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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猫小事3(她一动不敢动,他的唇仍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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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来,夜杀今夜的问话,与师兄那时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她已经不只是想要他伺候了。

但是更多的感觉,十分微妙。她懵懂明白,心里又些微抗拒,一步步往前走,又不敢往前走……她要怎么办呢?

这世上,哪有什么长久可待的情感啊。

她为什么就要顺着师兄走呢?

缇婴趴在桌上,想了半宿,轻轻拍一下自己的脑瓜子。

她抱怨自己:“下次和师兄说话,可不能再那么诚实,说实话了。”

……就应该哄着他,说他高兴听到的话嘛。

她又不是不会。

但是为什么她每次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说了实话呢?

--

次日变回猫咪的缇婴,没有等到夜杀回来,略微忧郁。

它蹲在窗棂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琢磨着自己该不该冒着雨出去,继续在这个柳叶城转悠,寻找线索。

好大的雨……

若是夜杀哥哥在,就可以让他撑着伞抱它,带它出去转悠了。反正他有什么巡察的任务,在城中晃悠,不会惹人怀疑。

缇婴边惆怅边思量,忽而耳朵尖一动,听到了廊庑下路过的两位仆从的谈话——

“城主今日回城,天降甘霖,实在是吉兆啊。”

“小公子去陪城主了吗?”

“应当没有吧。陪城主的话,得进王宫,换铠甲。小公子昨夜后就没回来,他今日不当值,应该没有进王宫吧。”

缇婴的猫爪撑着,站直了身子:城主归来?

柳叶城那位一直在外的城主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现实中柳姑娘的爹。

她得去看看。

--

人间四分五裂,各有城主治世。

柳叶城城主膝下,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千金,得其余诸城青睐求索。

城主不愿女儿外嫁,又不想得罪其他城主。他便带着女儿一同外出,与其他城主,就“秽鬼潮”之事交涉。众人所谈之事,避不开巫神宫,他们便一同开坛请神,向巫神宫祈福,希冀巫神宫佑护四方,不要让“秽鬼潮”扩大,侵害人间国土。

如此这般,柳叶城城主一番往返,已有半年之久。

百姓们听到城主回归,分外激动。

即使春雨连绵不住,人人仍挤在街巷屋前,立于两侧,恭候城主回来。

在一只只脚下靴边,雪白小猫走得紧张兮兮,生怕被激动的人群踩到。

它不敢爬到高处,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实在着急。终于,她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找到了夜杀——

少年懒洋洋地靠着一商铺前的一木柱,戴着蓑笠挡雨,混在人群中,一起看那城主回城。

他修长又低调,蓑笠帽子下压,前方街前路过许多维持秩序的禁军,都没有认出他是谁。

那几个卫士还在小声讨论:

“小夜将军人呢?到处找不到他。”

“城主要他进宫,可我们连他人都找不到。”

夜杀漫不经心地抱着手臂,根本没打算进宫:不过是筵席,不过是场面话,他才懒得去。

他这边混在人流中,自觉自己很低调,不妨衣摆忽然被下方的一道很小的力拽住。

他低头,木着眼:

雨丝连连,水流哗啦,在地势低的地面上溅出一片小水花。

有一只雪白无比的小猫,小心翼翼地躲过那水花,拿他的衣摆擦它那小爪子。

夜杀面无表情看了半天,那迟钝又爱干净的小猫终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一张毛茸茸的小脸,冲他叫了一声。

哼。

夜杀一甩自己的衣摆,将它甩开。

那小猫却死皮赖脸,身上被溅到一点泥,又凑过来用他衣服擦。她还不怕他的瞪视,在他嫌恶的眼神下,小猫硬是攀着他的衣摆,从下往上蹭,一点点爬到了他身上。

他好像成了她攀爬的一根柱子。

夜杀气怒,心想:早知道,就不应该教她爬墙。

一只都不会爬墙的小猫,笨死正好,也不用此时来气他。

但不管他气不气,这小猫都抓着他的衣摆,一摇一晃地爬了上来。

它实在好自觉,他抱臂而立,它的尾巴卷上来,在他手臂间找到了好位置,整只猫就猫了过去,盘坐一团,他成了它的“蒲团”。

夜杀低头,看她的眼神更嫌弃。

他低声:“谁让你上来了?你的爪子干净吗?下去!”

缇婴装作听不见。

他拽它尾巴:“下去!”

