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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玉京3(二更)(这也叫惩罚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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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跟在江雪禾身后, 进了江雪禾和陈子春的住处。

缇婴好奇地打量屋子。

但她很快没了兴趣:玉京门男弟子和女弟子的住舍,区别并不是很大,一样的简朴, 一样的两张床两张桌, 生怕弟子过于奢侈。

缇婴左右看了看。

她嫌弃凳子不干净, 嫌弃陈子春的床有汗味,她一跳便跳到江雪禾的床榻上。

师兄连褥子都没铺,这里洁净得很。缇婴坐上去,还能隐隐闻到少年身上的暗香……缇婴抱紧自己的书,不自觉地紧张一下, 又晃着腿,自己开解自己的紧张。

江雪禾关上门回头, 便看到缇婴熟门熟路地坐在他的床上。

旁边陈子春惊愕地看着缇婴。

缇婴看到他们两个,扬眉:“怎么啦?”

陈子春说不出这种古怪, 只好摇头。江雪禾素来温和, 缇婴料定他也不会说什么,便挑衅地看师兄。

这一眼,缇婴便再次注意到江雪禾颈上的累累血痕。

她目光缩了一下。

黥人咒真吓人。幸好前师父及时救了她。

陈子春这才想起来,提醒江雪禾颈上的伤。江雪禾淡然地道了谢,一道法术拂下——不管血是不是还在流, 起码屋中二人是看不到了。

江雪禾立在门边, 乌眸望着她,忽然不明所以地问一句:“发带你真的不要了吗?”

他莫名其妙提什么发带,缇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师兄眸子清润, 即使不戴风帽, 缇婴发现自己也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是他一目不眨地看着她, 说这话时, 声音喑哑,暗涌拂动。

缇婴茫然了一下,才回答:“不要。”

陈子春看出师兄妹二人之间旁人难以插入的氛围,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实在多余碍眼。

陈子春咳嗽一声:“师兄,要不我出去转一转吧。你先和小婴说话?”

让陈子春与缇婴双双意外的是,江雪禾回答:“不用。”

江雪禾对陈子春说:“这些话,你也应该听一听。”

陈子春和缇婴面面相觑,双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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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确实有些话,想认真和缇婴聊一聊。

白天他被黎步牵扯了精力,当时只怕再耽误下去引起玉京门的怀疑,才匆匆带着陈子春离开。此时此刻,休息了半宿,江雪禾恢复了些精神。

他需要陈子春待在一旁。

今夜的片刻失神……让他不想和师妹单独共处一室。

于是,缇婴和陈子春排排坐,双双睁着迷茫的眼睛看江雪禾。

江雪禾斟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斟酌着开口:“小婴,你是非玉京门不可吗?”

缇婴不解。

她那雅致从容的师兄说话不紧不慢:“你以前是符修,四大门派中,巫神宫是神学之路,不必考虑;但剩下的观天山与长云观,都是道术为主,比起玉京门,更契合你原先所学。

“你不应荒废了你一身所学。”

陈子春还在消化四大门派的信息,就见缇婴脸刷地拉了下去。

她冷冷道:“我不考虑道术,我不想学道术不想画符,我想学剑。我就是要拜玉京门,你劝我也没用。”

江雪禾观察她。

似想看清她有多少决心。

小姑娘倔强而冰冷地瞪视他,隐有愤怒,只差大骂“你这个坏蛋”。

江雪禾睫毛轻闪,垂了眼。

他放下手中茶盏,少有地推心置腹:“玉京门很古怪,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宗门应有的样子。”

陈子春闻言紧张:“哪里古怪了?”

缇婴虽然没吭气,但目光也透出几分好奇。她只是生他气,不肯主动开口问罢了。

灵火烛下,许是私下空间让人自如,江雪禾手指敲敲桌子,些许散漫、慵懒。

江雪禾慢条斯理地解说:“第一,无支秽的事。

“玉京门囚禁一个犯错的大妖,在大妖死后,非但不净化魂魄,还借助秽息与怨气,让大妖变成了无支秽,囚禁于五毒林中。

“这正如酸与假扮的陈大,一直试图说服我们的道理——一个大宗门,用此种方式故意生出妖物,再囚禁无支秽,有些小气。

“按照玉京门从上到下的淡定——我怀疑这种事,不只一例。”

缇婴和陈子春双双听得怔住。

江雪禾竖起一根指,抵在唇下,继续慢慢游说:“第二,玉京门收徒无忌。”

陈子春紧张之下,迫不及待想说服他:“这不正是玉京门的慈悲吗?其他大门派,都不肯中途收弟子,像我和缇婴这样年纪的,他们更绝不考虑。我们想中途修道,唯一可考虑的,不正是玉京门?

“玉京门百无禁忌,才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啊。”

江雪禾撩起眼波,几分流光闪烁:

“玉京门是天下第一派,是因他们继承仙人的传承。但是仙人是否存在过,至今有人存疑……比如长云观,他们一直怀疑玉京门从未出过什么仙人。

“其次,玉京门收徒百无禁忌,并不一定是对弟子好。不知你们白日是否认真听了,那掌事说,可以拿自己身上的术法,去换门派功德。而功德,可以拿来换门派资源。譬如法器、灵石、秘境。

“今日大家刚入门,激动者多,心动者少。但随着在玉京门待的时间久了,功德不够用的时候会变多。弟子们便都会用术法去换功德。这么多的各类门派的术法堆在玉京门中……玉京门想要做什么?”

陈子春对修真界认知有限,茫茫不知,但他确实从江雪禾温和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凛冽寒意。

而江雪禾的目光真正盯着的人,是缇婴。他最想说服的人,是缇婴。

缇婴终于不情愿地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

江雪禾想一想,委婉道:“走南闯北多了,会想的多一些。你们可以当我疑心重,可我的疑心但凡有一丝可能成真,玉京门都不可不防。”

缇婴反问:“那其他门派,你就知道没问题了?”

江雪禾听出她语气不善。

缇婴:“我是想学剑,玉京门有没有阴谋是大人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其他门派,有沈长老这么厉害的剑修么,有人能教我厉害剑术吗?

“我还是选玉京门!”

江雪禾看她。

他道:“你不给我一个理由么?”

他语调平静,但声音里的淡凉,与平时的宽容全然不同。

缇婴一下子双目发红,很是伤心:“是你讨厌,想强迫我!”

气氛有些僵持。

陈子春低声相劝:“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师兄妹有什么好吵的?江师兄,有什么话你好好和小婴说,小婴还是半大孩子呢……”

江雪禾侧过脸,缓缓吐口气。

陈子春不了解他的师妹,小姑娘有心事也不和他说,非一日两日。但是江雪禾至今不懂师妹坚定选玉京门的原因……

而且,此时有黎步这个隐患,他虽下了咒,却仍提防黎步的手段。若是能带缇婴离开,是最好的。

江雪禾看向缇婴,缇婴睫毛上挂着水,眼睛红红地抱紧书本,别过脸不想看他。

似乎他再说一句,她就要掉金豆子了。

江雪禾心弦收紧。

过一会儿,江雪禾无奈道:“当真非玉京门不可?”

缇婴闷闷地,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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