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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10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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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医馆——

两个金吾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医馆,从隔壁宅院敞开的门跑进去,见满院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一颤,一同助跑,从墙上翻越到医馆内。

屋子里,女人听到动静,吓得浑身抖如筛子,将头埋进孩子怀中。

而那两个金吾卫冲进医馆后院的屋子里,看到毫无知觉的两个护卫,摸了一把他们的颈侧,发现人还活着,急匆匆叫了一声,见没有回应,便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过去。

两个护卫头昏脑涨地醒过来,睁开的眼睛里都是惛懵。

两个金吾卫匆匆留了一句“将军出事了,快起来”,便又跑出去。

两个护卫恢复意识,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提水浇醒昏倒的阿酒和两个女护卫,然后一众人一同跑出去找人。

两个护卫跟随裴君多年,脑子清醒过后,知道将军肯定不会胡乱奔逃,便反其道而行,向武侯铺跑。

阿酒没想到她铺个床,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跟在两个护卫身后踉踉跄跄地跑,眼泪模糊了眼睛,满心都是恐慌。

两个护卫跑在前头,刚拐过弯儿,便先后惊喜地喊道:“将军!”

阿酒跑得胸腔几欲炸裂地疼痛,一听到护卫们的声音,没有停歇缓和,反倒忍着疼加快速度,一见到前方立着的人,眼泪奔涌而出,嘶哑地喊:“将军!”

前方,走得极慢的裴君在听见阿酒声音的一刻,眼前一黑,握着刀直直地向后倒下去。

“将军——”

三个人惊吓地喊出声,两个护卫先一步赶到,看着浑身被血浸湿的将军,不敢妄动。

一个护卫回头急急地喊:“阿酒姑娘,你快看看将军!”

阿酒绊倒,连滚带爬来到裴君身边,颤抖着手摸向裴君的身体,确认了伤口的情况,又摸了摸脉,便扯起下摆撕。

可她撕了几下都没撕动,几乎要崩溃。

旁边护卫见她的动作,纷纷撕扯下摆,急切地递给阿酒。

阿酒忍住哭,尽量稳住手,拿着布条紧紧绑住裴君流血最多的两个伤口,然后催促一个护卫背起裴君,她又教另一个护卫按住裴君伤口上方,控制流血。

“快回医馆!”

三个人在不造成裴君更大的失血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的赶回医馆。

他们踏进医馆的同时,两个金吾卫也从后方追了上来,见到将军的伤情,担心地问:“将军怎么样?”

阿酒没工夫回答他们,叫护卫小心放下裴君,然后和木军医开始为裴君治伤,两个医童也都动起来,进进出出。

阿酒和木军医还记得不能教旁人知道裴君的身份,便由阿酒主治,木军医打下手,不让医童靠近。

两个金吾卫和护卫们守在外头,焦急地踱步。护卫们没能保护好将军,让将军置于险境,更是自责不已。

但是急或者自责都没有用,其中一个金吾卫想起曹申也在这个坊,便赶到曹申家中请他过来。

曹申赶到后,知道阿酒和木军医正在救治将军,他们只能干等着,便安排两个金吾卫带量坊吏,将那些刺客尸体全都抬回武侯铺。

两个金吾卫先前跟着血迹找将军,已经记住尸体的位置,是以得了令,迅速便行动起来。

一个金吾卫带着较多的一批坊吏清理医馆和两边的尸体,一个金吾卫带着几个坊吏去街上。

隔壁邻居的宅院是主战场,死人最多,那家男人跟妻子报了平安,待不住,也上前帮忙。

他不知道裴将军的情况,抬着尸体,担心地问那个金吾卫:“大人,裴将军没事儿吧?”

金吾卫摇头,像是说服自己一般道:“将军福大命大,自然无事。”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骂道:“天杀的歹人,不得好死!”

他的骂声一起,坊吏们也忍不住唾骂起来,他们检查发现那些刺客也并非全都死了,甚至恨得想要千刀万剐这些人,再鞭尸。

还是曹申听到动静,制止众人:“他们醒了,还得审问,大局为重。”

众人只能忍下。

待到他们将所有刺客全都抬回武侯铺,众人看着二十多个精壮的刺客,咋舌:“裴将军竟然一人抵御住这么多刺客……”

世人皆知裴将军强,可她究竟如何强,只有耳闻,京中少有人见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崇敬之心更甚。

