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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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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立冬后的空气日渐寒峭,哪怕站在黄灿灿的阳光底下,孙建文还是有种大脑皮层被冻穿了的感觉。

男人的面孔近在眼前,刚说的话语恍若一剂针剂,扎着耳鼓缓慢推了进去。偏偏血液像流不动了似的,药剂凝在耳边,运散不开。

孙建文两眼呆愣,好半天没悟透对方为什么突然抛来这么句话。

……什么滋味如何?

他们素未谋面的,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刚从剧组出来?

男人眸底的灰色调如同记忆片段中的做旧处理,几乎是无意识的,孙建文透过男人的眼神,隐隐望见了另一双眼。

同样的低垂眼睑,睫毛下敛,只是那双眼睛奕奕发亮,更显锐盛,直直盯过来时,活似一头未来可期的野性狼崽。

「“麻烦你也替我转告他,最好祈祷我别再碰见什么糟心事,不然改天我真傍上哪个有钱有势的,

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送他出殡。"」

与记忆同步的,那天的话模模糊糊在耳边响了起来。孙建文心头一缩,有点不敢多看男人的脸,偏偏目光不争气地不受控制,一厘一毫都挪不开眼。

"少去沾惹和他相关的事。”男人依旧是那副不可捉摸的轻淡作态,“往后一段时间,也别再崇山出现了,免得他见你心烦,反倒给你惹麻烦。"

不带情绪的语气,最后的"善意"提醒听着格外冰冷。

用不着大脑化冻思考,孙建文瞬间领悟到男人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鼻孔呼出的热气雾白白的,不出一秒便被风吹散吹远。

孙建文甚至分不清身体打出的哆嗦,是被这阵冷风吹的,还是被话里重若千钧的信息量吓的。

他罚站似的杵在原地,直到男人的身影被停车场外的建筑吞没,他才如梦方醒般使劲深吸了几口气。

简直讽刺,上个月他还趾高气扬地恐吓夏星燃别想在崇山混下去,眼下风水轮流转,倒成他该离崇山这片越远越好了。

"……真他娘的活见鬼了,这才过去多久,他打哪傍上的高枝。"孙建文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心虚后怕更多一些,还是屈辱不甘更胜几分。

呼吸平复后,紧绷半晌的肩膀终于耷了下去,孙建文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前些日子工作变故的原因出自哪里。

他咬牙“靠”了一声,急步找到自己的车,屁股刚挨上驾驶座,手已经掏出了手机,对着通讯录一通狂翻,找到想找的名字,拇指猛摁拨了过去。

提示音在听筒无限拉长,孙建文焦躁得差点骂娘。

好不容易盼到电话接通,他赶忙掐着笑腔抢先问候:"吃了没啊老吴,最近搁哪儿发财呢?"这是他们过去寒暄的常用话术,干他们这行的,都盼着哪次项目大爆一场,赚他个盆满钵满。可今天的老吴显然没心思和他打诨,说话有气无力的:"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正忙着呢。"

孙建文压根没想和他多绕弯子,听罢果断说道:“瞎,我其实真有点不好意思跟你提,可我最近日子实在天愁地惨的,好好的工作黄了一堆。这才腆着脸找你问问门路,看看有什么好法子帮忙回转一下。"

意料之中的,老吴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说话更闷了一点:"不是哥们不想帮你,是现在委实没能力帮。"

“放心吧老吴,我不会让你犯难的。”孙建文尽量不让自己语调失常,继续推进话题,“我就是突然记起来,上个月你让我给新宋传媒的小宋总帮了个小忙,想着你能不能替我搭个线,让我跟小宋总在饭局上碰一碰。"

说到这里,孙建文清楚听见老吴在那端重了呼吸,他加快语速,一口气把话全吐了出来:"小宋总这家大业大的,被他相中的人只有被搞到手的份,那事我好歹也助了点力,说不定小宋总玩开心了,愿意顺手帮衬我一把呢。"

"……以后别提上个月的事了,跟谁都别提。”老吴像是抹了把脸,吐字含含糊糊的, “宋利那人做事太浑,跟他牵扯太多不好,容易惹火烧身。"

孙建文闻言再也憋不住了,破口大骂:"你踏马知道容易惹祸上身还让我替他办事?你安的什么心啊!想看老子倒大霉是吗?老子这会儿算是知道什么叫触霉头了!"

