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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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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的江水顺着高处,垂流直下千万尺,若是寻常的瀑布便会打入平流,水流变缓,汇入江河。

然而这个瀑布,通往的却是一个深不见的深渊,像是那激烈的水流生生的将地面砸了一个洞一般。

曾经在巫族有一个规矩,巫族中若是有人对感情不忠,他们便会将那人扔入掘地瀑布中。

这样的人会永生永世都在深渊中坠落,双眸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无法死亡,身体也无法落地,只能在这种痛苦的失重感中过上永生永世。

是极其残忍的刑罚。

林倾白几人只是听说过这个地方,却还从未来过。

牧妍小心翼翼的问:“师祖,您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乾月仙尊说:“这下面便是通往凡间的路。”

这个下面?掘地瀑布的下面?!”牧妍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玄彻也是眉头紧锁说:“师祖,书中有记载但凡落进掘地瀑布的人,将永世坠落,永不停歇,现在您让我们如何从这里下去?”

只见那掘地瀑布的水源源不断的落下,坠入深渊那个硕大的洞中,却连回声都没有听见。

若是长远的望着那个深渊,只会让人觉得心中发慌,好似会随时从深渊中伸出一双巨大的兽爪,将他们所有人都紧握在掌心,拖入地狱。

仅仅是望了几眼,这几人便是脸色惨白。

比起他们的无措,乾月仙尊倒是淡然的笑了笑一声说:“那是他们没有掌握住跳下去的方法。”

林倾白问:“有何方法?”

乾月仙尊指了指那瀑布最开始的悬崖处说:“彩虹。”

“彩虹?”

“对,若是寻常之时落入深渊,自然是永世的坠落,但若是瀑布中的水花激起彩虹时,顺着彩虹跳下去,便会一路进入凡尘河,渡了河便可到达人间。”

乾月仙尊说完,身后几人的面色还是不好,唯有林倾白脸色不变,他垂眸思考着,过了半响对众人说:“我之前便说过此行艰险,若是不敢下掘地瀑布之人,等会同乾月仙尊一起回去即可,不必犹豫。”

听见林倾白这样说,牧妍犹豫了一下,刚开口还想要劝林倾白道:“师尊,要不我们…....”

这时玄彻忽而高声说:“我本来就是要去凡间保护师尊的,哪有一开始就怕死而临阵脱逃的道理?我跟着师尊一起去!”

何昉棱也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望着下面的瀑布摇头晃脑的说:“我倒是觉得甚是有趣,千万年也难得体验一番,自然是要去。“

牧妍看见两个人都说要去了,她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那……那我也去......”

既然大家都要去,下面便是要等待彩虹出现了。

于是众人就坐在瀑布边的一片云上,等啊等等啊等。

一直等到乾月仙尊到了要午休的时辰,拄着拐杖甚至都开始打呼噜了。

这时,玄彻忽而大声说道:“彩虹!师尊,是彩虹!”

所有人都瞬间清醒,望向了玄彻所指的方向。

果然,瀑布的起始处亮起了一道彩虹,一直通到了深渊的底部,只是那彩虹的颜色很是浅淡,映在漫天的水雾中有些看不清。

“师伯,我们现在可以下掘地瀑布了吗?”林倾白问。

乾月仙尊没有回答林倾白的话,而是紧紧的盯着那个彩虹愣在原地,半响他低声说:“不对啊…….”

“怎么了师伯?”何昉棱急着想要下去,凑过来问道:“您不是说彩虹出现就可以下去了吗?现在彩虹出来了,还有何问题?”

“等一下等一下…….莫着急…….”

乾月仙尊将拐杖夹在腋下,满是皱纹的手探入衣襟中,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泛黄破旧的小册子。

他将册子捏在手中,呸的一声朝手指头上吐了一口口水,手指颤抖的翻了起来。

过了一会,乾月仙尊手指一顿说:“果然如此…….我就说这彩虹不对劲!”

“哪里不对了?”林倾白走过去问道。

乾月仙尊将那个小册子递到林倾白眼前,指着一行字给林倾白看,一边说道:“这掘地彩虹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甚至连巫族众人都不知,虽是这彩虹每日都会出现,但它一年内只有三次机会将人送往凡间。一次未用的彩虹颜色鲜明,即便是隐与大雾中,也极为显眼,只需一眼便可发现。用过一次的彩虹颜色会暗淡三成,却依旧容易看见。用过两次后,彩虹的颜色会明显衰败,需要努力辨认才会发现彩虹所在。而在第

三次使用后,彩虹便会彻底消失,一直到来年才会重现。”

听见乾月仙尊的这番话,林倾白仔细的比对了一下彩虹的颜色,心中得出了答案,他沉声问道:“所以师伯的意思是……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今年这个彩虹已经被用过两次了。”

“正是此意。”

这边的林倾白二人还在研究是何人一年之内下凡了两次,那边何昉棱却急的要命。

他一把拽住了林倾白的胳膊,急着说:“你管他是谁下去的!你现在还不趁着最后一次快点下凡!等会彩虹消失了,你连着最后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倾白猛然被点醒,也没心思思索这些问题了,只是抬手对乾月仙尊拱手道:“师伯,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何昉棱就拉着林倾白朝深渊一跃而下,玄彻也拽着牧妍紧随其后。

“走喽!”

只听身后乾月仙尊大喊道:“唉!我还有一事未说完啊!在凡尘河有一巨型黑雕可闻凡人之气,除林倾白以外所有人要屏息凝气!回来时按照原路,乘船即可返回,切记啊!切记啊!!!”

