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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几梦6(她要发脾气,却听江雪禾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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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假将军那种长在人间的妖可比的。

缇婴被毕方冲上天,对方一翅拍来,她身形摇晃,摇摇欲倒,才将将定住身形,又被击得一口血吐出。

缇婴心中慌乱。

她在大战假将军时没有吐的血,都要在这时吐了,这可怎么办,师兄岂不是要被她连累……

她、她不能输!

缇婴摇晃着,在毕方俯身冲下时,她故作大意,被对方叼住,而她趁机旋身,用剑砍向对方的尖喙。

她的剑咔擦断裂。

她的剑只是玉京门中剑池中随便一把剑,这毕方却是一介大妖,她的剑自然砍不动。

她激怒了对方,对方一掌拍下,她趁机钻入对方腰腹下,摸到坚硬的鸟毛,她立刻判断这确实是毕方。

用不了剑,那就用符吧。

缇婴运法。

一人一鸟在半空中打斗,缇婴受伤连连,又在一瞬间重新恢复生机。那鸟身上的小伤更多,开始厌烦。缇婴心狠,自己受了多少伤,也见不得这大鸟好。

可惜她一直蒙着眼,被甩来甩去,听声辨位的方式,对付这种大妖,便太棘手了。

缇婴焦虑之时,又感觉到面颊上扑来的寒意。

她手中捏着符,已然决定冒死在对方靠近时,再给那大鸟一下。

寒意停住了。

缇婴忽然闻到身后多出来的那股清冽冷香。

少年师兄声音在后:“小婴,走。”

缇婴立刻向后退开三丈,逃出毕方的攻击范围。但她逃出攻击范围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叫一声:“师兄,你拦住它,我、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江雪禾温声:“你来。”

缇婴短暂地怔一下,心中热意上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师兄到底有没有默契,但是要让她这么输实在不甘心,她直直迎上去,重新扑向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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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方发出惨烈的叫声,比方才假将军那声更加凄惨。

突然出现的少年江雪禾用藤蔓定向它,它根本不将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放在眼中,却不想那少年灵力蓬勃,掐咒施法,招招都拦住它。

它不胜其烦。

闯出去的缇婴又在半空中骤然反身,在江雪禾向后退开时,她借助江雪禾开出的法阵,运气掐诀,手中符纸大亮,向毕方身上贴去。

符纸一沾身,便开始燃烧。

毕方:“雕虫小技……”

紧接着,它便狂叫出来,因为火势不减,烧到它珍爱的腹下羽毛。它立刻去扑火,但是缇婴移行换位,又换方向,再贴一符,这一次,是凝冰术。

毕方双翅一振,便能掀飞这两个小孩。

然而江雪禾立于半空,脚下生出藤蔓,缇婴立于毕方斜后方,烟蓝色的水屏障,由她脚下踩出,向毕方袭去。

毕方:“你用法术……”

缇婴仰脸,蒙眼下,她唇角嫣然而翘:“怎么啦?我不喜欢用灵力而已,你难道以为我一点灵气都没有吗,笨鸟?”

天色蒙蒙。

缇婴裙衫飞扬,蒙眼白布飞扬,专心施法。江雪禾雪衣凛凛,毕方每想冲出这方天地,都被他重新织出笼,来困住。

毕方咆哮着,转头去对付江雪禾。它看到对方垂眼温静而立,没有杀气的模样,不禁愣了一愣。而少年抬头,眼睛幽黑,不言不语,直接袭向它。

毕方大怒:“你使诈!”

江雪禾挑眉,柔声:“没有杀气也叫使诈?”

毕方扭头,尖喙啄向江雪禾施法的手指。

缇婴看不见,更慌:“师兄?!”

江雪禾只温声:“无事。”

他低头,面无表情地看一眼自己半边袍子染红的手臂,以及手上的一片血。

他不在意,声音平平,依然助师妹,共击这毕方。

终于,毕方如一熊熊燃烧的火球,嘶吼着向下坠去。

缇婴想追,江雪禾道:“小婴,回来。”

缇婴冷静下来,亦明白他们能重创毕方,但杀不了毕方。那是天地所生的灵兽,若是杀了,她与师兄少不得要担上因果。

毕方怒吼:“你们等着!你们不得好死!”

它逃跑前,泄愤地用尽力气,召来飓风,卷向那对师兄妹。

缇婴本就灵力开始不济,身子在半空中微摇晃,飓风飞来,她当即被卷入其中。但幸好,江雪禾已经到来。

江雪禾直接捞住她腰身,将她抱入怀中:“走!”

