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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与太子打赌(二更半合一,18w营养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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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和宇述所说的楚王,名为杨素。

杨素此人在后世各种创作中颇有存在感,但这存在感……嗯,都有点绿意盎然。

唐代孟棨所写笔记小说《本事诗》里,杨素的爱妾乐昌公主思念前夫徐德言,杨素让乐昌公主和前夫团聚,“破镜重圆”。

唐代刘餗所写笔记小说《隋唐嘉话》里,杨素的宠妾与李百通看上了眼,居然大咧咧地在杨素府中私通,被杨素逮个正着,但杨素看李百通是个少年俊才,就把宠妾送给了李百通,“成人之美”。

唐末杜光庭所写传奇小说《虬髯客传》里,杨素的歌伎红拂又和李靖私奔了,杨素还是欣然成全了红拂和李,又来了个“红拂夜奔”。

这三个后世耳熟能详的故事,除了“破镜重圆”据考证虽然正史无记载,但有存在的可能性之外,“成人之美”和“红拂夜奔”都是完全虚构的。

李百药出身博陵李氏,二十八岁就袭爵安平县公,是太子杨勇的通事舍人,杨广继位后就被排挤外贬。李靖出身“五姓七望”陇西李氏丹杨房,更不是《虬髯客传》中的布衣书生。两人都是世家子弟。

别说两人出身高贵,性格高傲,做不出私通私奔的事。再者,他们看上了谁,随口和杨素提一句,杨素就会欣然赠送美人。

虽然不知道唐人为什么在写小说的时候,都热衷给杨素头上染点绿,但从他们总想撬杨素家的美人,翘完后还让杨素给主角当送官送钱的贵人,就知道杨素在隋朝权势之重。

杨素在隋帝杨坚手下屡立战功,在隋帝一朝就已经位高权重,不仅自己被封越国公,其子皆因为他的功劳被隋帝封爵。

他又助杨广夺嫡,轻松帮杨广平定汉王杨谅叛乱。杨广对其厚赏无数。

杨素的权势在大业元年达到了鼎盛。

而鼎盛后,盛极而衰之快,让杨素所料未及。

当杨素助杨广坐稳了皇位,在杨广心中,杨素就成了影响他皇位稳定的因素。

即使杨素未有任何错误,还主动把弱点递给杨广,广求家产美姬,甚至做出早上拆房子晚上建房子这种奇葩事,引来众人鄙夷。杨广还是忌惮他。

大业二年,太史令上奏杨广“分野有大丧”。

时人都信谶纬,太史令其实不是专职的史官,而是官方“占星术士”。“分野”是先秦时传下的占星术用语,即将天上星宿划分成十二个星区,与地上疆域对应,以预言祸福。

隋朝的名称取自“随国”,与楚国同属“翼轸”分野。隋帝和杨广都信这个,所以隋朝没有楚王和楚国公。

杨广听了太史公的上奏后,很快就将杨素改为隋朝第一个楚国公。

杨素立刻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汉帝曾经率领群臣哭死舅父。杨广此举和汉帝差不多,就是告诉杨素,你现在自己选择去死,还能给自己和家族留个体面。

于是改封楚国公后不久,杨素就生病了。

杨广一边派名医去为杨素医治,一边暗中打探杨素的病情和对此事的反应。

听了宇述打探回来的消息后,杨广心里对杨素的怨恨有些愤怒,但杨素好歹还是顺从地走上了自己给他安排好的路,杨广大度地原谅了杨素。

只要杨素死,他仍旧能厚待杨素的家族。

杨广对宇述道:“若杨素不死,朕必定除其族!”

宇述恭敬道:“陛下请安心,杨素必是不敢不死的。”

杨广冷哼:“希望他能识趣。”

大兴城中,李世民和李玄霸也得知了这件会让朝野上下轰动万分的事。

这时,高颎正手持书卷,敲着李世民的脑袋。

李世民很聪明,但有了小马之后,总有点定不下心读书,此次考校又被高颎看出了“赶工”的痕迹。

虽然李世民的功课是完成了,识也掌握得不错。但这时候老师教书不仅看结果,也看重过程。

态度至关重要。

李世民就是读书态度不端正,必须被敲脑袋。

高颎离开大兴时,就感到了皇帝和杨素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所以留下了人观察杨素的动静。

家仆前来送信时看了李世民和李玄霸一眼。

高颎问道:“可是越国公的事?”