他态度扭转太快,老吴直接被他骂懵了,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同样骂骂咧咧的:“你拿老子撒什么火?你以为倒霉的只有你吗?!我踏马怎么知道姓宋的这次这么傻逼!"

孙建文也不甘示弱:“他对人家小孩存的什么心你不清楚吗?还踏马拖我下水!”

"靠,这种事你也没少干吧,心知肚明的东西还用我说?”老吴越骂嗓门越大,“有好处的时候你巴巴的往上凑,出了事了又来质问起我了!要不是你平时手脚不干净,那些工作能把你硬踹出去?少踏马往我头上乱甩锅!"

近期积压的怨气被戳了道口,两人疯了似的互飙脏话,像要隔着手机撕烂对方。

车厢空间有限,咒骂不停,回声不断,孙建文脑门充血得快要炸了。骂到气短乏力,他扶住方向盘,呼哧呼哧地粗喘气。

老吴单向输出了一会儿,不多时也收了口,呼吸活像拉风箱。

良久,老吴劝道:"算了吧老孙,咱俩都算了吧。"

他声音像叹气一样,孙建文听得浑身疲软,索性直接趴在方向盘上:“我是真不明白啊,怎么会栽在一个穷小子手里,明明就是只阴沟里的小玩意儿,突然哪来这么大本事。"

一想起夏星燃脸上的笑,他心里就窝了团火,想烧,此刻又不敢乱烧,只把自己灼得够呛,更屈辱得够呛。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你离他越远越好,千万别想着招惹他了。"老吴说。

孙建文咽了口唾沫,禁不住瞟向蓝眼男人离开的方向:"为什么不能招惹?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老吴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声道:"能让宋利踢到铁板,你觉得能惹得起吗?我也只是听到点风声,不确定真假,你听了藏在肚子里,省的闹大了自找麻烦。"

孙建文把手机攥紧了一些,随着听筒里的字眼清晰传来,他的手心也跟着一点点地冒冷。老吴:“听说那件事,和不久前回国的那位有关。”老吴:“就是姓陆的那位。”

……·

"各机位准备——"

"《执行者》第7场1镜第1条,三、二、一!Action!"随着场记板利落打下,镜头中乌泱泱的人头同时动了起来。

富丽堂皇的酒楼内厅,八仙桌上香雾缭绕,茶点与人皆被描画精良的美人灯笼照出雾蒙蒙的亮来,再等戏台上的名角儿捻指旋身,秀口幽咽婉转,活生生把酒楼唱成了五光十色的销魂窟。

“欽飲欽——两位爷留步!”石貔貅旁的门信大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客人的去路,"今日场子已满,还请二位择日再来。"

门信脸上堆着假笑,轻蔑地扫视来人衣着,身板儿挺得比柱子还直。

他这般态度,被拦的两人自然满心不快,指门便道:"放屁吧你,我站在门口都看见大堂里头空着桌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门信摇头晃脑:"那几桌不是给你们坐的,场子满了就是满了,你们还是寻别处吃酒去吧。"这通说下来,索性连“爷”也不唤了。

候在门边的其他门信见状都笑,更有甚者跟着起哄:“快走吧快走吧,一身的穷酸味儿,来了你也吃不起咱们的好酒。"

“要不赏哥几个一点酒钱,放你们进去见见世面?”