一人与毕方留下的残力对抗。

那不愧是妖界能跟在女王身边的大妖,一人跌下半空,江雪禾只来得及抱紧缇婴,垫于她身形,好不让她受伤。

一人“砰”地跌于黄土间,扬起飞尘。

缇婴摔在少年紧实的怀中。

她听不到一点声音,慌慌地爬起来,去解眼睛上的布条。

可这布条竟绑得好紧实,她半天摘不下……是了,她太怕鬼了,当时很害怕鬼弄掉她的蒙眼布条,不光绑了死结,还加了一道封印术……

缇婴着急间,开始不满了:“你为什么不帮我?”

要不是他呼吸清浅,她还要以为他死了,被她撞得那么厉害,他都不吭气。

半晌,缇婴感觉到一只手,扶在了她腰间。

她身下的男子,终于动了。

江雪禾慢慢坐起,一手扶着她腰,一手低头看自己半臂的血、满掌的血。

他语气温和:“我手受伤了,不方便帮你摘布条。”

听他受伤,缇婴登时更急了。

她赶紧解开布条上的封印术,想摘开布条去看他哪里受伤了。但是这个死结她解不开,越解,结越结实。

缇婴摸自己的身。

她平时用发带,浑身上下,连个簪子一类的尖锐物都没有,而原本的剑,也在和毕方的打斗中毁了。

她脸色难看。

不愧是把白鹿野折腾一辈子的衰劫。

永远这么倒霉。

她一个修士,竟然解不开一个死结。这世上好像也没有这种术法吧……

她不禁去摸江雪禾的腰身,要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剑啊刀啊之类的东西。

她一摸,江雪禾一僵,立刻握住她手。

他不动声色:“你做什么?”

缇婴理直气壮:“你看不到吗?”

江雪禾顿半晌,他身上当然有尖锐物,不光有,他其实还会解结的术法……但是,他不想告诉她。

江雪禾凝视着她的小脸,低声:“没有刀剑,我用别的法子帮你,好不好?”

缇婴自然说好。

然后,她感觉到师兄的气息,靠近了她耳朵,湿润清寒。

她开始发慌。

缇婴:“师兄?”

他不再吭气。

他的唇,擦过她耳后,掠过她发丝,挨到她脑后那个绑得严实的结。

他张口,咬上那个结。

缇婴身子一僵。

她开始明白师兄要如何解结了。

古战场辽阔空寂,鬼影们消失,鬼语军歌的若远若近,却彰显他们就在附近。那个被捆住的假将军被关在阵中,虽看不见,却愤然大骂。

而枯寂的一座石碑前,年少的师兄正俯身于师妹耳后,呼吸贴着她,口中含住那丝带,一点点地往外拽。

缇婴浑身僵硬。

她露在外的雪肤,一点点,全部红透。

再是天真无邪,她也知道师兄过了界。

布条下,少女一双眼睛,不安地晃动,不知道该不该装作不知……

她为难纠结又害羞时,眼前一松,那布条脱落。

眼前从漆黑到明面,缇婴第一眼,便看到江雪禾靠近的放大面容。

鼻梁贴着,脸颊线条清薄,他侧着头,目光望着她耳后……察觉到她的窥探,他羽翼一样的睫毛轻眨,眼波向她流了过来。

缇婴看呆了。

江雪禾:“看什么?”

缇婴仓促看他手,血迹斑驳,但万幸,好像不是重伤。

缇婴半晌不知如何说,而就在这时,她眼前一暗,什么东西扑了下来,挡住了她视野。

缇婴茫然之际,江雪禾伸手,掀开她面前的蒙蔽物。

缇婴眼睛向上掠。

原来是红盖头。

原来是枯枝上晃着的红盖头,风一吹,就这么晃悠悠,摔到了她脑袋上……她真倒霉。

江雪禾掀开盖头,凝视她娇嫩明艳的面颊,他看得心间悸动,目光无意中下移,却看到她身上不合时宜的男子外衫……

江雪禾目光顿住。

缇婴开了口:“都怪你!”

江雪禾抬头,想听听他又怎么招惹她了。

缇婴忘了师兄离她距离过近,她只骂他:“我的冲喜没有完成,都被你毁了!”

这本来不怪江雪禾,江雪禾一怔。

他心头一松:“果真没有成功?”

缇婴:“你看起来好像不为我难过?”

江雪禾当然不难过。

凉风拂面,发丝微乱,天蒙蒙亮,少年还微微笑了一下。

缇婴一面被他那很浅的眼中笑勾得心痒,一面又生气他不为她着想。

她要发脾气,却听江雪禾轻声哄:“以后给你补一个婚嫁,好不好?”

缇婴一愣,满意了,不怒了。

她得寸进尺:“那我能自己挑夫君吗?”

江雪禾无言看她,转移话题:“你身上男子外衫,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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