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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二更二更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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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这里的药铺,杨佑持从早上天不亮就赶了来。

自从皇帝御笔亲题之后,杨佑持想尽快请人来制作匾额,本来正想着花重金请一位极有名的镌刻高手来操刀,不料却是他眼界窄了。

早有许多人听闻皇帝为药铺题了名,加上杨佑持跟杨家众人在这场疫症之中表现的极是出色,有口皆碑,因此还不等杨佑持打听选人,已经有三四位金石镌刻名手找上门来,宁愿分文不取,只尽心意而已。

一时之间倒是弄得杨佑持不知所措,不晓得要用哪一位好,毕竟这几位的来头都极大,不管选哪位,都会得罪其他的。

这是一件,而除了此事外,令杨佑持头疼的是,越来越多的人闻名往惠民医馆来求诊,怎奈杨仪不在。

杨佑持甚至打算先请两位别处的大夫来坐馆,但这些病患多半冲着杨仪来的,请了别人,人家不认是其次,万一稍有不慎看坏了病,那可是了不得。

今日,又有几个来求诊的,杨佑持好不容易打发了几位,在杨仪乘车而来的时候,还有两位并没有走。

杨二爷正焦头烂额,猛地看到薛放,眼前好像都亮堂起来。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只要看见薛放,就仿佛看见杨仪了,因为这两个多半时候是会在一块儿的,就如那一对儿鸳鸯。

何况杨佑持早算计着时间,这会儿正是太医院休衙的时候了,本来心里存着一点希望,没想到成了真。

“来了来了,十七,你可真是及时雨……”杨佑持仿佛学会了轻功,刷地便飞了出来,身法极其敏捷。

薛放笑道:“杨掌柜的,你这里客似云来啊。”

“你又打趣我,”杨佑持苦笑着,不等薛放伸手,自己张开手臂去接杨仪:“仪儿快来救命是要紧的。”

杨仪诧异:“什么事?”

“从早上没开门,就有等着看诊的,我说你不在,大半儿走了,可还有两个不肯走,我正不知怎么是好呢。你就来了。”杨佑持道:“不如,给看看?”

杨仪道:“什么症状。”回头看薛放,屠竹把马儿牵了去,薛放跟着走上来,三人才进了里间。

正里头几个人听说了杨仪来到,都忙不迭地站起来,紧张地望着。

杨仪定睛看时,却见个二三十岁的妇人,带着个奶母,怀中抱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眉间点着个红点儿,甚是可爱,母子们正眼巴巴瞅着自己。

旁边两位,却是一对老夫妻模样的,互相搀扶,那老者弓着腰,捂着肚子,满脸痛色。

杨仪见那老者似乎疼痛难忍,便先走过去扶住:“您老怎么了?”

老夫妇早看到杨仪身着官袍,又听她言语温和,便知道是杨侍医无误,两人不约而同立即就要下跪。

杨仪吃了一惊:“快不要如此!”杨佑持跟一个小厮过来帮忙搀扶:“这就是我大妹妹,有什么病症叫她看就行了。”

老妇人已经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肤色微黑,一看便知道是穷苦人,说道:“我们是从城外来的,天不亮就赶了路……就是冲着杨太医过来的,谁知说不在。”擦了擦眼泪:“我们老头子的病症两三年了,不知看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好,这次若再找不到杨太医,我们就打算死在这城里了。”

他们总算等到了杨仪,心情甚是激动,竟忘了先诉说症状。

杨仪点点头,道:“老人家莫要慌张,且让我号脉。”

她的态度沉稳,言语温和,自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气质。

老者伸手,杨仪听了他的双手脉,又道:“左手再听一听。”

左手寸部浮取为小肠,左寸浮而无力,左关郁塞,右寸见弦。

杨仪反复听了会儿,那老者时不时地闷哼出声。

“老人家是时不时的肚子疼?食欲不振?”她凝视着老者的脸色,问道。

妇人忙道:“是、是……有时候吃点还会吐,疼得满身满头的冷汗,这会儿又发作了。”

杨仪又闻到那老者的口中隐隐有些臭味,她点头:“这是小肠的毛病,多半是石积于肠。”

妇人愣了愣:“那是什么?看过许多大夫,有的说是胃的毛病,有的说是年老体弱自然如此,也有说是风邪入侵……没听说过什么叫石、石……”

杨仪道:“这个症状,我先前见过,不打紧,可以治。”

老妇人本正忐忑,听她淡淡地说了这句,惊得瞪圆了眼睛:“好姑娘,你真的能治?”

