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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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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贺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楚元冷了, 往年楚元冷也会去行宫避寒,但一般都是小住几日,今年逗留的时间却格外的长, 后宫向行宫递的问安折子, 除了第一次得到三言两语的回复后, 其余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相贺的字写得极好,一手清秀的簪花小楷,写在特意熏过香的梅花笺上,他不敢写太多暴露心绪,便翻了翻宫中往年所记载的问安折子,挑了两句觉得好的。

齐珉的字不如他好看, 沈意玉是叫宫人代写的,这样一比较下来, 相贺觉得自己是其中最出挑的, 但楚元冷对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回复。

孤安,勿念。

他在拿到回信后, 一眼便认出这是楚元冷的字迹, 在楚元冷还是皇太女时,他曾千方百计拜托宫人拿到她随手写的诗句,私底下临摹过无数遍。

许久未见, 恍然隔世,相贺不禁将过往之事都回忆了一遍,心中突然有万分酸涩涌起, 却被他很好的隐藏在平静美丽的面容之下,他仪态端庄, 君子如风, 朝着楚元冷行了宫礼。

沈意玉并没有跟相贺一样维持良好礼教的机会, 他刚才扯着嗓子哭,就连殿外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如今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楚元冷吓了回去,双腿都在发软,就连身上精致的衣袍都弄脏了。

沈意玉险些咬到舌头,“君君君上!”

楚元冷先是虚扶了一把相贺,见到相贺与她离开宫前好似清瘦了一些,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终于将视线落到了沈意玉身上。

沈意玉抓着自己的衣袖,眼睛红了一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他现在才后知后觉,他刚才那样子真的有点像哭丧,他搜肠刮肚下来都寻不出辩解的话。

楚元冷走到他跟前,弯下腰盯着他的脸,“不继续哭了?”

“我这不是关心君上吗,都怪那些人乱嚼舌根子,害得我关心则乱,君上你要信我,我是最希望君上长命百岁的人,君上,你就别怪我了,好不好?”沈意玉柔柔弱弱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楚元冷的手,结果楚元冷先一步退后,完美躲开了他。

沈意玉的手伸在半空中,继续伸也不是,缩回去好像也不是。

楚元冷知道沈意玉的性子,无奈道:“好了,孤不会怪你。”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不松口,沈意玉能赖在相贺的宫殿里,撒泼打滚上一日,其实她方才也只是无心的想逗逗他而已。

沈意玉的头发哭得也有些乱了,楚元冷见他顾着检查身上的衣服,每看到一处被弄脏的地方,就要露出伤心的表情,一惊一乍的,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地上凉,快起来,孤等会儿叫人给你送几套衣服。”

沈意玉最是喜欢绫罗绸缎了,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本想立马给楚元冷展示他敏捷的身手,但看到身边伺候的红云拼命朝自己使眼色,他立马会意,用矫揉造作的声音道:“我要君上拉我起来。”

他本来想说抱的,但注意到相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淬了什么寒毒般,他一哆嗦就改了口。

等他回过头去看相贺,发现清冷自成的男子眼神淡淡,仿佛刚才只是他看错了一般。

后宫里人人都知相贺对君上不冷不淡的,总不会吃他的醋吧?

楚元冷没理会沈意玉的要求,她直接叫沈意玉的宫侍红云扶他起来。

相贺将沈意玉弄出的这场闹剧收归眼底,广袖下的指节已经攥成一团,在面对楚元冷时,却像是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仿佛不得不关心一句,“君上将前朝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楚元冷不轻不淡的回道,没有进一步解释。

楚元冷又看向沈意玉,他安静不说话的模样倒是十分顺眼,“孤本来打算直接回寝宫休息的,没想到隔着几座宫殿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你还真让孤惊喜,有这样大的嗓门,不如去钦天台哭,整个都城都能听见。”

沈意玉被挤兑得红了眼,“君上...”

“相卿喜静,你往后不要来烦他。”楚元冷又对相贺道:“孤会好好管教他的,如果他不听话就扣上三个月月例银子。”

这对于沈意玉来说是天大的惩罚了,明明还没扣,但他一张脸顿时皱得跟苦瓜似的,委委屈屈道:“臣妾谨遵教诲。”

相贺没说什么,他的确不喜欢沈意玉来叨扰自己,更不喜欢沈意玉在楚元冷面前的这副作派。

楚元冷点了沈意玉,“你跟孤走。”

相贺看着沈意玉迅速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楚元冷点他是要侍寝般,屁颠屁颠跟她走了。

相贺身边的宫侍为他打抱不平,“沈贵夫真是好手段,明明君上是来看您的,说不定还会在梅寒殿多待一会儿,他哭几声,再装装可怜就把君上勾走了。”