而后他们纷纷坠入深渊,乾月仙尊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得不清晰了。

一旦落入深渊,下落速度似加快了百倍,风声水声近在耳边,让人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加速的失重感另林倾白感到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充到了头顶,似要将他的头击碎一般,难受的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每一秒都似千万年一般的难熬。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们下落的身体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最后停止,落在了一片硕大的树叶上。

玄彻就落在了林倾白的身旁,他起身第一件事就是面色惨白的拽着林倾白问:“师尊,你怎么……”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话,只见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猛地扑到了树叶的边缘。

哇的一声,大口大口的吐的那叫一个惨烈。

林倾白本来就难受的厉害,一看见玄彻吐了,胃里更是难受,他半倚在树叶上,只觉得自己脑袋晕的要命,腹中翻江倒海的,阵阵恶心,像是只要一张开嘴,就能吐得撕心裂肺。

于是林倾白的手在衣袖中紧紧的握成拳,抿着嘴巴,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心口的翻腾。

旁边的牧妍也是惨白着一张小脸,手扶着胸口处深呼吸。

倒是何昉棱手肘撑着树叶,潇洒的半卧着身子,哗啦一声将折扇打开了,望着他们啧啧了两声说:“你们这不行啊,这点刺激就受不了了,你们有没有玩过妖族的山脉蹦激?就是被妖鸟拽着从山脉上跃下,妖鸟下落的速度是自然下落的数十倍,那叫一个刺激!”

大家的身体正是难受的时候,没有人听何昉棱的自言自语。

那片叶子乘着众人,在水中沿着河流缓缓的向前漂浮。

林倾白闭目缓了一会,睁开眼时才有精力好好的看一看周围。

如今他们置身在峡谷中,两边皆是高耸到望不见顶的山脉。

他们坐在叶子上,沿着峡谷的溪流一路向前走。

周围大雾四起,看不清楚前路,只有白芒一片,空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

越是往前走,山脉上出现了越多的飞鸟。

那些飞鸟均为深色的皮毛,站在山脉上朝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盯望,时不时还有飞鸟冲这他们鸣叫着飞来。

这些鸟虽是看着凶猛,但是攻击性不强,所有飞扑过来的鸟皆被林倾白抬手一挥,给挥走了。

就这样沿着水流一直向前流动,玄彻和牧妍也缓过神来一些,仰头四处打量着周围。

牧妍开口问道:“师尊,方才我们跳下去的时候乾月仙尊说

了一句话,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牧妍的话还没问完,何昉棱冲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说:“吸气,屏息……..”

玄彻和牧妍连忙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

林倾白抬眼朝前望,只见在远处的白雾之中隐隐约约可看见一条拱桥的影子,那个桥横跨了两边的河岸。

这应该就是乾月仙尊所说的凡人桥。

凡人桥很高,高到甚至需要完全仰起头才能看见它的底部,而最令人心惊的是那桥上还站着一只巨大的黑影。

从如此远的地方望去,黑影就已经足有三个拱门摞在一起那么大,越是走近看便越是大的可怖。

直到他们沿着水流渐渐来到了桥下面,才清楚的看见在桥上站着的一只巨型的黑雕。

那黑雕巨大犹如一旁的小山丘,只见它浑身黑羽,却双眼为白目,似是看不见,只能听声音辨人。

小船越是靠近,越是发出不一样的水流声响。

黑雕察觉到异样,头侧了侧,缓缓的低下了头。

那一双足有两人大的白眼珠就这样从高处俯视着他们,在周围一片的白芒中,它那双眼眸的压抑的犹如巨石当头,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压住了呼吸,深怕它忽然翅膀动了一下,那便是山河坍塌,无人生还。

林倾白按照乾月仙尊的指示,坐在小船前,保持着正常的呼吸,让那个黑雕可以闻到凡人的气味。

叶子通过桥洞的速度很慢,牧妍被何昉棱捂得满脸涨红,止不住的扑腾了起来。

玄彻也快要憋不住气了,双指死死的捏住自己的鼻子,就连何昉棱都紧咬着牙齿,双目的红血丝漫了出来。

就这样叶子慢慢的飘过长桥,来到了黑雕的背后,又飘了五六米的路程,黑雕的身影又重新掩藏在了白雾中,只留下一个硕大无朋的黑影。

何昉棱猛地松开了捂着牧妍的手。

猛地一声呼吸声传来,三个人立刻长大了嘴巴开始疯狂的喘息,牧妍甚至憋的躺在叶子上起不来了,连连的说道:“死了死了,我差点就死了!师伯你是要谋杀我啊…….”

何昉棱脸色煞白,半伏在叶子上,说:“你个小没良心的,胡说八道,刚才要不是我捂住你的鼻子,现在你早就被那黑雕给叼走了!”

两个人一吵一闹。

于此同时在溪流的尽头渐渐出现了刺眼的强光。

只见那个强光越来越烈,照在进人脸上的同时,他们几人的容貌身形纷纷开始发生了变化。

所有的仙界之人下凡不能保持原来的容貌。

即便是他们如今不经历生死,在踏入凡间的那一刻,容貌也会发生随机的改变。

树叶缓缓的从强光中走出时,林倾白忽而感受到外面一阵寒风袭来,继而便望见洞外被白雪覆盖的山脉与河流。

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切,林倾白目光一怔,刹那间往昔种种回忆铺天盖地的漫上心头。

他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是京郊,是他每年都会拜访的寺庙——青莫寺的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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