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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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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岚茵挂断电话,猛地站起身,拖鞋顾不上换就匆匆下楼。这是她意料之外的情况,从未设想过,季听肆会为了一个答复登门造访,她见到他的时候,该说

些什么呢?

看到一脸疲惫笑容依旧灿烂的男人时,江岚茵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疼到极致的感觉扼住呼吸。

季听肆像是从没有收到过那条微信消息,面若无常地询问: "吃晚饭了吗?"

江岚茵想说没有,却忘了回答。

“赶了一下午的车,陪我吃顿饭吧,”季听肆昂着头,眼眸被四周灯光照亮,比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

那副笑容令人心静,江岚茵点头: "好。""刚才来的时候,看到附近一家餐厅营业了,我先排了号码,这会儿过去时间刚好。"

江岚茵接过那张卡片,鱼虾火锅套餐,还有两份精美点心,一扎酸梅汁,价格也不贵,想到他为

了自己融入这种生活,更觉对不起他了。

"季听肆,我们换一家吧,你不能吃辣。"

"没关系,辣

椒能排毒,吃了对身体好,"季听肆的语气轻松平淡, "离小区门口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江岚茵拉着他的衣角,态度强硬:“别这么任性。”

面前的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随着低头的动作,露出后脑凌乱的发梢。"散伙饭,这次就听我的吧。"

散伙.原来他知道,他也一直在意着。

“我说过不逼你,不强求你,但最后一顿饭,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开心。”江岚茵紧张道: “那就让老板做不辣的。”他们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季听肆接过冰凉的酸梅汁,低声问了句: “你能喝凉的么?”

“可以。”

她乖乖把手放在腿上,眼睛盯着深紫色的饮料蓄满水杯,等他挪开后,道了句谢。

"季听肆,我今天……"

“先吃饭吧,”季听肆打断她的解释, "吃饱了再谈事。"这句话堵在他们心口,她明白,季听肆眉间散不开的愁绪,比自己还要浓。

跟老板要了双一次性手套,季听肆戴上后主动承担起剥虾的职责,一个个红白肉球躺在锅里,裹上汤汁炖在一起,属于调料的香味跟很久之前的那顿大餐相比,优雅和精致完全就是来自两个世界,正如他们的身份差距,那么微妙,讽刺。

江岚茵垂着头,蘸上料汁嚼了很久,口中苦涩难咽,让人忍不住想哭。她咬了咬唇,道:"季听肆,我们不合适。"

“我不觉得,”吃得半饱的人放下筷子,锅中升腾的热气给那双炙热眼神蒙上一层神秘,他面容严肃,缓缓开口:"合适这个词,指的是两个人的三观,不是家庭背景。"

“我们三观不同,你接触的圈子是我消费不起的,明知道吃了这些东西胃受不了,还要勉强自己,一次两次还可以忍,三次以上呢?本来就不属于你的生活,谈何适应?"

季听肆坐直身子,早料到被拒绝理由的他,有备而来,淡笑道:"江岚茵,你是不是电视或者小说看多了,真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是吃金子长大的?"

江岚茵慌乱解释: “我没说吃金子,只是想表达,享受过高奢生活的人,又怎会允许自己降低标准呢?"

“我

的工作忙到加班,都是吃盒饭填饱肚子的,平时在家我自己做饭,五谷杂粮,自己种蔬菜,这些都是很常见的东西,难不成你以为,我喝口水还要等着空运?"

听完最后一句话的江岚茵差点被呛到,她顺了口气,声音小到蚊蝇:"是家庭的原因。"

对面没有回答,她以为季听肆没有听到,于是便当这句话没说过。

然而刚准备转移话题,季听肆端着酸梅汁帮她续上,见她一直盯着盘子发呆,温声开口: "等会儿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聊?”江岚茵不由紧张, "聊什么?"

季听肆支着下颚,凝神思考: "能聊得多了,难道你没有话想跟我说?"

