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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棉衣 他要亲眼看看里头藏了什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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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无言以对。

刘彻不能提,一说这事就不由地想起他的精兵,心疼的难受。

“他们还跟母后说什么了?”刘彻好奇地问。

太后想也没想就说:“没人说什么。”

“呵!”刘彻似笑非笑,“那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太后脸热,甚至感觉到了疼。她不好继续下去,索性说别的,“廷尉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李广?”

“廷尉认为损失重大,应当斩首。”

太后的表情变得很微妙,像是想支持又像有什么顾虑。

“皇帝怎么想的?”

当街腰斩也不能泄刘彻心头之恨。然而刘彻是皇帝,还没到六七十岁老糊涂的时候,他正值壮年,清醒又理智,看得深远,纵然卫青天生的将才,也不能指望他一个。李广败了就杀,以后卫青病了或受伤,谁还敢出兵匈奴。

得给大汉留几个人才,他也得给卫青留几个副手。

刘彻还想到一层,人的忘性大,李广死了,过几年某些人又会推出第二个“李广”。他们舍得子侄,刘彻不舍得他的精兵。李广活着,功勋世家绝不敢再次尝试。

“李广为大汉辛辛苦苦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贬为庶人吧。”

太后诧异,这可不像皇帝一贯作风。

“母后认为该如何处置?”刘彻看出她的异样。

太后试探着说出,论罪当斩。

“人道七十古来稀。他快六十了,就是不杀他也没几年好活。何必呢。”刘彻摇了摇头,“为了他朕变成一个嗜杀的皇帝,不好,不好。”

这才是她儿子啊。她就说不可能只是想宽恕李广。

“哀家老了,以后宣室的事哀家不管了。”太后叹了一口气。

刘彻这次懒得敷衍,儿子年幼,还得母后指点。

几日后太后的人依然在宣室,刘彻便知道他母亲这次也是说说而已。

九月大朝,廷尉呈上关于李广等兵将的奏章,刘彻当庭批阅,除了把“当斩”改为贬为庶民,其他人维持原判交给小黄门。

小黄门递到廷尉手中,朝堂之上又变成菜市场。这次不再是为了领兵者争执,而是各抒己见,目的却只有一个,李广当斩。这次依然没有三公九卿。

位列三公九卿的除了听话的就是人精。人精知道皇帝尚未决定,询问众臣意见的时候可以说两句。已经盖棺定论的事容不得他们置喙。听话如丞相,如公孙贺,商讨政事的时候都不敢跟皇帝反着来。何况奏章批好了。

话说回来,刘彻不痛快,身为臣子的别想痛快。

刘彻托着下巴越过三公九卿十二人朝后看,点出嗓门最大的那位。那位是上大夫,出列后很坚持,李广当斩。

汲黯耿直地附和,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刘彻翻开被他压下来的联名奏章,上面没有汲黯的名。刘彻想起来了,他和公孙弘一个德行,主和。卫青三战三胜好像也没得到他另眼相待。

刘彻抬手把那本奏章摔到上大夫身上。

如今的奏章不再是竹简而是纸,纸铺开,上大夫捡起来不想看也看到他的名,顿时脸红了白白了红,煞是可怜。

刘彻不假辞色,“传下去!”

一时间朝堂之上多了许多张大红脸。但有的人能屈能伸,捧着奏章认错,举荐卫青,为牺牲的兵将报仇。

刘彻差点没冷笑出声,这时候想起卫青,早干什么去了。

“朕也想用卫青。四年三战,两次带兵长驱直入,卫青看似无恙,孩子都快出生了,可他经不起来回近两个月长途奔袭。太医说得休养个一两年才可领兵。”刘彻长吁短叹,一脸烦躁,“不然朕为何叫李广领兵?”停顿一下,“收到匈奴侵扰边关的消息时,朕很后悔张贴招兵告示。”

健忘的众人这才想起六七月份皇帝很不想用李广,他们没少背地里骂皇帝“任人唯亲”。可是能屈能伸的那位可以向帝王认错,绝不承认让他是当初迫使皇帝用李广的人其中一个。

那人不再言语,默默退下。

刘彻抬抬手表示散朝。

三公九卿当中有人还有事,可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骂。其他人不敢吭声,众人只能任由皇帝迤迤然走人。

众臣出了宣室正殿,大部分人朝公孙贺走去,询问卫青哪儿伤着了。

公孙贺哪知道,他快半年没见过卫青了。

主父偃认为匈奴袭扰边关的时候,皇帝推三阻四是真不想打。最少今年不想。最终用李广,其一没想到他能败成那样,毕竟皇帝不止一次提到匈奴有重兵,出关后须谨慎。其二也存了赌气的成分,被那份联名奏章气的。不然真想出兵的话,纵观朝野还有谁能比卫青更合适。

皇帝要是实话实说,死了子侄的官吏不敢埋怨他,却敢恨卫青——谁叫他不毛遂自荐同李广争到底的呢。偏偏朝中能用的大将只有卫青一根独苗苗,又是他小舅子,皇帝哪不舍得把他推出来。

不得不说主父偃猜对一半,卫青身体极好,刘彻胡说八道。

主父偃一直无缘报答卫长君,他便朝公孙贺走去,“卫将军凯旋那日我们都见过,二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像三十岁。这才多久大伙儿就忘了?”

