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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未知开眼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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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黎清峄说完话后,应翩翩走下大殿前的长阶,准备回府。

没走多远,便再次听一人说道:“应大人请留步。”

但这一回,应翩翩却没有停住脚步,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一边闲闲道:“如果我不呢?”

那个声音中便带了笑意:“那我只好跟大人一起走了。”

应翩翩不禁也笑了起来,跟着眼前光影一晃,池簌已经神出鬼没地在他跟前站定,冲着应翩翩摊开手。

应翩翩在他的手心上拍了一巴掌,和池簌并肩往外面走,问道:“匾额是你弄的?”

池簌微笑点头。

应翩翩道:“那你干的坏事,人家找到我头上算账了,这你怎么说?”

池簌笑道:“刚才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如果黎清峄敢跟你为难,我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不过看起来你似乎与他交谈的还可以。”

应翩翩道:“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但是也很危险。有的时候,我也好像能从他身上看到另外一个自己的影子。”

虽然黎清峄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失态过,不过应翩翩却仿佛能够感觉到,在对方身上那种掩藏的极深的仇恨与厌倦。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重生的时候不是在一开始,而是在书的结局最后,他被黎慎韫关在宫中,傅寒青妻妾满堂,阖家美满,应定斌为了复仇惨死,身边从来就没有池簌,那么他要做的事情,一定会比黎清峄更加极端。

所以无论黎清峄想做什么,应翩翩都可以理解,但是立场不同,他却无法支持。

应翩翩问池簌:“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自从他那次被傅寒青带走后回来,池簌似乎真的一直在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应翩翩需要,他就会及时出现。

池簌道:“宫中一直有七合教的眼线,我一开始知道你们议事,本来不想打扰,后来一听才得知,要说的是岁赐加赋之事,我心里估量,你一定会出言反对,觉得不放心,就赶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一幅局面。”

“其实我本是打算在皇上说出要处置你的那一刻,让匾额砸下来,然后安排任世风在添油加醋地说些天意天罚的警示,让皇上以后都不敢再随便与你为难。不过杨阁老和将乐王都开了口,情势有变,我就只是吓唬了他一下。”

池簌说完之后,目光不禁朝着应翩翩的膝盖处一扫,皱了皱眉。

其实他当时若是沉得住气,还可以更晚一些动手,可是看着应翩翩那么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池簌心疼的够呛,就忍不住了。

虽然明知为人臣子就是如此,可是他仍是看不得应翩翩受这些委屈,在池簌心目中,自己心爱的人,不该对任何人弯下双膝。

应翩翩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今天确实冲动了。方才将乐王说,岁赐一事,无法阻止,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他说的没错。咱们这位陛下自幼并未当做储君培养,皇位得来不易,自然是小心谨慎。可我当时只是觉得心中不平,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些迎合的话。”

池簌柔声道:“你是个性率真,铮铮铁骨。”

应翩翩笑了笑道:“我可配不上,只是白争了一通,却也没办什么实事。”

池簌道:“我约略算了算,其实眼下要凑齐这笔岁赐,完全到不了给百姓们增加赋税的程度,皇上分明是不愿意掏空国库,觉得心疼,但又想安抚西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你放心,过几天我会代表七合教出面,为百姓请命,同样谏言皇上不要加税,想必这样的分量,他心中一定是会谨慎考虑的。”

应翩翩道:“不,你这个时候参与这样的事,只怕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

池簌笑道:“今天你那样不听话,都要把皇上气的拉你下去打板子了,你不是也没害怕吗?左右他也生了两只眼睛,咱们夫唱夫随,一起当他的一对眼中钉,岂不是十分般配?”

幸亏皇上听不见池簌这话,否则只怕是要被气死。

甚至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池簌便曾说过,无论何时,只要是应翩翩做出的决定,他一定会全力支持,不惜代价,而他言出必践,也确实都是这样做的。

应翩翩微微一笑,伸出手去,用手指勾了下池簌的手心,说道:“你这么贤惠,我回去得好好赏你。”

池簌心中一荡,有心想说几句甜言蜜语,但到底秉性不是轻浮的人,光天白日的不好调笑,只得也笑了笑,握住了应翩翩的手。

这手拉上,尝到甜头,就恨不得立刻把什么都拿出来讨对方欢喜了,池簌说道:“那我马上就去安排。”

应翩翩摇了摇头说道:“先不必,目前事情有了变故,因为将乐王在殿上提议,让西戎王亲自来接受赏赐,但西戎那边一定不会同意,所以这一来一回的纠缠之间,还是可以争取到一些时间的,我要把这件事好好想一想。”

他说到这里,神色不禁有些凝重:“将乐王方才的话有些不对味,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池簌担心黎清峄对应翩翩不利,刚才一直隐在附近,对他们两人说的话隐隐能听到一些。