收好尸体,众人又抬水去洗刷血迹,以防第二日造成百姓恐慌。

深更半夜,浓重血腥味儿和大片的血迹,众人想象着激烈的打斗,越发担忧也越发向往。

医馆内,随着时间的流逝,阿酒脸上疲色愈重,神色也越发轻松。

与此同时,京中某一处宅院,也有人彻夜未眠,焦躁地等待着……

天光乍现,木军医率先走出屋子。

曹申马上迎上去,追问:“木军医,将军如何了?”其他人亦是满眼血丝、紧张地盯着他。

木军医举着两只沾满血的双手,安抚道:“将军避开了致命处,止住血便无性命之忧。”

曹申舒出一口气,不再强撑,扶住墙,脸上终于现出一丝后怕。

其他人亦是放心下来,紧绷的心情一放松,有人直接哭了出来,将军在很多人心中有如支住一般,他们都怕她出事。

曹申缓了须臾,又直起身,请木军医去看看那些还活着的刺客。

然后,又命一个金吾卫拿了他的腰牌,进宫去禀报陛下。

“老太太那儿,暂时先瞒着,等将军醒了再说。”

宫里,明帝得知竟然有刺客在京城刺杀大邺重臣,气得砸碎了好几只花瓶。

帝王震怒,宫中近身伺候陛下的侍人人人自危,生怕碍了陛下的眼,再没了命。

待到整个京城彻底醒过来,莫说消息灵通的官员们,便是一些百姓,也感觉到京中有些诡异紧张的气氛。

而升平坊里昨夜被吵醒并且看到过一些东西的百姓,有些在私底下传“闹鬼”,有些看见被金吾卫层层把守的仁心医馆,各有猜测。

史越山如常到工部坐值,听到工部的官员们悄悄讨论的事情,猜到裴君可能没死,牙几乎要咬碎。

他们孤注一掷,却未能成事,还损失惨重,而且日后裴君身边必定会加强戒备,再想动手,几无可能。

她怎么就这么命大!

京城中暗潮翻涌,知情的人皆讳莫如深。

明帝不便亲自去探望裴君,便让燕王秦珣代为探望。

阿酒守在裴君旁边,一直未曾合眼,见到秦珣也只起身行了一礼,便又坐回去,手始终搭在裴君腕上。

秦珣看着裴君毫无血色的面容,眼中闪过痛色,亦有滔天的怒意。

“曹申。”秦珣走出去,召来曹申,冷肃地问,“究竟是谁伤她,你可有猜测?”

若是将军不好,曹申自然要将他所知的全都说出来,但此时将军已没有性命之忧,他便要等将军醒过来,因此只道“不知”。

秦珣锐利地目光射向曹申,见他只恭敬地立着,态度坚定,许久,收回视线,不怒不喜道:“你是个忠心的。”

有人刺杀裴君,唯一的线索便是那些刺客,明帝命大理寺接手调查,但刺客大多死亡,活着的要么伤重而死,要么稍有神志便咬舌自尽,审问不到任何。

而他们的武器、衣物、验尸……皆没有明显线索,调查艰难地进行。

唯有曹申,加大人手紧盯史越山。

老郭氏和裴婵都不知道裴君出了事,曹申让一个护卫回去,暂时哄骗老太太,将军临时有差事。

他还怕其他人,尤其是郝得志,露了痕迹,再三叮嘱他别出现在老太太面前。老郭氏和裴婵便是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暂时瞒住了。

……

裴君足足昏睡了两日,才苏醒过来。

阿酒趴在她床边,感觉到她的手动弹,立时惊醒过来,看见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喜极而泣:“将军,您醒了?!”

裴君困难地眨了眨眼,眼睛转向她,嘴角一掀,虚弱地戏谑:“我又没死,倒霉的便只能是旁人了……”

阿酒哭着嗔她:“知道您厉害,您倒是欺负地旁人不敢动您啊~”

“我也没那么厉害。”

裴君浑身都疼,疼得厉害,有感觉疼得麻木了。

她也不是头一回受这样重的伤,但阿酒每一回都哭成这个样子,倒教她无奈,“莫哭了,我受着伤还得哄你。”

阿酒极力想要止住泪,偏控制不住,打嗝不止,“不、嗝、不用您哄,您好生、嗝、养伤便是,我去给您拿药。”

裴君“嗯”了一声,道:“顺便叫曹申进来。”

阿酒想教她安心养伤,可又知道她的性子,气闷地转身出去,叫了曹将军进去。

外头守着的一众人得知将军醒了,纷纷挤到窗下,向里头喊话——

“将军,您怎么样?”

“将军,属下能进去看看您吗?”

“将军,您真的醒了吗?”

“将军……”

裴君在里头,听着宋乾、鲁阳等人的喊声,吵得头疼,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曹申按照她的原话,冲着外头喊道:“将军说死不了,让你们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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