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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雪之夜1(他要是不喜欢,就、就,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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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神宫的人找上白鹿野, 却也不是只找白鹿野。

谁更适合为大天官做这种私密事,他们仍需考察。

是以白鹿野被他们带去一帐下,看到三四个年少修士一样兴奋地等候在列, 便也不奇怪。

白鹿野淡定地找了一根木柱, 倚着柱子等待。

他这般闲适的模样, 让几位天官与神女瞥了他几眼。

几位天官与神女暗暗使眼色,只消几人哄住这几人,他们中再派神力最高强的人,去施法“看”这些少年——

谁与巫神宫的天命相连。

无数种未来可能中,谁有可能杀死南鸢, 那么,大天官的这次任务, 便应交给谁。

白鹿野垂着眼,看他们几个人嘀嘀咕咕照本宣科, 跟几个年少修士谈话, 无非是介绍巫神宫,问他们之前是做什么的。

而几个天官与神女中,有一位神女安安静静地站着,其他人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却不置一词。

白鹿野垂着的黑瞳闪了闪:莫非这位是在问天命?

他漫不经心地想这些时, 问话也问到了他头上——

天官严肃:“你先前是否有拜过师?”

白鹿野随口:“山林野怪,小门小派,我原先那师父不成气候, 什么也教不了我。他只疼我师妹……哎。”

天官了然。

天官以为他定是出于嫉妒, 叛了原先师门了:“那你如今?”

白鹿野想一想:“山泽野修, 不值一提。”

天官笑, 此人看着一脸风流样,没想到却如此谦虚。凭他连破玉京门几重试炼的本事看,若进巫神宫,必有大作为。

好吧。

其实除了玉京门,其他三大门派,是不乐意收这些年长些的徒弟的。大家更愿意知根知底地养着从小带到大的弟子,这一次肯收徒,也是为了玉京门的掌教之位……

若无例外,即使巫神宫这一次真领了几个不错苗子回去,日后也只会将这种弟子派去外门,不会给予多少重视。

这一届弟子唯一幸运的是,巫神宫的大天官需要一个人杀掉南鸢……

这个人最好和天命术没有关系,最好和巫神宫没有关系,最好能借助玉京门的“天目通”,最终栽赃给玉京门……

玉京门的掌教到底谁来做,巫神宫是想一手把持的。

这位天官问话中,忽然一定神。

轰然一声,白鹿野倚着的木柱,倒了下来。

众人手忙脚乱躲避,白鹿野也连忙闪避。但是他运气不太好,闪的位置,又被另一根柱子勾住了衣袖,绊了他一下。

白鹿野一道术法向身后挥去,那身后追着他倒下的木柱,便只堪堪在他后背上磕了一下,没有把他压倒。

但是帐子的四根柱子倒了一根,帐子便塌了一角。

白鹿野刚站定,旁边一紧张害怕的修士误以为柱子倒向自己,便运法相抵,正好对着白鹿野。

白鹿野只好出手抵抗。

帐中的天官与神女们:“……”

他们被这连番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见那叫白鹿野的倒霉少年堪堪从一众危机中一一躲过,熟门熟路,最后稳稳站出来时,却还是有点儿狼狈。

白鹿野的桃花眼上,睫毛沾了灰。

他对他们笑得不好意思:“习惯就好。”

众人无言之下,那窥探几个修士天命的神女蓦地睁开了眼,失声:“师兄、师姐!”

神女快快走来,用传音入密告诉几位同门:“那个叫白鹿野的少年,衰运缠身,是最容易躲过巫神宫天命术的人。

“南鸢……如果真的如大天官所预料的那样,天生便资质极佳,可窥探天命,衰运缠身的人,正是最克制她的。”

众人眸色闪烁。

天官问白鹿野:“你原先修的道法,是哪一脉的?”

