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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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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不假年,只给了他三十多年的时光。

蒲又崇望着大哥的端肃温和的面容,对他说: “若能选,父亲一定更想你能活着。”台上的人永远笑着,定格在了岁月的一瞬间。蒲又崇又说: “可惜,我不是你。”

角落里放着一座古董自鸣钟,黑檀木的底座,上面雕着各色的花鸟仙草,里面的指针是两只百灵模样,灵巧地一格一格向前移动,每到整点,便发出悦耳的鸟鸣声。

蒲又崇从新港回来,连衣服都未曾更换,蒲存之没说他什么时候可以起来,他便要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

鸟鸣声响了几次,他低垂眉目,却也没有睡着,规规矩矩端正地跪着,哪怕无人监督,自有一份优雅不迫的矜贵严苛。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蒲又崇只以为是蒲存之醒了,要来兴师问罪。

门却被一把推开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在他身后气势汹汹喊他说: “蒲又崇!”蒲又崇顿了一下,方才转过头来。

门前,孔如琢站在那里,大概是走得太急,云捏雪揉一般秀丽的面上,浮着淡淡的烟霞颜色。

夜晚太静,她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胸膛起伏间,身上大红色的裙摆在微凉的空气里

,荡出一痕洒拓的弧度。

艳色如灼,燃尽寒夜。

堂下灯火不算太亮,蒲又崇却微微眯起眼睛,半晌,才问她说: “你怎么回来了?”孔如琢双手在胸前交叉环抱,闻言冷笑一声: “听说你要被家法处置了,来看热闹。”“那你要等到明天,等父亲醒了才能看到。”

孔如琢脸色沉了下去: "你怎么不告诉父亲,你是因为我才当街打人?"

“有什么区别?”蒲又崇转过头去,淡淡道, “既然做了,没必要巧言令色。”

孔如琢知道消息,便一路从新港紧赶慢赶地回来,满脑子都是一进门,就看到蒲又崇被打得遍体

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

可没想到,他倒是坦然自若。孔如琢走近几步,在他身后站定。

他背脊笔挺,哪怕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身上的布料已经聚起了纹路,可他姿态淡然,雍容骄矜,似是无论何种处境,都丝毫无损他的分毫气势。

孔如琢静静凝视着他,他察觉到了,漫不经心道: “今晚你等不到我受罚了。老爷子每天早睡早起,五点半就起来打太极拳,你醒得若是晚了,就要错过最精彩的部分了。"

孔如琢被他给逗笑了: “蒲又崇,明明是关心我想让我早点休息,非要说得这么委婉吗?”

蒲又崇垂下眼睛: “孔小姐……”

“我自我认知过剩是吧?”孔如琢啧了一声,拿足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膝盖, "往旁边让让。"话毕,不给蒲又崇反应的机会,孔如琢已经在他身旁跟着跪下。

裙摆柔软,如同花瓣,缠绵地擦过他的指尖。少女身上,还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清凉湿润气息,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

拜垫不算太大,跪一个人位置刚好,她挤过来,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来得太匆忙,她只匆匆抓了一件风衣套在身上,里面仍是那条被雨淋湿了的红色长裙,这颜色将她的肌肤衬得如同羊脂白玉,哪怕并无灯火,却也自生光辉。

蒲又崇皱眉: “你跪下干什么?”

她浅浅一笑,虽然眉眼秾丽,却在淡色的光下,如月下一枝承雪海棠,美得素雅婉约: “你跪多久,我便陪你跪多久。"

r />蒲又崇似是牙疼一样“嘶”了一声: “孔如琢,你不要自己找罪受。”"这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帮你分担。"

“和我跪在一起就是帮我分担?”蒲又崇啧道, "你快把我挤下去了。"“那你就别废话了,替我再找一个拜垫过来。”

蒲又崇:..

这世上,很少有人敢这样对他颐指气使,可奇妙的,他却不觉得生气。反倒依言站起身来,从一旁小柜中,又拿了一只拜垫出来摆好。

两人并肩跪着,孔如琢从小娇生惯养,从没有受过责罚,别说什么家法,就连一根头发丝,家里人都不舍得碰她。

她只跪了一会儿,就腰酸背疼,扭来扭去,差点摔在蒲又崇身上。忍不住小声抱怨说: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让人跪着的家法?”

蒲又崇淡淡道:“老爷子向来崇古,毕竟若在当年,他可是状元老爷,谁遇到他都得给他磕三个响头,不比现在风光多了。如今,也只有我这个儿子,他才指使得动了。"

孔如琢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处来: “被父亲听到,你又要多跪三天。”

蒲又崇狭长眸子斜斜看她一眼: “你不是要和我同甘共苦?”

孔如琢想起晚上打的那通电话,微微一笑: “我今晚去了你订的那家餐厅,结账时,刷的是你的副卡,积分也积在了你的账上。我和别人约会都不忘了你,蒲又崇,你还说我不是和你同甘共苦?"

蒲又崇:..

在门口偷听了半天的蒲存之: “噗嗤——”他家老三,原来也有被人说的无言以对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蒲存之:总算有人能收拾这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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