说着又笑作了一团。

在这名满全城的长兴楼里待久了,连看门的都沾了身高人一等的气派劲儿,简直不把寻常客人放进眼里。

这是长兴楼前常有的戏码,路人们一边暗骂门信,一边百看不厌,聚在附近翘首观望。

两名客人早已气红了脸,走也不是,进也不是,绷着面皮欲骂无言。

眼瞅着门信们愈发放浪,一柄折扇“啪”地落上为首门信的肩膀,其声音之脆,吓得门信猛—激灵。

他“啧”着转身,看清来人面相,脸上翻书一样笑开了花:“哎哟喂,我说沈少爷呀,您这神仙似的突然现身,差点把小的魂儿给吓出来咯。"

他和其余门信又是弓腰又是行礼的,一副只要来人高兴,就能立马匍匐跪下的模样。

“我瞧你正忙着呢,当你没空搭理我。”来人启唇轻笑,声音似细流泉眼清凌凌,腔调如浓夜过竹风淅淅,光听说话就让人心头先酥了大半。

再顺着降香黄檀的扇骨往上观去,手若玉笋,腕骨清隽,上等的云纹绣缎将肌肤衬得润白无瑕,一看便是膏粱锦绣养出来的金贵身子。

再往上,眼笑眉舒的一张脸俊美绝伦,笑中透着一点儿漫不经意的疏懒,像是非把人勾得目眩神迷不可。

沈秋迟的这张脸甫一亮相,监视器后的摄制组主创齐刷刷发出感叹的气音。

“待会儿这场再来一遍吧,这里补个光效果更好。”摄影指导兴奋地对着屏幕比划。

吴凯岚也被这段画面整愣了一下,摸着下巴道:"这小子眼神可以啊,第一遍状态就这么好。而且这扮相……"

他歪头端量,很快冲身后嘱咐:"人物预告换个思路,回头剪这段当第一个镜头。"

“这样吧吴导,我先把场次记着,您拍到后面再决定预告片究竟怎么剪。”助理边做记录边玩笑道,"没准小夏哪场又给您新灵感了,我们这改着也怪费劲的。"

吴凯岚被调侃了也不恼,眼睛盯着监视器嘿嘿乐了。

今天上午拍的前6场戏以男女主演与群像为主,沈秋迟大多充当背景板,只在远镜头中一晃而

过。眼下拍摄的第7场,才算是沈秋迟正儿八经地开机首秀。

夏星燃的第一场戏松弛感十足,完全没有新人乍然开机的生硬刻意,角色的随性闲散只一个露面便塑造得七七八八,哪怕除去台词修饰,也能让人一眼辨出:这,就是《执行者》中的沈家少爷。

也只能是《执行者》中的沈秋迟。

隔着屏幕都能让主创们为之一振,与夏星燃近距离对戏的群演自然感触更深。

门信被他搭着扇,迷迷瞪瞪地直想傻笑,俨然是个讨好沈秋迟的狗腿子:“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只要您赏脸想来,就算地上长了刺刀子,我也得跑沈府把您驮过来呀!"

站他旁边的另一位门信不甘落后,硬挤过来巴结表现:“沈少爷快请进,楼上雅间一直留着呢。敢问您今儿个几位作陪?我好招呼伙计好好伺候。"

嘴脸变化之大,让将才被拦的客人霎时青了脸。然而来人毕竟是沈家捧手心里的独子,饶是他们再不痛快,也不敢当着沈少爷的面多说什么,只得暂且压下不满,不尴不尬地原处站着。

周围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当下的窘态,沈秋迟恍若不觉,仍笑吟吟地执着扇柄,对门信道:“老样

子,给我开房听戏最好的单间,今日我要喝新到的寿眉,备我一人的就够了。"

门信正要应下,沈秋迟忽而顿脚回身,扇尖对准被拦在阶前的两人:“另开一桌一楼常座,他俩的酒钱,小爷我包了。"

话音落下,门信和那两人同时愣了。

"还不招呼进去?"不待双方回神,沈秋迟扬声唤门里的伙计。

长兴楼的伙计全是人精,见状一涌而出,热情洋溢地把两名客人拉了进去。受宠若惊的"多谢沈少爷"遥遥传来,把门信谢出了一脸糗色。

“早听闻长兴楼的柳台酿堪称一绝,最是甘美醇香,你来这儿做工多时,可曾尝过?”沈秋迟笑颜不改,问门信道,"当真有那番极品滋味?"