"我已经说过了。"

"一个人被判死刑,总得让他死得瞑目吧,”季听肆抿唇,言语风趣, “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给个解说的机会也不行吗?"

江岚茵抬起头,差点被他深邃的眼神勾得妥协,后来一想,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仇怨,不过是讲清楚罢了, "好。"

他们在附近公园找了张椅子歇息。

矿泉水下了半瓶,舌尖麻辣的感觉还是没有退散。

对面是一所高中,夜晚灯光明亮,晚自习下课的钟声敲响,带他们回到年少时的岁月。"你应该不知道吧,毕业的时候,我鼓起勇气给你塞了封信。"

"信?"江岚茵震惊之后是迷茫, "我没有收到信。"

"当然没收到了,因为我直接放到了课桌里,”季听肆转头看她一眼,徐徐道来:“是高考之后的事,约你放学在校门口见面,其实是我想表白来着,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候长得又胖又丑,怎么会有勇气把信递出去呢。"

“长相和名字都是父母赐给自己的礼物,我们不能选择,"江岚茵真诚的眼神跟从前无异, “我向来不喜欢用外表评判一个人的好坏。"

“所以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只有你能站出来,也只有你让我记到现在,”想到后来的事,季听肆略过细节,一句话概括十年等待, “隔了十年才把心意送出去,不知

道晚不晚。”

抓着饮料的手收紧,江岚茵从未像今天这般勇敢,头一回在外人面前提及从前的过往:“高考结束后,我没有回学校,其实是我家里出了点事。”

季听肆垂下头,抿紧嘴唇,声音微哑, "你今天拒绝我,是跟你们家有关了。"

"对。"

“江岚茵你知道吗,枷锁带在身上很沉痛,它会束缚我们的一生,”季听肆把右手上的戒指去掉,露出一条愈合但已千疮百孔的疤痕,"这道伤口是在我妈妈去世那天留下的,一场大火来势汹汹,她死之前用身体护着我,求我不要恨爸爸,我那时还小,不懂,只想随她而去,所以接受治疗的时候因为我没有求生意志,辗转了三家医院。病情稳定后,我被奶奶接到徐北,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书不想读学也不想上,是你及时出现把我拉出泥潭。"

“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听完他的故事,江岚茵觉得浑身轻松, ”“我是独生女,爸妈一直很宠我,无论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给,家里边的负担从来都不告诉我。高三下半学期备考京都传媒大学,他们把家底掏空,让舅舅娶上媳妇有了家,为了给我攒上学的生活费和学费,每天彻夜不归到大坝工作,那年,我爸爸是团队主力,承担的责任比较重,经常加班监工。有一次,他大意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失足摔下桥,重伤身亡。后来,妈妈也殉情随他而去,我就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其实,看到你出现在宁城电视台时,我找人调查了你的事,"季听肆沉默了片刻,不打算隐瞒,话到这里怕让人误会,紧张地接了句: “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高考后销声匿迹,所以花钱请私家侦探去调查,并非不尊重你。"

原来,自己憋在心里的疑虑,他早就知道,江岚茵苦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家的状况,为什么还要追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季听肆悬在她后背的手缩了回去,真诚开口:“你不是说,父母给的无法选择么,那我们就自己努力。"

"你,"或许是听惯了冷嘲热讽,江岚茵被他的话怔住,意外地盯着他,声音糯糯地问: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种人不配吗?"

“江岚茵,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没有

不配,只是把那股勇气藏起来,不敢罢了。"

从未有人跟她讲过这种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被季听肆送到楼下的时候,依然是魂不附体的状态。

"江岚茵,”季听肆垂眸盯着她的眼睫,轻声细语: “我出差回来之前,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但别那么快答复我。你知道吗,心里堵着事,开车上高速很危险的。"

"啊?"江岚茵抬起头,撞进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你出差谈工作还没结束吗?""对呀,”季听肆长舒口气: “我怕自己再回来晚一点,就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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