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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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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粽子

天气暖和起来后,老太爷身体日渐康健了,初挽最近英语试卷也做得比之前顺手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政治。

她听说这个考试都是套路,而且那些辅导班会押题,和陆守俨打了电话后,他便说给她报名市工会的辅导班,过了端午节,她直接过去上课,不过这个也看老太爷的身体。

老太爷听到,也就道:“你现在和守俨订婚了,守俨自然是不错,但我心里总还是不太放心,这两口子过日子还是要处的,你进城后,上个辅导班,正好和他多接触接触,这样我更放心。”

初挽其实还是不太舍得老太爷,也怕他万一病了,身边没人服侍,后来确认了下,那辅导班也就持续七天,想着到时候拜托村里人帮忙照看着,倒是也可以,上完辅导班就尽快回来。

当下也就给陆守俨回信,陆守俨给他报名了辅导班,说好了端午节那天过来。

那天下着雨,初挽坐在窗前看书,时不时看看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着这种雨天,他还是不要来了,今天他还得上班,只能下班后赶过来,况且路也不好走。

老太爷坐在里屋,湿哒哒地抽着烟袋:“中午三喜哥哥过来,说是有咱们家一封信,前几天的,掉抽屉缝里没看到,刚送过来。”

初挽疑惑:“谁没事给咱们写信?”

他们住在这穷乡僻壤的,平时都没人给写信,没亲戚没朋友的。

陆家或者易家要来,给村支书家打电话就是了,或者直接过来也行,平时都不写信。

谁知道这时候,便听到大门外传来车轮滚动声,初挽一听,道:“七叔来了,我去看看!”

老太爷抽了口烟,看着窗外斜飞的雨丝,摇头叹息:“现在还改不过来,一口一个七叔,让人听到像什么样。”

初挽没听到这话,她打着伞就出去了,过去一看,被淋得泛着水光的吉普车就停在家旁边斜坡上,男人正推开门下车。

这一段他忙,说是周日过来,其实根本没功夫来,现在也是好久不见了,在这雨夜突然看到,心里潮乎乎的,竟有了异样的感觉。

陆守俨看到她,没着急下车,就坐在车里,看着举着伞的她。

细雨朦胧,她举着一把黑色油布大伞,穿一件浅淡的藕荷色衬衫,那衬衫带着木耳小边,一字领,搭配上她略显纤细的颈子,很别致,像是遒劲老树之间一株带着露珠的百合。

初挽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里面有一些特别的东西。

她以前可能不太懂,现在却懂了,他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再是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不一定想什么。

男人的心思隐秘又直白,像是饿狼看到肉。

她别过脸去:“干嘛?”

陆守俨:“你穿这件衬衫挺好看的。”

初挽低声道:“这是你给我买的。”

陆守俨听着,眸间带了几分笑:“后悔了,当时怎么给你买这件。”

是很好看,但有些太招人了,他隔着这么远,看不到,没时间过来,总归不放心。

初挽笑,略有些得意:“是你非要给我买的,我觉得挺好的,下次还要买!”

陆守俨黑眸望着她,低声道:“挽挽上来?”

初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举着伞,隔着细密的雨雾看他,到底道:“别闹了。”

陆守俨见此,也就下车了。

他打开后备车厢,单手拎起来里面的东西,他带了不少东西,最新的思想政治资料,新鲜蔬菜水果,上等的金丝枣江米,还有黄鳝、茶叶蛋和绿豆糕等。

初挽要去接,陆守俨道:“我能提。”

初挽便举高了手中的伞,给他打着伞。

他太高了,她够不着,只能垫着脚尖。

一时看到他穿着衬衫,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便道:“今天下雨,怎么不多穿点?”

陆守俨解释道:“下班后匆忙过来了,没来得及换。”

初挽:“来不及就明天来,大晚上的,又下着雨,路不好走。”

陆守俨慢下来脚步,低声道:“想早点看到你,再说明天有要紧事要出差,明早我就得走了。”

初挽听着,多少有些失望,原来今晚来了明早就走,根本说不上什么话,怪不得他刚才坐在车里不下来,他其实是想让她上去,好和她说几句私密话,或者像上次分开那样抱抱亲亲吧。

她心里想着事,手中的伞举得不高,那伞几乎耷拉在他脑袋上,他便微侧首,俯下来,在她耳边说:“最近很忙,我今晚能赶过来在你们家睡一晚就不错了。”

初挽有些意外,她看着他,觉得这话别有意味。

陆守俨明白她误会了:“想什么呢,下雨天,万一你们家房子漏雨呢,我观察下。”

初挽恍惚,点头,想着也是,她肯定想多了。

别说他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来,毕竟在老太爷在跟前呢,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

他对老太爷很忌惮,估计也知道,他如果太孟浪,可能老太爷就恼了,老太爷不会喜欢孟浪的男人觊觎自己的重孙女。

这么说着话,两个人进了屋,陆守俨先和老太爷打了招呼,便忙着把东西都收拾好。老太爷叮嘱初挽给陆守俨拿出来一床被子,在西屋打个地铺。

初挽应了声,也就过去找被子了。

她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床略厚的被子,又拍打了拍打,这才抱出来,放到东屋,那是放置杂物的,之前几兄弟就睡那儿。

她看了看,又觉得屋里有些乱,不像样,便略收拾了下。

收拾好后,这才进去正屋,结果刚迈进厅里,就见里屋太爷爷正和陆守俨说话,听着那语气那气氛好像不太对。

她略意外,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两个人却没再说什么。

当下她也就进去,外面下雨湿淋淋的,屋子里也泛着潮味,老太爷正抽烟,那烟雾便混着湿哒哒的潮气在屋里弥漫。

一旁,陆守俨神态恭谨,坐在下首说话。

老太爷没抬眼,低头磕了磕烟斗,道:“守俨明天单位还要出差,得一早赶回去,吃点东西就睡吧,明早挽挽你起来煮了粽子,让守俨早点出发。”

陆守俨:“我路上吃了点,不饿了。”

老太爷便对初挽道:“被子拿出来了是吧?”