门信讪笑:“爷您别逗我了,柳台酿哪是我们这等人能尝的。”

"也是,好歹是长兴楼的招牌,价钱想必不菲。"沈秋迟惋惜似的摇摇头,倚住门框,朝当闲的伙计抬抬下巴。

那伙计当即撒开了腿往里蹿,不多时,便奉了个玉石色的小巧酒壶出来。

沈秋迟单指勾住壶把,将酒壶晃晃悠悠地递给门信:"喏,今儿我高兴,赏给你了。"门信大喜,感恩戴德地捧高了手。

沈秋迟眼尾稍弯,指端一松,酒壶顷刻滚落在地,砸开一片酒香四溢的水花。

演到这里,剧本修改的方向出现了分歧。

原著有些情节稍显粗略,编剧需要基于人设添补调整,只是针对这处剧情,主创们各执己见,两个版本争执不下。

本着演员是人物灵魂一部分的理念,吴凯岚干脆把不同版本都给了夏星燃,让他根据理解先演一版,就算效果不佳,不过是多拍一组对比罢了,这也是影视拍摄里的常规操作。

镜头前的水花迸飞散落,监视器后的众人不约而同凑近了屏幕,虽然嘴上不提,但个个心里都想知道,演员最终偏向了哪一版。

尤其是吴凯岚和白晓芬,他俩意见相悖,又都了解夏星燃对角色的把握,因此也更期待夏星燃站到自己的阵营。

两个老家伙瞪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紧画面。

只见夏星燃饰演的沈秋迟眉心微锁,故作惋惜:"你看你,也不接准些,这么精贵的酒,下次想尝可不容易了。"

台词一出,吴凯岚和白晓芬顿时怔了。

导演助理也呆了呆,惊讶道出他们的心声:"……这词儿说的,跟两个版本都不沾边啊。"

何止不沾边,简直是天悬地隔!

门信的布鞋鞋面被溅湿了一块,狼狈得与他的脸色如出一辙。

"嘿,先别急着沮丧,这不还剩下一口呢!"沈秋迟发现宝藏似的蹲下身,小心捡起壶嘴附近的残块,凹进去的碎壶肚里最多留有半两清酿。

他端到门信嘴边,笑容率真又残忍:“来来来,赶紧张嘴,这酒没落一点儿土,绝对是干净的。"

门信没得选择,只能睦睁着慢慢张嘴。

不待他把嘴长大,沈秋迟皱眉撇开碎片,竟然兀自嫌弃起来:"唉,还是算了吧,再怎么说也是从地上捡的,哪有捡酒来喝的道理。"

门信半张着嘴巴,彻底傻眼。

一名路人掩口失笑,旁观的人也随之哄笑起来。

"就这还瞧不起客人呢,怕是连捡酒吃的运气都没有呢。"

"不过是个破看门的,真当自己和长兴楼一样高贵了。"

路人的窃窃私语若有似无,门信脸上红白交错,好不难堪,即便如此,他还是得接着赔笑:"沈少爷说的是,惯是没有捡酒吃的道理的。"

"这才像话嘛。"沈秋迟慢条斯理地抖开折扇,恢复来时那般闲然的笑,他转身踏过门槛,朝里走去。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热闹到此结束时,沈秋迟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扬,甩来一枚亮闪闪的银元:“掌去吧,下工了同你的兄弟吃酒。”

锃亮的银元旋了数圈,沉甸甸坠进门信怀里。

那门信脸上瞬间重现神采,顶着周围艳羡的目光,不怕腰折地拼命鞠躬:“谢谢沈少爷!谢谢沈少爷赏!"

