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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一梦9(“江雪禾”将“缇婴”按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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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声音不太对啊。

像女子的声音……更是听着有点耳熟。

缇婴一听便着急,连忙捏了第二道传音符, 凶道:“你是谁?我师兄呢?你为什么能收到我的传音符?难道你是柳轻眉?我师兄待你这么亲近吗?”

她的传音符发出去, 那边半晌没有回应。

江雪禾没理会她,是因他以缇婴的相貌,出现在地牢中。

此处环境阴暗,险象环生,不敢大意。

扮作缇婴是有缘故的——柳家人不知缇婴已走,他可以在江雪禾和缇婴之间身份随意转变,而不让他人怀疑。

柳家会提防江雪禾,但缇婴平时那样无邪单纯,看着十分“傻”,他们都将缇婴看作是江雪禾的附属品,不会对缇婴设防。

江雪禾不会让缇婴涉险,但他可以假扮缇婴,来涉险。

此时行在地牢中,越往下走,越见水流湍湍,渐渐从脚踝淹没小腿。

江雪禾踩在水中,停顿一下,便发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在快速流失——这水,不是凡间之物,是用来对付有修为的人与妖的。

江雪禾若无其事,继续往下走。

乾坤袋中传音符不断亮,想也知道是缇婴不断催促。但他此时紧要关头,便当做无事发生——

一路走来,一座座牢笼中,江雪禾看到了先前自己或其他道人帮柳家捉的那些妖,都老老实实地被用仙家阵法困在牢笼中。

不知是水的问题,还是他们日渐麻木,这座水牢安静非常,江雪禾一路走过,偶尔有妖怪反应过来,也只是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他,并不求饶。

但是到最里间的牢狱,江雪禾终于听到了剧烈的挣扎。

铁链拍打着水,那被束缚的妖怪歇斯底里:“放我出去!我不娶你这个大美人行了吧,好歹你也名声远扬,总困着我做什么。算我认输,柳姑娘,柳大小姐……”

那妖双目忽而一瞠。

他随意叫着玩,因为知道自己陷于此地,这水是“炼妖净水”,专门炼化他这样的妖,自己根本出不去。

但是出不去,也不能屈服,要恶心柳轻眉。

可此时此刻,粼粼水波尽头,一个娇小漂亮的绿衫白裙小姑娘,出现在了地牢尽头。

那姑娘年纪尚小,眸子乌黑如漆,昔日总是顾盼神飞十分灵动,今夜所见,她的眸子却清静冰凉,端如冰雪玉壶,沉寂至极。

妖怪眼睛大睁:“你、你、你……”

……你不是捉我的那个小修士吗?!

江雪禾所扮的缇婴,一眼看到了这妖,认出这是那天古战场中、缇婴用四方旗阵困住的扮演将军的妖怪。

此时这妖怪被锁在牢中,被高高悬起,手脚都被铁链锁住,而他竟然还穿着一身英武的盔甲,威风凛凛,不堕将军威名。

江雪禾一只手指抵在唇间,轻轻地朝假将军“嘘”了一声。

假将军呆呆看着这唇红齿白、沉静安然的少女,脸倏地红了。

假将军心乱间,见这少女迈水朝自己走来。他正要提醒这“炼妖净水”对修士也有抑制作用,便见少女蓦地双掌相合,念咒掐诀间,在半空中画符运术。

少女施法之下,净水缓缓向两方分开,向两面高墙跃去,给中间流出了一道平坦阔道。

青光凛凛,少女昂然,冰雪之容,法术浩然。她因强力施法而额上渗汗,面色微白,这一切,皆让假将军瞠目,久久不能移目。

而江雪禾向假将军瞥一眼,眼神却是倨傲冷淡的:还不走?

假将军恍然,没有了净水的压制,他去挣脱束缚自己的铁链,便快很多。

一刻钟后,假将军化作一道黑雾,冲出牢笼逃之夭夭。

柳家尚无人察觉,江雪禾已返回住处,打开乾坤袋,有了和缇婴说话的功夫。

他并不知道那假将军的目的,那假将军逃出去后也没有找他。但是假将军靠着被缇婴抓,主动进入柳家,必有目的……他只消在旁观望事情发展便是。

这样思量着的江雪禾,打开乾坤袋,便见一道道传音符燃烧起来。

他已预感缇婴发火,在旁让传音符耐心地烧了一会儿,听完了小师妹对他的谩骂唾弃,才自己画了符。

他换回了男声,回应她:“小婴。”

过一会儿,那边郁郁回答:“小婴不在,已经被你气死了。”

声音是小姑娘娇滴滴的声线,不是一开始的温和男声。

江雪禾眸中浮了丝笑,一边画符,一边回她:“那怎么行?哪有人被气死的?你就算被气死,化成鬼,师兄也是会找到你的,不必担心。”

缇婴没搭理他。

他见她生了气,便一个劲儿地捏符,向她道歉,向她解释自己方才在忙什么,自己不是有意怠慢她的。

他解释并发誓,当时情况真的不适合聊天,他若是开口,很可能暴露行踪,被人发现。

江雪禾哄她:“你不想师兄被柳姑娘发现行踪吧?”