它回头就张口,夜杀以为它要咬他,眉头一动,然而它张口,只是轻轻地在他指尖舔了一下。

又暖又热。

夜杀一怔。

他从小猫乌黑的眼中,看到了讨好的神情。

紧接着,头顶屋檐檐角的一滴水落下,溅在了它额上。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

那么小的声音,在热闹的人流中,根本不显眼。

夜杀却听得分外清楚。

他的手臂微微发僵,一时失神。

缇婴见他不赶她走了,松口气,它踩在他手臂上,伸长身子,将小猫脑袋往外凑。

站得高,望得远,她终于看清进城的车辇了。

缇婴目不转睛——

最前方的车辇中主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她在现实中还没来得及见到城主,没法与幻境中的对比。

但是第一座车辇,她则看得一清一楚。

帷帘低垂,车中坐着一个美人。

那美人年纪很小,肤色苍白,眉目间拢着烟霞一样的轻愁。

她生得羸弱单薄,外面每有一声欢呼,都好像会伤到她。

而她又是那样美丽,众人隔着帘子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的身影,便都禁不住静了下来,屏住呼吸。

那美人,轻轻地朝车辇外望了一眼。

正是柳轻眉。

是年少的、病弱的、据说活不久的柳轻眉。

缇婴想到师兄说过,柳叶城的“秽鬼潮”,发生在十年前,发生在柳轻眉十五岁的时候。

那么,此幻境的柳轻眉这样年少……莫非这个幻境,是十年前的柳叶城?

缇婴毛发绷直,大脑快速转动。

十年前的柳叶城,师兄在其中演化了一个身份,他用的是谁的身份……夜杀,叶呈……村落外那堆坟墓中,并没有叶呈的名字啊。

师兄在此,用的是叶呈的身份?

是柳轻眉那个未婚夫?

……为什么会选中师兄?师兄身上有什么问题?

幻境的目的是什么?

幻境的主人是谁?

幻境如何才会结束?

当年那么多的死人,幻境中又这么多的人,缇婴看着,这些幻境中的人,并不像是虚假的傀儡啊。

缇婴看得目不转睛,它的小猫脑袋上,则淅淅沥沥,被檐角滴下了好几滴雨水。

她没发现。

忽然,眼前一黑,一蓑笠,盖到了它头上。

缇婴惊讶,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它仰起脸,透过蓑笠的缝隙,看到夜杀的脸。

夜杀侧一下头,嫌恶它:“弄得一身水,晚上不要上我的床。”

他用蓑笠盖住它,那淅淅沥沥飘洒的雨水,便落到了他身上。

同时,人群前的禁卫,听到了动静,回过头,一个个惊讶:“小夜将军!”

夜杀抱住猫,往后退,嬉笑:“不好,被发现了。”

车辇中的城主与年少的柳轻眉,都朝这个方向望来。

缇婴推开蓑笠,想多看两眼,却被夜杀抱紧。

他身手比她灵活许多。

嬉笑间,他人已经穿过了人流,跳上墙,攀上树枝,快速抱着缇婴一同奔走。

怀里的小猫爬出来:“喵?”

夜杀低头。

一滴水溅在他睫上。

那滴水又落到从蓑笠下钻出来的小猫眼中,它眼睛颤颤一缩,重新被夜杀用帽子盖住了。

少年一只手抵在唇边,冲它挤眼睛笑:“嘘,小声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抓到我,我得去宫宴;抓到你,你就是小猫妖。

“你还看什么?快躲到我怀里,和我一起逃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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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杀的调皮,让禁卫无奈。

但是在躲避追逐的人时,缇婴自告奋勇,说帮他拦人。他半信半疑松了它,小猫倒是把追兵引到了另一条巷子里,然而爬回他怀里时,它不知道在哪里绊了一跤,猫脸上出现了一小道伤口。

夜杀看到它那么狼狈,就乐不可支。

缇婴瞪他。

她以为自己的伤会转移到他身上,她又得解释,但是也许是她身上的封印太厉害了,她此时用的这个猫身足够实诚,那道伤疤,没有消失,留在了她脸上。

到夜里,变成人身的缇婴拿着镜子,一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口,垮下脸便要哭泣。

夜杀笑得不行。

他好像忘记了之前与她的不愉快,趴跪在妆镜前,拿着纱布与伤药,要帮她敷药。

他还哄她:“别哭别哭,这药很好的,抹上几日,就一点伤痕都不会留下了。”

缇婴狐疑:“真的?人间还有这种神药?”

夜杀板脸:“你一个小妖怪,瞧不起我们凡人?那我走了。”

他转身便要站起,缇婴扭身就来抱他腰,黏黏糊糊认错:“不不不,你不要走。我相信你!你给我涂药吧,要一点伤口都没有啊。”

夜杀打包票:“放心!”

他跪在她身侧,垂下眼为她上药。

屋中静下,缇婴起初不放心地端着镜子要看,怕他捉弄他。但他没有,他垂着眼的神色认真,不见平时戏弄她的模样,也没有那副不情不愿的微撇的嘴角……

缇婴透过镜子看他。

他低着头:“看我干什么?”

缇婴吓一跳,嘴硬:“我没有。你有什么好看的?”

她心虚地放下镜子,不看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揉在她脸上,缇婴很快又有些困,便趴在了桌上。

少年按在她脸颊上的手指似乎停了动作。

缇婴没有当回事。

忽而,夜杀倾身,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缇婴瞬间清醒。

她一动不敢动,他的唇仍贴在她脸颊上,呼吸暖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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