沈秋迟踏进酒楼正是这场戏的结尾。

吴凯岚盯着监视屏,用力锤了几拳大腿,按开桌边的扩音喇叭大喊:"Cut——!"

停顿两秒,他接着道:“今天上午进度不错,这场的效果也非常好。各组休息五分钟,稍后按照要求各自调整,我们把这场过完就吃午饭。还有,”他抬高胳膊,手指对准远处的夏星燃,“演员附近的人帮我好好夸夸夏星燃,够棒!"

话音落定,一直在场周保持安静的工作群组先后动了起来。

"听到没有?够棒!"负责夏星燃的化妆老师带头拍手,临时搭建的小妆棚里顿时响起一小阵掌声。

"专业方面的东西我看不懂,但就是觉得沈秋迟真帅!"

“怪不得能迷倒满城少女,我要是活在书里,我也得暗恋这个沈家的小公子啊。”化妆师们双手翻飞,补妆夸人两不耽误。

与夏星燃搭戏最多的门信演员也不吝夸奖,望向夏星燃的眼睛满是佩服:“你是真的很厉害,后面差点把我演傻了。"

“是不是我后面加的动作太突然了?抱歉抱歉。”夏星燃被化妆师控制了脖子,不便扭头,只能背着身和对方说话。

门信演员忙摇摇头:"没有没有,你开拍前和我招呼过了,哪有什么好突然的。我想说的是,你演得很能带动我,我最后完全是跟着感觉走的,连说的台词都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那几句,但临场发挥的词儿反而更,更………"

他有点词穷,另一位群演主动当他嘴替:“更真实!”

“对对对,更真实!有种换作生活里,我就该那么讲的感觉。”门信演员砸咂舌,再次感慨,“天呐,太厉害了。”

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化妆师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夸演员本人,而是先被剧中角色的魅力吸引,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突显他在表演方面的天赋了。

"剧播以后,你肯定会很受欢迎的。"门信演员下结论道。

“大哥你情商真高,净挑人家爱听的聊。"夏星燃比个拇指,笑着回应,"不过这话可不兴随便说,不然我人没出道,先多个黑料。"

寻常演员被不甚熟悉的人夸赞,要么客套感谢,要么谦虚否认,像夏星燃这样同人凑趣儿胡扯的实属少见。

周围人登时跟着一块儿笑了,小棚里的气氛被这几句搞得格外松快。

“我算是知道吴导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化妆师仔细修补着底妆说,"答应姐姐,出道了也别丢了自己,娱乐圈太缺你这种会说话的小帅哥了。"

“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谈不上会说话。”夏星燃实事求是道。

“懂了,就是说话直率呗。这是优点呀,直率的人很讨喜的。”化妆师说着想到什么,又补充,"不过圈里有些人比较复杂,该说违心话的时候还是得说,不然很有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得罪他们哦。"

夏星燃没被这道警钟唬住:“放心吧姐,我不会说什么不礼貌或者没脑子的话。如果真能得罪了谁,那一定是他自己有问题。"

甚至有毛病。

"你这么讲也对啦。”化妆哈哈几声,“但是娱乐圈的人际交往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敢随心所欲说话做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摸爬滚打熬到最后的老前辈,一种是有超级厉害的大佬当靠山的人。你——"

她挑个晕染刷的工夫,再扭回头,发现夏星燃将眸光转向了棚外。"怎么了?"她沿着夏星燃视线瞧出去。

人影交错,忙碌纷杂,都正在为接下来的拍摄做准备。

夏星燃的视线从人群徐缓掠过,再三逡巡后,犹豫着收了回来:“……没什么,刚刚莫名其妙有种错觉,以为那边有人在看我。"

“有人看你不是很正常?你蹲在人堆里都闪闪发光的。"化妆师不以为意,"那边好像是监视器棚的位置,没准是吴导他们在讨论你呢。"

"严谨一点,是在夸他。"化妆助理纠错道。

夏星燃无奈闭眼,装作马上受不了了的样子:"好了各位老师,我们赶紧换一个话题,我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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