缇婴半晌回答:“……和她保持距离。”

江雪禾见她气性有点消了,才松口气,笑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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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不可谓不生气。

不过江雪禾以前就说过,传音符的弊端就是忙起来时,不好接听。江雪禾身在柳家,缇婴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想用雪上符催促他,扰乱他心神。

她今日刚知道一个叫韦不应的人的秘密,她深觉柳家有大阴谋,一边琢磨着怎么向江雪禾透露消息、而不让他怀疑自己还在城中,一边担心他遭到柳轻眉的算计。

如今江雪禾主动道歉,缇婴不太痛快地原谅了他。

她对一件事好奇:“师兄,刚才与你说话时,那个女声,是谁啊?”

江雪禾那边沉默。

缇婴再捏起一道传音符,催促他、试探他:“那个姐姐的声音听着怪好听的,想必是个温柔大美人吧?长得好看么,是凡人还是修士啊?师兄你要和她成亲吗?”

江雪禾那边沉静了好久,久到缇婴真的开始胡思乱想、开始着急,那边才含含糊糊地回了她一句:“尚可。修士。不成亲。”

但是这个回答不能满足缇婴。

“修士”这个词,已经让她警惕非常。

她正要追问,江雪禾倒是问了她一句:“一开始你与我说话时,怎么是男子声音?小婴,你做了什么?还是,当时是二师弟?”

那声音不像白鹿野的声音。

白鹿野和他说话,也不会浪费一张传音符,只为说一句“你在吗”。

这种不怕浪费的风格,只属于缇婴。可是那声音是男子声音,还有几分熟悉……江雪禾在水牢一行,一路想着此事。

那声音,到底是白鹿野的,还是叶穿林的,或是缇婴在路上又遇到了别的男子?

他想了一路,焦头烂额,心中猜测连连,倒是面上平静,没有让那假将军看出来。

可惜他再冷静,面对师妹身边的不可控因素,也会忍不住旁敲侧击。

他这一问,便如同掐了缇婴脖子一样。

那边小姑娘理直气壮:“是二师兄啊,怎么啦?”

江雪禾正要再细问,缇婴便快速:“我不问你身边的姐姐是谁,你也不许问二师兄怎么回事。”

江雪禾沉闷半天,将心头疑问压下。

他问起她是否出城,是否与白鹿野汇合,身边是否有异常,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缇婴胡编乱造一通,一会儿说已经汇合,一会儿说没有异常,一会儿又说打算和二师兄去千山找前师父……

江雪禾疑问:“你们不是要去长云观寻叶首席吗?”

缇婴早已忘了此事,但她理不直气也壮:“你干嘛对我管东管西?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了我!”

江雪禾一怔。

他心间微凉,片刻不语。

缇婴似觉得自己不对,又来和他说话,声音分明柔弱了很多:“师兄、师兄……你认不认识韦不应啊?”

江雪禾沉静半天,到底回了她消息。

缇婴便又编了几句:“我出城时,听路人提过柳姑娘和韦不应的旧情。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师兄你可以查一查。

“你好像是被当做韦不应的替代品,不是叶呈的。”

缇婴纳闷:“那么叶呈在哪里呢?幻境里重要的不是鬼将军吗,鬼将军总不能在这个故事里一点作用都没有吧?”

她兀自说了半天,嘀嘀咕咕,不断暗示江雪禾,想让江雪禾主动询问“韦不应”的事。但是她自己演了半天,自己都有些累了,江雪禾的传音符一直没亮,就好像他一直没有话和她说一样。

缇婴最终有些不快:“师兄,你没什么想说的?”

江雪禾这才慢慢道:“你没有其他话吗?”

缇婴纳闷。

她坐在深夜巷中,又冷又累,无处可去。

缇婴将自己缩成一团,看传音符在指尖燃烧,自以为自己为了柳叶城的秘密十分尽心,克服自己的害怕留在此地……

她已经很努力地帮他了,就算有些遗漏,他也不应苛责吧?

这会儿,新一道传音符又在乾坤袋中亮了。

她拿出来,看那新的符纸在指尖燃烧,微火映着她的指尖,属于江雪禾的声音,在这片微火中,如烟花一般缓缓炸开:

“我很想你。”

缇婴刷一下丢开了传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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