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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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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迷者太迷,却遭外人戳破这一场大梦,竟是荒谬难言,错失许久,难以消化,悔恨难当。

一连半个月,赵懿都过的恍惚,不知年岁,不辨日月,上朝,处理政务,再回昭华殿后陪侍床边,被阂眸沉睡的人揉腿捏肩,擦拭洗漱,更换衣物,没有睡眠也没有休息,他时刻精神紧绷着,情绪低沉。

被深刻的切肤悔恨腐蚀,心痛难忍,自己忧思过度,不消两天这位恣意桀骜的皇帝就形销骨立,衣带宽松,疲惫憔悴,再无矜贵可言。

十五日已过,昭华殿日日名贵的汤药不断,床上的人阂眸沉睡也面色红润,只是过分安静了,太医还是按照往常一样来诊断,他却凝视床上毫无动静的人良久,逼问:“十五日已过,他为何不醒?”

“回禀陛下,这十五日只是补足虚空,苏大人心中惊悸,还需他自己心智坚定,微臣,微臣真的无从下手啊。”太医惊慌,自己苍白的胡须都在颤抖,发了一头的冷汗。

“......”赵懿想起那日血染锦衣,刺客人头落地,苏佑惊吓颓软,径直昏迷过去的画面,自己抿了抿唇,挥手让太医下去了。

又是重复而无望的一日,他照旧给苏佑解衣擦身,自己折腾出一身汗后,才洗漱更衣,自己站在床边良久,看深夜灯火如豆里,暖光温柔,连带着床上闭眼睡着的人也温和安静,长睫毛落下的阴影几乎如同蝶翅欲飞,嘴唇微红,鼻尖柔和挺翘。

就是这样漂亮的人,世间再难寻得。

分明是他自己情难自已,愚钝可笑。

其实早已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自己无知无觉,还烦躁郁闷,试图摆脱。

摆脱什么,还能怎么摆脱。

摆脱他破天荒的头一遭欢喜,又能怎么摆脱。

不过庸人自扰,蠢而不自知。

他脱了衣物,褪下长靴,自己俯身上床,像过去一样伸手将人揽进怀里,然而却多了许多小心翼翼,隐忍克制,却又在抱上纤细腰身的那一刻,自己忍不住将另一只手也环了上去,埋首在苏佑的侧边长发处,深深地嗅了一口暗香。

数日以来所有的克制崩溃,全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心间甚至升起诡异的安稳平和。

他额头靠上苏佑的脸颊,蹭了蹭上面的软肉,最后叹了一口气,哽咽了:“我知道错了。”

别这样惩罚他了。

让他挑水劈柴,烧火凿冰,种种粗活,他都可以,只要苏佑鲜活和乐,他什么都愿意。

可是,这样的日子他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从希望到期待,从期待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

十五日难熬得像十五年。

太医说或许五天便醒,或许十几年才可以,只能祈求他吉人天相,神明庇佑......

赵懿闭了闭眼,思绪加深,神明两个字却在脑海中回想许久,他立刻起身穿衣,唤人起驾去了赵氏祖宗家祠。

赵氏家祠并非皇室宗祠,皇室宗祠谥号封位要昭告天下,而赵氏家祠只是赵氏家族绵延千年自己所有的祠堂。

供奉在皇宫一角,无人可以靠近,只有赵氏子孙才可以进入跪拜,点燃香火。

赵懿跪在陈旧的蒲团上,面对满目的牌位香烛,诚心诚意地磕了下头:“赵氏列祖列宗,今日不肖子孙意欲请出婆娑神器,救我,救我未过门的妻子,还请诸位列祖列宗见谅。”

“倘若气愤雷霆,只罚我一人便好,不肖子孙赵懿,心智愚钝,情深而不知,乃至于如今两人相隔,虽近在咫尺,却在天涯。”

“我不能没有他,所以......诸位列祖列宗,多有得罪了。”

赵懿又继续磕头,生生将自己额头磕出鲜血,才起身进入机关暗道。

再出来时,手里已然拿了尖刀。

外界忽然狂风呼啸,暗沉汹涌,正是昏暗深夜,星辰遍布,突然间却雷霆大作,晃亮一片,陈旧腐朽的家祠里光线闪过,灯火摇曳,香火星点。

铁器刺入肌理声音乍响,男人闷哼一声,鲜红色液体垂落,淅淅沥沥地落进历尽数年而不沾灰尘的神器里。

赵懿准备完毕后,自己脸色苍白,却双眼兴奋,情绪激动,捧着器皿对列祖列宗再次参拜了几下,衣料外渗出鲜血,沾染衣料,他却浑然不觉,自己又再次一路颠簸,回到昭华殿。

将苏佑抱着翻过身,自己倾身而上,附身将苏佑的里衣拉下,露出那一层白而纤薄,手里笔尖沾染了神器中的血红朱色,一点错落在那样惑人的肌理上。

床外雨意已然浓郁,乌云密布,天气忽凉,狂风大作生生闯开昭华殿大门,灌风而入,一排烛火被强行吹灭,暗色笼罩而来,床幔轻纱撩动,雷光大作,照亮光景。

高大健壮的男子跨坐着,低头垂目落下阴影,伸手拿笔,点在其上。

娇而纤薄的男子衣衫凌乱,骨骼微微凸起,线条绝美,却是殷红落下,笔笔成触。

一笔一划被握在男人手中,红色在笔尖被勾勒,错落在婉转优美的线条上。

苏佑做了一个深沉的梦,他在梦里沉溺良久,却不忍脱离,里面似乎有神袛圣明,耀光灼华,英俊的,高大的,盛大的,他知为何,只觉得满心激动愉悦,快乐非常。

然而忽然一股蛮力侵袭入梦,将他拽出,他还迷糊着,却觉得背部生凉,凉意过去又灼热非常,如同火烧。

似乎有人在写字,压着他,而他也肌肉僵硬生涩,分毫难以动弹。

一笔过去,犹如拨弄湖面,留下触痕传到神经上,引起战栗,苏佑被凉被烫得呼吸都乱了,忍不住想要掐紧手里的柔软棉絮。

别写了。

好痒。

苏佑意识难以真正回归,身体却是下意识紧绷,蝴蝶骨转了轻微角度更加突出婉转,似乎笔墨润泽多过,顺着山峦而下,缓缓流动,凉意不再发烫,却凉烫交替,很是难受。

眼前忽然一阵光电闪过,恍惚白光发作,男人就着天色雷霆,触笔成错,虔诚写下家中秘语。

一字一句写得满头大汗,吃力艰涩,殿外雷声乍响,轰然而至,树木枝桠拍打窗户,阴影落下,风还在作乱,床纱舞动,朱红印记被风干印上,最后一笔落成在最后端,赵懿写上自己的蛮族名。

图罕。

最后弯折落成,瞬间成印,床外暗色破光,清晨大亮而狂风忽止,雨意清明,日头微升,正是天色大好时候。

轻纱停止浮动而披落,被笔触折磨的人缓缓睁开眼,被窗外大亮光幻刺了眼,开口便是:“唔,天亮了。”

男人拿着笔,笔尖还点滴着朱红笔墨,神情呆木了,随即狂喜。

苏佑想要动弹一下身体,却觉得身体僵硬,有些乏力,还没弄清楚事情缘由,就有一股蛮力袭来,几乎粗鲁而强横的将他抱住,苏佑直接贴上衣料,难受得紧,动了动,想要出声拒绝,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男人气息靠近过来,似乎下巴放在了他颈脖上,深深呼吸了一口,终是欣慰而沙哑地说了一声:“醒了,醒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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