让从未正眼看过江朗,但这次他却看的极为认真。

苏洛城里有两样东西是谁都比不上的。

西门家的金银和赵家的刀。

江朗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骨螺紫的外衣,和西门大壮刚才脱下的那件几乎一样。

而他的腰间更是悬了一把鲨鱼皮刀鞘的宝刀。

对赵让这种行家来说,只看一眼刀鞘和刀柄,哪怕没有出鞘,也能知道这把刀究竟如何。

江朗腰间这把,绝对是宝刀无疑!

一个不入流帮派的帮主,突然穿得起骨螺紫,悬的住宝刀,不仅赵让觉得奇怪,连西门大壮都放下了鸭腿,认真看了起来。

“刀是真的,衣服呢?”

“衣服也是真的。”

赵让和西门大壮一人看刀,一人看衣服,都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佐证自己心中对江朗原本的认知。

可惜的是,他们俩都失败了……

江朗有意无意的将步伐放的很慢,似是就为了给赵让和西门大壮两人看个清楚。

“暴发户……真恶心!”

西门大壮鄙夷的说道。

这种没有脑子光有钱财的人,只会到处惹事炫耀,惹人厌烦。

江郎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两人,事实上他也没有想要隐瞒。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蠢到在西门大壮面前炫富,在赵让面前斗刀。

他这么做,就是他早就想好了要这么做,并且有这么做的底气。

赵让深吸了口气,觉得事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

他刚从西域回来。

或者说他刚从一个很复杂的大麻烦中抽身出来,只想吃吃饭,喝喝酒,逗逗姑娘,不想这么快就掉进另一桩复杂里。

但事与愿违,老天有时候就这么坏!

你在心里越念叨不想要什么,他就越要给你什么。同样,你越想要的,反而会离你越远。

就仿佛人人都说老天爷是有脾气的,他就越要印证这一点不可。

所以人不??????????????????能一直念叨或者想着一件事,甚至可以反着来,耍弄一番老天爷。

但大多数人都抵抗不了内心的欲望,因此逃不出这个屏障,也无法破局。

吸进肺里的气吐出来,江朗刚好走到了面前。

“赵公子,西门公子,听闻二位去了趟西域?”

西门大壮冷着脸,看都不看他。

赵让倒是客气的回道:

“刚回来,和你弟弟该是同一天到的。”

江朗看到墙角下已然在昏厥之中的弟弟,嘴角微微抽了抽,说道:

“舍弟初来乍到,不懂事,还请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西门大壮将啃干净的鸭腿往江朗面前一丢,说道:

“你也知道你是小人?小人别走大路,也别大白天出来,看着碍眼,让我恶心!”

江朗轻轻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舍弟不懂规矩,我自当教育。但西门公子话也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大家同在一座城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你说啥?”

西门大壮被江朗这一番话说蒙了。

听着觉得别扭,但具体哪里别扭却又说不上来。

“好,那就麻烦江帮主多多教育了。”

赵让接过话头说道。

江朗回道:

“这是当然,赵公子放心!”

说罢,命左右将昏厥的弟弟扛起,冲着赵让和西门大壮拱了拱手后,转身离开。

“等一下!”

赵让叫道。

江朗刚要扭头。

耳边传来一道笨拙的风声,当即持刀挡下。

油腻腻的烧腊铺天盖地的落下,把他骨螺紫的衣服都弄脏了好几块。

“说了要请你吃烧腊的,你没吃,衣服帮你吃了!”

赵让笑着说道。

江朗后槽牙紧咬,衣袖互相拍了拍,回道:

“领教了!”

“去你妈的,什么东西!装什么装!”

西门大壮对着江郎的对应破口大骂。

“行了,别说了。”

赵让制止了西门大壮的谩骂。

他明显感觉到今天江朗很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使得赵让很是谨慎。

西域的游历,让他变得更年敏锐。尤其是对这些曾经不起眼的小角色。

钱外有钱,权上有权,小看人的后果,赵让和西门大壮已经深有体会。

江朗等人的已经走出了长街,赵让回头看那烧腊铺子,老广已经将赵让买下的全都打包好,捆扎在一起。

“今天你可以早点收摊了。”

老广慢吞吞的说道:

“我还要准备明天的东西。”

赵让拎起打包好的烧腊,说道:

“好吃我会再来的。”

老广仍旧没有任何欣喜,还是慢吞吞的说道:

“肯定好吃。”

赵让笑笑,没再说什么。

和一块木头说话着实无趣的很。

老广比那被他砸晕的二哥还要像木头!即便他醒着,还会说话。

这么一折腾,转眼就临近傍晚了。

西门大壮瞅见有些商家已经开始准备灯火,不由得对赵让挤了挤眼睛,说道:

“让哥,咱们走?”

赵让还在想刚才江朗的事,总觉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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