他们要最后确认一下,中州、北州、西州、东州,不同的州,再小的门派,都多少会受当地的大门派影响。

白鹿野伸出手。

手指修长,骨节微凸。

这是一双十分漂亮的手。

他笑眯眯:“我是傀儡师。”

世上少见傀儡师。

但是……傀儡,似乎又是一个能逃出天命窥视的能力。

几位天官和神女面面相觑,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这少年一身所学,何止是克制南鸢,简直是……克制他们巫神宫。

如此,这种人物,更不能被外人利用,应该进巫神宫了。

巫神宫的人都相信命运。

他们此时相信,正是命运,让他们遇到了白鹿野。

他们便瞬间抛弃了其他几人收入内门的可能,对白鹿野露出和善笑容:“我们这项任务,只交给你了。”

他们殷殷叮嘱任务,怕白鹿野告密,还在他体内种下了神咒之力。只要白鹿野不听他们的话,背叛他们,神咒之力反噬,瞬间可吞噬这少年。

白鹿野:“哦哦哦,没问题。”

杀南鸢嘛。

南鸢是谁?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姓“南”。

巫神宫这么神秘,要杀一个南姓女子,恐怕那女子和巫神宫有些牵扯。

去搅合搅合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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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山上,今日新来的客人陆续上山。

来自长云观的叶穿林与师弟三冬,才上山,就被急急忙忙的葛长老请去喝茶了。

葛长老想问叶穿林,长云观答应帮自己争得掌教之位,这话还算不算数。

葛长老目光闪烁:“陈长老擅长机关、法器,是炼器大师。他身后的宗族在玉京门有几百年势力,他对门中弟子还十分和悦。声望多在他,不可不妨。

“花长老……哼,我怀疑姓花的攀上了巫神宫。没见那两个老头子总躲起来嘀咕?姓花的养了一个天资好的女儿,为了他女儿,他也会拼命争一争掌教。”

叶穿林认真地听。

但是他旁边的好师弟,则看出师兄嫌这老头子废话多,已经在走神了。

三冬咳嗽两声。

葛长老误以为三冬是提醒自己话多,连忙收口,谦卑地看向叶穿林:“叶师侄,我女儿在长云观过得还好吧?咱们都是姻亲,你会支持我吧?”

虽然他在门中当了长老,但是他不敢小看其他门派的首席弟子。尤其是长云观……长云观的弟子数量少,却各个本事厉害,恐怕比他们玉京门的几位大长老也不差什么。

叶穿林肃然点头。

当然支持。

想弄明白玉京门的秘密,当然要放一个自己人上位。

何况长云观很穷,葛长老因为是药师,格外有钱。长云观的吃穿,平时都靠葛家接济的。葛师娘那屋子里的好吃的啊……

叶穿林一派淡然,颇有大家风范:“怎么不提沈行川呢?我们的对手,最厉害的就是沈行川吧?”

葛长老疑惑。

葛长老:“沈家也想争掌教?不太行吧,他们家宗族在玉京门势力最弱,全家都是靠着沈行川一人鸡犬升天。气运已经到这里了,还能有多厉害?”

叶穿林提醒:“杭古秋和沈行川是好兄弟。”

葛长老嗤笑:“杭古秋?那就是一个老好人,天天劝人不要打架。我是看不出观天山有什么厉害的。”

叶穿林:“杭古秋寿数长。”

如他们,年龄最大的,修为有成的,如仙逝的白掌教,也不过二百岁。

但是杭古秋起码活了三百年。

葛长老:“活得久也算本事?”

叶穿林一本正经:“活得久,知道的秘密多,当然是本事。不能小瞧沈行川,更不可小瞧杭古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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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们编排的老好人杭古秋,是儒修。

儒修成道,他在叶穿林口中是三百岁的老妖怪,实际上他看着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文弱书生模样。

他长了一张温润和善好说话的脸,来到玉京门也不搞事,乖乖去登山找自己的好友沈行川吃茶。

也不知,沈行川那般剑意凛然之人,怎会有这么一个整天搪塞嘻哈的好友。

沈玉舒陪着哥哥一同接见杭古秋,心中暗暗揣测:哥哥想做掌教,机缘莫非就在杭古秋身上?

可是杭古秋这种怯懦之人,真的会帮兄长?