家仆抱拳:“是。”

高颎道:“越国公之事无不可被外人所知的,直说即可。”

家仆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语言,简略道:“陛下改封越国公为楚国公,食邑两千五百户。”

高颎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家仆离开后,刚被敲了脑袋却和没事人似的李世民,好奇道:“老师,越国公是谁啊。”

李玄霸无语:“哥,你连越国公杨素杨公都不知道?”

李世民想了想,道:“你说杨公我就知道了。我还知道,越国公改楚国公,是厚赏!”

李玄霸嘀咕:“本来应该是这样。”

封王和封公中最高等的封号都是春秋战国的“国号”。从春秋战国时各国国力强盛,划分王爵和公爵中的地位高低。

比如“唐国公”的“唐”是春秋不知名小国,地位就比春秋五霸“越国公”的“越”地位低。

最高等的爵位,自然是“秦晋楚齐魏燕赵韩”,“秦晋楚”又在这其中独一档。所以杨素从越国公改封楚国公,本应是“晋升”了。

高颎虽然年纪大了,但耳力非常好。李玄霸嘀咕得很小声,他仍旧听到了。

“李三郎,为何是‘本来’?”高颎问道。

他的结论和李世民一样,所以听完家仆传递的消息后就没再在意,以为自己之前察觉的皇帝和杨素之间气氛古怪是错觉,这对君臣关系仍旧很亲近。

但高颎已经在教导李玄霸时,见识过李玄霸在政治上异于常人的敏锐,便想听听弟子的意见。

李玄霸想了想,没有藏拙:“我与二哥伴驾回洛阳东京时, 太史令曾向陛下上奏, ‘分野有大丧之气’。”

李世民挠头;“有这事?嗯……唔?想起来了!还真有!当时阿玄你就叹了口气!我记得很清楚!”

高颎自言自语:“分野……分野……”

李世民突然惊呼一声:“哎呀!楚国和随国不是同一个分野吗!”

高颎手不自觉地一松,书本落下。

书本还未落地,李世民条件反射地窜出去,接住了书本。

“给,老师!”李世民洋洋得意。

高颎:“……”

李玄霸:“……”

本来现场气氛挺凝重,现在凝重不起来了。

高颎面无表情地接过书,又在李世民脑袋上敲了一下。

李世民疑惑抱头:“老师为何又敲我?”

高颎道:“没什么,就是顺手。”

李世民气呼呼地哼哼了两声,爬回坐榻上继续坐着。

李玄霸拍了拍二哥的脑壳。

李世民:“……干什么?”

李玄霸道:“看看二哥的脑壳的硬度有没有进化。”

李世民对李玄霸威胁地扬了扬拳头。嘲笑你哥,小心我也敲你脑袋。

李玄霸看见二哥要动手了,赶紧转移话题:“老师,今日课程是先中断吗?”

高颎摇了摇头,道:“继续上课。今日换一堂课,我给你们讲汉帝。”

高颎继续讲课。

当他讲到汉帝给还没死的舅舅哭丧时,李世民嘟囔道:“和陛下现在所做的事好像啊。但杨公不是陛下的宠臣吗?”

李玄霸提醒:“二哥,听课就好好听。朝堂的事离我们很遥远,想那么多干什么?”

高颎道:“离你们不遥远。李二郎,你还想到什么?”

李世民皱眉苦思了一会儿,道:“难道杨公也是权臣,试图在朝中一手遮天?”

李玄霸摇头:“没有。杨公谨小慎微。”

李世民道:“那就是杨公名声太好,声望太过?”