初挽:“嗯,放在东屋了。”

老太爷:“好,那你也回去睡吧,天不早了。

当下两个人出来,出来时候,陆守俨道:“挽挽,我带的黄鳝,得用水养起来,你拿个木盆吧。”

说着,他看了初挽一眼。

初挽略犹豫了下。

太爷爷刚才说得很清楚,让她早点睡,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太爷爷情绪哪里不太对,仿佛在禁止她和陆守俨接触。

这甚至让她想起那一天,陆守俨伺候老太爷抽烟的时候,老太爷曾经敲打她,说要注意分寸,说陆守俨是长辈。

初挽心里涌起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陆守俨:“那我自己去打水吧。”

初挽也就道:“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跟着他一起过去厨房,拿了木盆,放水,把黄鳝放里面先养着。

陆守俨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我最近忙,没功夫过来,老太爷说什么了吗?”

初挽摇头,之后低声问陆守俨:“刚才太爷爷和你说什么了,你该不会得罪太爷爷了吧?”

陆守俨:“怎么可能,我在他跟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说着,他看着她,低声道:“我不是都一直讨好着老太爷吗?”

初挽听着,也就道:“算了,别多想了,你早点睡,明天一早开车,山路估计不好走,你好好休息。”

她说完这话,陆守俨却没什么声音。

她抬头看过去,油灯昏黄的光映进他眼睛中,那里面是直白的不舍。

她咬唇,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外面雨下大了,磅礴细密而下。

她其实也不舍得,毕竟一个月没见了,这次来了说不上几句话,明天他又要走了。

听他安排,她进城上辅导班,他估计出差都回不来。

不过她还是低声说:“七叔,我回去睡了。”

这明显是拒绝。

陆守俨颔首:“嗯,回去吧。”

说着这话时,他视线自始至终一直锁在她脸上,没有半点挪开的意思。

初挽能感觉到他还是不舍得,但她不可能再多迈一步了。

毕竟这是自己家里,老太爷就在屋里,刚刚歇下,也许还没睡着。

她并不能接受在自己家里和一个男人做出什么事来。

哪怕她后来活了十几年,也见识到了国外那些开放的风气,并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她也觉得自己偶尔可以放纵一下。

但是此时此刻,这是永陵村的老房里,老太爷还在跟前看着。

她在老太爷的目光中,永远都该是不让人失望的孩子,那个单纯坚定地一直往前冲的挽挽。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陆守俨是对的,他说在长辈面前要装一装,冷淡下来。

她当时没多想,现在两个人走得远了,她才发现这是正经道理。

初挽便推开门,门一开,外面的风风雨雨便扑过来,沁凉潮湿。

这时候,一把伞便妥帖地将她罩住,伞被送到了她手中。

他的手牢牢地握着她的。

初挽脸热,看向他。

他垂眼,深邃黑眸中有情愫翻滚,不过声音却是克制的:“挽挽,拿着伞,走快点,别淋到。”

初挽点头:“嗯。”

陆守俨:“我给你的那个热水袋呢,你灌上热水,暖着胳膊。”

初挽其实想问,他怎么知道,不过现在这情景太容易让人多想,便没问,低声说:“知道了。”

陆守俨这才放开她,哑声道:“回去吧。”

初挽举着伞闷头就冲过去,其实就几步路,踩了几脚湿漉漉的院子,之后很快便进了自己屋。

进屋的时候,西屋的老太爷发出了动静,好像翻了个身。

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但是却让她小心地计算着自己刚才和陆守俨在西屋的时间,想着会不会让老太爷多想。

这次陆守俨过来,老太爷态度明显不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初挽想着心事,没心思给自己灌什么暖水袋。

老太爷是应允了自己和陆守俨婚事的,看起来他也很欣赏陆守俨,不可能现在横生事端,虽然她和陆守俨已经有些出格了,但也不至于让老太爷为此动火吧。

初挽躺在那里,竟是辗转反侧,一时又觉得身上被子凉薄,仿佛不能御寒,她觉得自己需要更温暖的熨帖,需要被人抱住,牢牢地抱住在怀里,仔细呵护。

她又想起自己上辈子,和陆建时那十几年的婚姻,她曾经得到过吗,没有,她是自己的倚靠,除了自己,没有人会给她温暖,她好像也不需要。

但是重活一时,她发现自己不是不需要,而是没人给。

因为没人给,所以便以为自己不需要,并把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其实她渴望热烈,渴望温暖,渴望陆守俨给她一切。

初挽发现自己脸上发烫,她到底是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风风雨雨好像停了,她听到一个声音,很低,好像在叫她名字。

她以为是梦,仔细听时,就在那淅淅沥沥的风雨中,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初挽抱着被子坐起来,靠近了窗户,她听出来了,外面是陆守俨。

初挽整个人瞬间紧绷,她这里距离老太爷的房间隔着一间厅,两道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老太爷听不到。

万一他听到呢?

这太惊世骇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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