杨仪道:“可以,我曾经用药治好过相似的症候,有七八分把握。”说着转头。

杨佑持在旁看的入神,忘了反应。

薛放毕竟跟过杨仪颇久,已经知道了她的习惯,她不需要说话,一个抬头凝眸,他就知道意思。

当即笑道:“准备纸笔吧。要写方子了。”

二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叫小厮取了纸笔。

杨仪很快写了一副方子,道:“这是金钱消石汤,每日两副,三四天就可见效。”

那老婆子跟老头都惊呆了:“真、真的吗?”竟不敢相信。

杨仪打量他们的衣着,对杨佑持道:“二哥哥,店里有现成的药就给他们抓上四天的量,要是没有,不如……”

杨佑持笑道:“你又做散财童子。好吧,我知道了。”

取过方子来看了一遍,说道:“前些日子把店铺的药施了大半儿,我最近正补充,这上面的金钱草,车前子,白芍等倒像是有,其他的还得去别的地方找,不如一块儿买来吧。”便叫了个小厮来,吩咐让去买。

杨仪见那老者委实疼得厉害,便将自己的荷包取了出来,道:“我先给您老人家针灸,兴许能减轻几分疼。”

让老者去旁边的小榻上躺了,杨仪先在他腹部肚脐处的神阙穴针灸过,又请他翻身,刺后背腰俞。

然后是手臂上的曲池穴,合谷穴,内关穴上,最后是腿上的足三里,还没刺完,那老者已经不疼了,脸色竟逐渐缓和,二老惊喜交加。

杨仪给这老者看诊的时候,那妇人抱着孩子,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

等看到这里,不由啧啧称奇。

见那老者从榻上起身,妇人便忙上前行礼:“杨太医,真是神了!您能不能……给我家宝儿看一看?”

杨仪见那老者已经稳住,便收了针擦了擦手,问道:“女公子是什么病症?”

妇人一脸的不好意思,说道:“这孩子得了个奇症,也是看了许多大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杨仪因那孩童可爱,正自打量,却见她正紧紧地咬着牙,隐隐似乎还能听见磨牙的声音。

闻言便问:“如何?”

妇人道:“她啊,不知为何,喜欢吃那灯上的灯花儿。”

“灯花?”杨仪有点意外。

妇人道:“就是……油灯,蜡烛,只要一点着,她就哭闹着要靠前,非得去抓来吃,不给就一直哭,每天到了晚上,简直不知怎么是好。”

旁边的嬷嬷跟着说道:“我们家请了好多大夫,多半都说是吃坏了肚子,还有的说是中了邪……我们家老太太还真相信了,请了道士做法,可仍是没什么用。”

另一个丫头道:“这些人都是胡说,吃坏了肚子跟吃灯花有什么关系,不过小姐倒是经常的闹肚子疼。”

妇人用渴盼的目光望着杨仪:“杨侍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一到晚上她就哭,家里的人都无法安生。只能尽量不往她跟前放灯,可稍有不留神,她自己就抓了灯花送到嘴里去了……要您也没有法子,连我都要觉着是真中了什么了不得的邪祟。”

说到这里,妇人的眼圈也红了,她哽咽着,看看可爱的女孩儿,掉下泪来。

杨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孩子,靠近了细看,却见她颈间似乎有很淡的白色斑点。

“这不是什么吃坏肚子,”杨仪道:“这是虫病。”

“虫、虫病?哪个虫……”妇人茫然,不能相信。

杨仪拧眉道:“是肚子里有虫才如此。您看,令爱颈间以及眉端都有白色的斑痕,是不是形似虫儿的症状,这是害了虫病的征兆。另外,她一直磨牙,也是症状。”

妇人大吃一惊:“我、我之前看见了,还以为是什么癣症……只是她不疼不痒的,就没有在意。”至于磨牙,小孩儿多半都有。

杨仪道:“这个也不是什么大症候,不过幸亏也没有拖很久。”说完之后,便又开了一副化虫丸的方子。

这化虫丸,杨仪曾经给廖小猷开过,当时的药量都是加倍的,因小猷生得高大,怕药性不足而已。

如今给女童用,便各种的都减了量,毕竟里头的鹤虱,苦楝根皮都有小毒,而孩童跟大人的用量自然不同。

妇人千恩万谢,又忙问诊金,杨仪看向杨佑持,二爷忙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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