公孙贺想起来了,“对,对,陛下还给他放十几天假。”紧接着想起自己,“我那次无功而返,在家睡了三天都觉着头疼浑身发虚。何况仲卿他不止要身先士卒,还得排兵布阵。”

公孙敖和李息今日也在。

这二人亲眼见过匈奴多么彪悍难打,也很清楚战场上瞬息万变,若不是卫青果断,头一次他们就得交代在草原上。

二人心向卫青,自然厌恶以前贬低卫青支持李广的官吏。李广带兵无方,折损的士兵当中还有他俩认识的人,他俩越发恨举荐李广的人。

二人互相看了看,李息对众人说:“去年一战,长平侯比我多走了几百里,比我辛苦多了。”公孙敖接着说,“直捣龙城那次长平侯比我俩多走了四五天。一天算三百里,也有近两千里。”

他俩这话一出,心有不甘的人消停了。

公孙弘也怀疑皇帝胡扯。但他一没证据,二皇帝拒绝卫青出兵正合他意,他依然坚持以和为贵。公孙弘年龄大,又是三公之一,堪称德高望重,他抬抬手说,“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各回个府衙。公孙敖和李息前往上林苑把朝议内容告诉卫青。

卫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公孙敖点头:“陛下就不该由着他们。早叫你带兵多好。”

卫青摇头:“要是这一次,我会请太后或大兄劝陛下忍一忍,明年给匈奴来个出其不意。”

公孙敖还以为他因此感到可惜,“你真没想过替李广?”

卫青再次摇头。

李息难以理解,“对李广而言难,对你易啊。”

卫青望着认真射箭的小子们,“我希望全甲兵而归。如果没有把握,我也希望把损失降到最低。”顿了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今年论士气,匈奴气盛,我们反而有点骄傲。论天时两方差不多。论地利,兴许我们在明匈奴在暗。陛下晾匈奴几个月便是为汉军争取人和和地利。”

韩说听到公孙敖和李息的声音跑过来,恰好听到最后几句。韩说第一反应卫青过于谨慎。紧接着想起他前几日回去看到的场景,凶肆排长队,不正是将领不谨慎造成的吗。

几万人性命托付给他,卫青把方方面面考虑到是他应该做的。

“可惜了那些人。”韩说说起来也很难过,两个月前还一块吃酒喝茶,如今尸骨无存。

韩嫣同他弟一样难过。卫长君叫人送第二封信的时候,韩嫣叮嘱往驿站送信的人买些祭品。约莫头七那天,韩嫣在朔方东北方遥遥祭拜那些惨死的兵将。

卫长君没那么善良心软,但也在一旁陪韩嫣,“破奴那孩子说,进了九月匈奴会迁往冬季牧场。冬季牧场离这边很远,届时你带人把他们的尸骨收了,或就地掩埋了吧。”

韩嫣不禁问:“匈奴没把他们烧了?”

卫长君摇摇头,“尸体没那么好烧。即便烧了,也会留下完整骨架。何况那么多人,尸油味匈奴也受不了。”

“我去找些人跟我一起去?”若是损失惨重,两千兵都去也得一两天。考虑到俘虏就有五百了,韩嫣得留至少一千守护朔方。可那样用时就更多了。

卫长君:“边关守军有义务出来巡逻,叫巡逻兵同你去吧。他们很恨时不时侵扰的匈奴,应该很乐意。”

“九月初吗?”

卫长君微微摇头:“九月中。”

话又说回来,韩嫣和霍去病回来的当天下午,韩嫣气得大骂李广,霍去病忙着分“战利品”,卫长君也没闲着,他叫嘟嘟买了几个取棉籽和弹棉花的工具。这两样是作为展品卖的,实用性很一般。

卫长君拿到后交给木匠照着做,他带人砍棉花树。盖因快下雪了,棉树上还有一些棉桃也不能再等,得砍下来。

卫长君叫韩嫣随他下地看看还有多少没砍。

这几日韩嫣没心思管别的。祭拜了同袍,韩嫣心里好受些也想起来问,“砍下来那些棉桃不就浪费了?”

“不会。根上带了土还能活十天半月。太阳出来晒几日棉桃就开了。”卫长君对他说,“趁着还没结冰,我打算明日起做些红薯粉留着冬天吃。”

韩嫣:“这些事我不懂,你做主。人手不够告诉我,我叫骑兵帮忙。”

那天夜里骑兵撤得快也没忘记卫长君说的话,谁弄到东西归谁的。那天夜里他们干掉匈奴先往人家身上摸,就是没摸到的也弄了一些弓箭过来。

回到朔方,卫长君依然承诺刀剑也由他们自个留着。骑兵们又一次见识到卫长君的大方,越发喜欢他。

翌日,韩嫣告诉骑兵们,卫长君派人来找他们不必知会他,可以直接过去。跟着霍去病得了不少值钱物品的五人相视一眼,等韩嫣带人巡逻去了,他们就朝河边跑,问卫长君要不要帮忙。

卫长君异常机敏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直言暂时不需要。两百名女子和一些男匠人就够了。男子砸红薯,女子淘洗红薯粉。

五人还挺失落,一边往回走一边叫卫长君不必同他们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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