果真,一听沈行川的想法,杭古秋便喷茶,开始为难:“贤弟,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是你们门派自己的掌教之位,怎么好由旁人左右。”

沈行川淡漠:“我也不用你做什么。我动手之时,你帮我拖住叶穿林就好。”

杭古秋:“叶穿林?那可是长云观这一届的高手啊。长云观一直和你们玉京门不对付……”

沈行川:“所以才让你拖住他一人便可。其余人,我来对付便是。”

沈玉舒在旁浅笑:“我虽势微,却自然助兄长。杭大哥,大家都传说你起码活了三百岁,对付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后生,都让你这么为难么?”

杭古秋儒雅的面上苦笑连连,告饶道:“修道不以年纪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寿数长,也没别的本事……”

但兄妹二人齐齐凝视他。

他纠结许久,只问:“贤弟为何想做掌教?贤弟看着一心练剑,不像是醉心功名之人啊。”

沈行川目光淡淡挪开。

他望向窗外。

月奴拿着铜剪刀,在笨拙地修剪花枝。她连花枝都剪得不太好,力气一大,手下枝条落了一地,唬得她木着一张脸,兀自发愁。

她自然不知道,这些都被沈行川看在眼中。

屋内的沈行川轻声:“现在的玉京门,不是我想要的玉京门。

“弟子之间功法混杂,无支秽丛生,秽鬼不息,长老之间只知内斗。

“持月名为玉京门的灵宝,却没人在乎。月奴的记忆有些问题,背后恐怕藏着什么……”

他看向屋中妹妹与朋友,道:“我要给月奴真正活着的一生,我要建我心中的玉京门……这是我的道。”

沈玉舒怔忡。

她看着兄长冰冷的眼眸,心间万般滋味涌上。

沈玉舒闭目,再睁开。

几十年岁月如水流,她心中那清高难攀的兄长,起身拂了拂身上雪,向行在山路上的她瞥来一眼。

那是她成道的初心。

岁月流转,她曾以为一切只是自己浑噩中的妄念,以为那站在山巅上的兄长,只是自己苦闷中的幻觉。

世事的冷漠,与兄长的冷漠。那坐在山中除了修行、不问世事的兄长,一度让她消沉。

而今、而今……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才真正地发自内心:“若你所求是此,哥哥,我确实会帮你。只希望你成功之后,不要忘了你今日的话。

“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当你是真的。”

屋中剩下没说话的,只有杭古秋了。

然而杭古秋能如何呢?

他只好苦笑。

从来都好说话的他,这一次依然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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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门的比试堂中。

江雪禾身覆风帽,坐在一桌前等候。

他旁边坐立不安的人是陈子春。

身为一个外门弟子,陈子春第一次陪师兄来内门的比试堂,他心中还是露怯的。

周围弟子们有意无意的打量……

陈子春小声:“师兄,要不我还是走吧?”

江雪禾声音平和:“修道之人,当凝神自持,不因外人口舌妄言而心神不宁。”

陈子春似懂非懂:“师兄带我来这里,是教我练心性?”

少年看着他那风帽师兄的端秀,便再次感动了:“师兄,你对我真好。”

江雪禾:“……”

他只是让陈子春帮他带东西的。

不过江雪禾从来不会纠正别人的误会。

陈子春坐在他旁边,努力抬头挺胸,学着师兄的样子,收敛气息,平心静气……

陈子春冷静下来,看到比试堂中另有一道娇小的身影,和弟子们混在一起说话。

方才是他太慌了,他此时凝神,才听出少女声音。

他一下子惊喜:“师兄,是缇婴!”

他的师兄很平静:“嗯。”

陈子春叫缇婴,但他叫了几声,那小姑娘本是笑嘻嘻的,一回头看到他们——

缇婴:“哼。”

她扭过脸,继续和其他师兄师姐玩了。

陈子春后知后觉,看江雪禾。

小师妹好端端的,总不至于哼他吧?莫非是哼江师兄?

呃……那江师兄叫他来这里,好像不是单纯锻炼他心性了,有可能是为了哄缇婴……

陈子春瞬间心酸。

“砰。”

一把剑砸在桌上。

陈子春发呆怅然中,听到一个女子骄横而不耐烦的声音:“给我倒杯水,谢了。”

他一抬头,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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