李玄霸继续摇头:“不是。杨公自当今皇帝继位后,一直对外宣扬贪财好色的名声,时人皆鄙夷。”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紧:“这是本性还是自污?无论是什么,杨公都对陛下没有威胁啊。虽然杨公是个很厉害的大将军,但杨公不仅已经入朝,还已经年老。且杨公对陛下忠心耿耿……想不明白,唉,想不明白。”

高颎攥紧了手中的书,面色仍旧平静:“李三郎,你如何想?”

李玄霸看了高颎的表情一会儿,心里挣扎了一下,垂首看着桌面:“此事不在杨公是否对陛下有威胁,而在陛下心中如何想。大约是杨公功劳太大,大到了陛下看着就难受的地步。陛下对拥立他上位的功臣都如此,对原本与他有芥蒂之人不知道会如何。”

高颎在李玄霸话说了一半时,就神色大变:“三郎慎言!”

李世民愣了一下,扑上去捂住弟弟的嘴。

但李玄霸还是完整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他静静地抬头直视着高颎的眼睛。

高颎与李玄霸对视。

他早就察觉了。李玄霸有一双与七岁孩童不符的沉静双眼。

虽他见过许多静的孩子,但“静”“安静”和“沉静”是不同的。前者只是“静”,后者更在于“沉”。

没有经历许多事,不该有一双“沉静”的双眼。

高颎这样有智慧的人,不会听不出李玄霸的意有所指。何况李玄霸说得一点都不委婉。

他又想起,太子劝他和宇弼退一步时,似乎隐晦有提到李玄霸和李世民曾在陛下那里听到了什么。

高颎道:“三郎,你是想说,陛下对我也起了杀心吗?”

李世民看看弟弟,又看看老师,把李玄霸的嘴捂得更死了。

“怎么可能!老师别胡思乱想,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心胸开阔有容人之才,老师又是举世大贤,陛下一定会厚待老师!”李世民嘴皮子飞快翻动,连珠般地说了一串。

李玄霸想把哥哥捂嘴的手扯开。他不仅没扯开,李世民还加了一只手。

李玄霸:【放开!你捂着我鼻子,快憋死了!】

“啊!”李世民赶紧松开手。

李玄霸大喘气。

李玄霸,七岁卒于被二哥李世民捂死。

二哥,你这辈子七岁就想有杀弟壮举了吗!

“好了,老师不问了。”高颎连忙帮李玄霸顺气,瞪了李世民一眼,“你小心些!”

李世民瘪嘴:“阿玄才该小心些。”

高颎敲了李玄霸的脑袋一下:“是啊,你也该小心些。”

李世民不瘪嘴了,他咧嘴笑道:“哈哈哈,阿玄,你也被敲脑袋了。你的脑袋硬度上升了吗?”

李玄霸:“……”二哥小气鬼,这点口舌都要争回来。

他道:“我以后一定小心谨慎。”

李世民插嘴:“老师,以前阿玄和我说过,以后一定的意思是,以后也不一定。”

李玄霸:“哥,你故意找我吵架是不是?”

李世民摊手:“老师,你看阿玄,他恼羞成怒了!”

李玄霸拳头硬了。

高颎转手敲了一下李世民的脑袋,让他闭嘴:“都闭嘴。我看这课上不下去了。”

说完,高颎开始布置功课。

他布置了三倍的功课,连李玄霸的脸色都苍白了。

老师这是故意惩罚他们吧!

两个孩子垂头丧气地手拉手走了,没心情吵架。

说是手拉手,其实每次都是李世民大步向前,拖着走路很慢的李玄霸往前走。

高颎捋了捋胡子,他嘀咕道:“李二郎的力气那么大,难道是从小拖李三郎练出来的?”

他嘀咕完,摇摇头,失笑。

看见这一对活宝双生子,他本来应该抑郁的心情,都抑郁不起来了。

高颎坐着沉思了许久,驱车去找宇弼。

这个坏心情,他得找人分享。

虽然宇弼当年没有站在前太子那边,但也没有支持当今陛下,还多次对陛下的政策不满。如果陛下心眼小,宇弼一定也会被记恨。

何况,宇弼与自己交好,一定会被自己连累。

高颎想着宇弼可能出现的表情,苦中作乐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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