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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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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

冬喜的药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顾延夜里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他抱着她,怀里人一截瘦弱不堪的腰、肋骨。

五指变红痕,红痕变淤青,淤青变疤痕。

她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通过伤害自己来示威。她分明以前很有肉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变成了这样?顾延觉得惊慌。

直到冬喜深夜呕吐,见了血,抱着他说着含糊不清她很疼的话,顾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真的不能再那样下去了。

他真是个畜生啊。

人就是这么下贱又深情,那么多年其实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冬喜在他身边,习惯了她的好,习惯了她在耳边叽叽喳喳,满世界都是他的样子,习惯得根本就离她不开——

只是他自己一直都倨傲自封,浑然不知罢了。

可现如今,事已至此她的眼里没有他了,不再爱他不再他好了,顾延又开始觉得不安。

他不知道这其实就是爱。

他不懂,直到失去他才恍然大悟。

贱啊,贱狗一个罢了。

蒋迟找过他很多次,那种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给患者吃,副作用巨大,会产生剧烈的应激反应。

冬喜不仅仅有在服用精神安定的药物,同时也在服用治疗肠胃疾病的药,这两种药都会对身体产生极大的损害。

因为药物停了,冬喜整个人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不再分裂不再歇斯底里。

其实她没有病,只是面对顾延,面对以前厌恶的环境,她会梦魇,顾延给她造成的打击过于剧烈。

如果不吃药,她会慢慢一点点地恢复记忆,她会恢复成知道顾延设计她一家,间接害死她嫂嫂肚子里孩子的人。

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

但越是这样顾延也越恐惧。

他不确定冬喜恢复记忆后会如何待他,现在意识不清明都都抗拒的不行,那恢复记忆呢?岂不是更加要逃着离开。

顾延不准。

他绝不容许。

他目光沉沉,透着狠绝。

但,冬喜她再这样下去,强捆着她,将她束缚在身边,除了让她厌弃,不会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顾延知道她喜欢好看的饰品,爱美,于是每天安排人往家里一车一车地送,送衣服,送鞋,送各种奢侈品。

顾延也知道她喜欢穿白衬衣的人,上回玩手机,她看着视频中的少年,欢喜地嘴都要贴上去。于是他丢掉自己那些衣服,变着花样地穿她喜欢的男士白衬衣……

只要是她喜欢的,顾延全都不遗余力地去满足。

然而结果呢?她每天和他说话不超过十个字,每次还都是他逼着她问,逼急了才哼几句。

敷衍完就又缩回去。

不知道她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断了药,她没有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她按时睡觉,按时吃饭,在家乖乖巧巧,不哭不闹。

每天回到家,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顾延觉得窒息。

她究竟想做什么?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闻夫人来这儿闹过几次。

冬喜每次都躲在顾延的身后,冷然好奇地注视着那个歇斯底里的妇人。

妇人红红的嘴唇,写满愤怒晦气的眼神,咆哮着,叫嚣着让她滚。

冬喜听着她辱骂出来的难听至极的话,眉心微微抽动了一下,手情不自禁扯着顾延的衣摆。

这段时间她甚至开始执意将他错认成是梦境中的少年。

似乎也只有这样,在这样的境地下她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但是只要男人一发出声音,对她动手动脚,一整张脸露出来她就又会嫌恶。毕竟他到底不是那个人,他们只是眼睛有点像罢了。

梦境中的少年似乎于她而言很重要,又似乎冬喜对他抱有的是一种很浓重的亏欠感。

可是她每次回忆都会觉得头疼,像是自我保护一般,不愿意让她回溯这一切,以及后来经受的肮脏对待。

她的记忆在慢慢恢复,隐隐约约在日常间。但要想彻底地想起来,还需要时间。

//

顾延忙碌了一上午,午时回到家,发觉冬喜又在盯着家里的小花园,日日着迷不已地看,似乎那里面有她很在乎的存在,可那里面光秃秃,除了一间小小的育苗室,什么都没有,顾延不懂,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究竟在看什么?以及花园里究竟有什么值得她每天这样着了魔的盯着看。

这天他实在受不了了,他半蹲在她身前,他问她,问她在看什么。

冬喜察觉是他,不动声色地别过眼,身体朝侧边倾,头垂下去,抱住小熊闷闷地回:“没什么。”

这小熊是她的命,是她片刻不离身的宝贝,只是此刻它看上去太丑陋了,全然不似刚来时的样子。

是的,顾延之前发疯毁过它一次。

在夜里,冬喜不给他抱,执意要和小熊睡,只和小熊睡,后来顾延发疯,冬喜眼睁睁看着他把小熊丢进壁炉,一半烧焦了,冬喜疯了一般地将它拿出来后,另一半冬喜就抱在怀里。

她跪在地毯上颤抖。

后来她两天没吃饭。

已经成真的事情,后悔没有用,顾延跪在她面前,“来冬喜,你看我一眼。”

冬喜不应,死死抱着半边烧焦的小熊,将盘子砸向他。

冰冷坚硬的瓷器砸伤他眉骨,有血淌出来。但是他似乎不觉得疼。

依然固执地求她能吃些。

冬喜用脚踹他,拳打脚踢,叫他滚开。

顾延依旧岿然不动。

是冬喜先开始崩溃起来。

此刻,冬喜依旧抱着小熊,面对他,说没看什么。

顾延有片刻的哑然,紧接着换了一个方式,又问:“你是不是想种东西?小树,小花,小草,只要你想,无论什么我都给你安排过来,好不好?”就连顾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哄求感,眉也在微微皱起来。

冬喜觉得他好烦,像条狗围着叫,怎么都摆脱不走。

于是她又抬头,有些鄙夷地打量着面前男人的脸,下巴微微抬着,用眼尾斜睨他。

“我想要星星月亮,你也会给我么?”她说。

顾延有些僵住,然而未等顾延回,她又突然地,“还有医生哥哥,你也会给我么?”

一听见医生两个字,顾延陡然又发疯了。

“你还惦记那个死人医生?事到如今你还惦记?”

他一下子被刺激,没控制住力道,双手握住冬喜的肩,脸逼近她,自己的倒影清晰地出现在冬喜的瞳孔里。

应该是抓疼了,冬喜乱动间,疼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巴掌声刺耳尖锐。

顾延被这一巴掌给打清醒了不少。

打完冬喜胸脯在剧烈地起伏,“我不爱你,我不认识你,你都是在说谎话。死人,你才是死人,你全家都是死人。”

她的眼神像是锋利的小刀子,一下下在他心尖口凌迟,轻易就划破,流出血。

饶是被打了,顾延不仅不觉得疼,相反觉得有泼天的快感袭来。

“不爱我?”顾延觉得玩味。

“打是亲,骂是爱,小喜。你还说不爱我。”他摸着自己被打的脸,兀自得意洋洋的笑起来,“骗子,你才是小骗子。我就知道,你他妈爱我爱的要死要活。”

冬喜气得浑身发抖。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我要去找医生哥哥,然后我要医生哥哥带我离开这里,我会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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