相贺沉默,他不认为楚元冷会喜欢沈意玉那样没脑子的男人,但不得不承认那些幼稚的把戏的确让楚元冷注意到了沈意玉。

楚元冷并不打算去沈意玉的蒹葭殿,蒹葭殿里堆满了名贵瓷器与绝世书画,沈意玉不能把那些御赐之物变卖,便都摆出来充门面,像是要昭显他是后宫最受宠的一般,殊不知其实人人都心知肚明。

楚元冷将沈意玉带到了御书房,沈意玉一看满墙的书和堆成小山的折子,就感到头晕目眩,他想趁机晕倒在楚元冷的怀里,但又没有这个胆子。

他还记仇楚元冷上次把自己从床上丢下来。

楚元冷处理堆积已久的折子,没有精力去管沈意玉,沈意玉便自己搬了一把凳子坐下来,撑着脑袋看楚元冷批折子。

好一段时日未见,君上好像又变好看了?

沈意玉越看越着迷,恨不得离得再近一些。

楚元冷感受到沈意玉越来越炽热的眼神,终于忍不住放下折子,对上他美丽但实在愚蠢的脸。

沈意玉扒拉着桌角,像个竖起耳朵的小狗狗,眼睛充满了期待,“君上,我想侍寝。”

楚元冷想也不想就回绝,“下辈子再想。”

沈意玉又一次被拒绝了,只好收回了渴望的目光,“呜,好吧。”

沈意玉又继续看楚元冷批折子,极其无聊的他硬是撑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耐不住性子倒头睡了过去。

楚元冷叫来伺候的宫侍,吩咐道:“派人送他回蒹葭殿。”

宫侍见沈意玉的脸都睡出印子来了,君上也能忍心不叫他留下来,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君上向来不会让任何一位贵人留宿。

沈意玉回蒹葭殿后,脸上不仅多了几道睡出来的红印子,还有几件绫罗绸缎制成的衣衫,楚元冷亲自开口赏赐,宫人不敢有所怠慢。

君上一回来虽去了梅寒殿,但最后是带沈贵夫去了御书房,而且还让沈贵夫伴驾那么久,且又给了赏赐,有人开始猜测,说不定是君上发现了沈贵夫的好,想要宠爱沈贵夫呢?

楚元冷将沈意玉带来御书房其实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沈家虽没落,但也是百年的清贵世家,且去世的沈家老家主与二王极为不合,多次上奏弹劾二王的不端之举。

她回来虽稳了朝堂局面,拿到了在这件事中有小动作的官员的名单,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若是不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连根拔起,便只能徐徐图之。

她去梅寒殿也是为了试探相贺,相贺的未婚妻当年为了江氏子与他退婚,相贺为此割腕轻生,但他的未婚妻仍坚持另娶江氏子,江氏子婚后这几年来安分守己,但江氏毕竟是二王的旧人,不可不防。

如果相贺仍对她前未婚妻念念不忘,甚至甘愿为之驱使,她也应该早想出对策才行。

楚元冷看窗外,隐隐绰绰的树影挡住了如华的月光,她只得一人伏案处理政务,不免有些想念魏昭岚,也不知小孩有没有在她离开后哭鼻子,是否按时用一日三餐。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高处不胜寒的生活,可她骨子里还是希望有人陪着的。

楚元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闭上熬红的眼睛。

魏先昀睡觉算不上老实,而是忒忒忒不老实了,半夜不知踢了几次被子,而且别看他年纪小,生得却比魏昭岚都要胖乎些,差点把魏昭岚给挤下床去。

魏昭岚是被冻醒的,他看着尚在睡梦中的魏先昀,拼命默念自己只有一个亲弟弟,如果打死了就没了,他忍住想要发火的怒气,重新盖上了被子。

寂静无比的寝殿里,就连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魏昭岚还注意到魏先昀会时不时打几个小呼噜,突然想到楚元冷说过他睡觉爱踢被子,有时候还会打呼噜说梦话。

他原先是不信的,觉得楚元冷是在逗自己玩,但是看到魏先昀这般,同为兄弟,会不会在这些上面极为相似呢?

但是魏昭岚觉得自己睡觉是挺老实的,他每次都能从楚元冷温暖的怀抱里醒过来,被子也都是盖得好好的。

算了,等见到楚元冷,到时候再问她就是了。

魏昭岚发现自己离了楚元冷就又跟从前那般难以入眠了,他翻来覆去了半宿,还戳了魏先昀的小胖脸,发现他睡得特别香,好像一点烦恼都没有的样子。

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哥哥都跟你嫂嫂好几日没见面了,你却只知道呼呼大睡,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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