此时听应翩翩询问,他侧头想了想,说道:“他说岁赐也不一定能长久延续?这话听起来确实是有些诡异。”

应翩翩叹了口气,道:“是啊,此人心机极深,我怀疑他另有什么算计。今年连年受灾,国库本来就空虚,如果皇上一定要拨出那笔岁赐,不是百姓加税,就是国库承担,恐怕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连兵马粮草都凑不齐。”

他思量片刻,说道:“我想先把我父亲留下来的那批珠宝换成金银,分散购置一些粮草马匹,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此事还得暗中进行,需要一些时间,早做准备总是好的。那笔钱尘封多年,这样用,也算是用得其所。”

池簌道:“你在朝中不好操办,这件事由我派人去做吧。”

应翩翩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了当时黎清峄凭栏而立时的神情,微微一顿:“不过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毕竟在原书中,这个人一直到最后都是默默无闻的。

池簌对将乐王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甚至还记得对方曾经有一次想摸应翩翩的脸。

他说道:“将乐王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如果真的有什么布置,又敢这样对你直言,只怕这一局已经不会被任何外力所打断了。我会多加注意,但终究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担忧,无论发生什么,总是有我跟你在一处的。”

应翩翩笑道:“你这么说是暗示什么呢?一会又打算跟到我家里去蹭饭吗?”

池簌轻咳了一声说道:“礼节太多难免见外,我觉得咱们已经成亲了,也得到了厂公的认可,我没有必要把自己当成外人,不光蹭饭,还可以蹭一半床。”

应翩翩哈哈一笑,说道:“看你表现。”

池簌说:“我一定努力。”

他需要的是适可而止!

应翩翩想起对方每回过于努力的样子,身上就觉得一阵酸疼,忍不住踹了池簌一脚。

虽然刚刚才受到了一场申斥,但应翩翩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带着自己想蹭吃蹭睡的爱妻,出宫回家去了。

而关于岁赐一事的发展,黎清峄料的半点也不差。

皇上是铁了心地要与西戎和平共处,当他将希望西戎王来接受赏赐的消息传去之后,果不其然被西戎王拒绝了。

对方说,留在京城的日渥就是西戎的下一代继承人,完全可以代表自己接受这些东西。

而西戎王因为年纪老迈,身体不佳,无法长途奔波来到中原,如果皇上强行要他前去,就与赐他一死无异。

话说到这个份上,简直就如同耍无赖一般了,皇上也不好再勉强。

好在因为七合教立场鲜明的表态,上请皇上不要因为此事增加百姓们的负担,最后增加赋税一事暂时的搁置再议,皇上先降旨从国库中拨出财物,派遣使者与尔玛公主一起运往西戎。

而日渥、左丹木这两名使者则依旧留在京城“游览”,实际上便是充当人质,等到北狄的土地被归还后方可离开。

皇上是希望以此平息这场风波,可是正如应翩翩所劝说的一样,西戎的贪婪却不是如此就能得到满足的,他们虽然获得了极大的好处,但西戎王想要的,却远远比这些更多。

不过就算应翩翩都没有料想到,西戎背信弃义的竟然如此之快。

前面穆国的岁赐一送到,西戎立刻翻脸不认人,转身就把这些财物当成了军费,非但没有如同承诺一般归还北狄一半的土地,反而一鼓作气,杀掉了北狄几个部族的族长,彻底将那一片草原吞没。

并且他们一路猛进,直逼穆国边城,被傅寒青挡在了邙阳山之北。

皇上是在大半夜里收到的这个消息,当时便气的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虽然当时日渥被应翩翩打败了,但这只是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而且名将难得,也并非人人如此。皇上对铁塔一般威猛凶残的西戎人一直是打心眼里怵的慌,所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是一点都不想去跟那帮人硬碰硬。

应翩翩当时说的道理他也并非不知,可皇上实在没有想到,那么多的东西送出去,竟然连拖延一点时间的效果都没有达到。

现在国库空虚,已经拨不出钱粮作为军费,对方反倒兵强马壮打上门来,让他再想要出兵,都有些来不及了。

这次皇上紧急召集群臣再议,倒是有不少人都被西戎的无耻激怒,主战一派也多了起来。

兵部尚书提出可以削减一部分宫中和官衙的支出,派遣几支先行军出去与傅寒青的军队汇合,想办法将西戎刚刚充实的粮草和战马抢掠一部分过来,以战养战,起码也要将对方震慑一二,令他们不敢再继续无所忌惮地踏入大穆的疆土。

户部尚书则为难万分,诉苦说今年处处受灾,都需要拨款赈济,实在已经省不出钱来,没办法打仗,更何况西戎此时只是在和傅寒青对峙,并没有越过邙阳山的意思,应该谋定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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