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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祠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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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是在巩朝覆灭后建立的,但还保留着那个时代典型的建筑风格。它形态近塔,装饰尽是些石材,雕刻简单大气。整座塔呈现石头本身的青灰,只有两扇大门被漆成暗红。

……要是塔外面没有天线和空调外机,它几乎是神圣肃穆的。

符行川右手握紧青柳枝,咬破左手手指,用血在石门上画了个繁复法阵。

隆隆声中,巨大的石门缓缓移开。

“符行川?”

一个古老沙哑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符行川礼貌地低下头:“老祖宗。”

符家先祖之一,九百年前的化吉司司长,符无涯。

按照现今的分类,这位称得上是九百年前的强大“卡戎”。然而他的结局,大概和焦莲焦部长相差无几。

符行川抬起头。

他面前没有人,只有一棵直通塔顶的柳树。

那柳树枝条碧绿,枝干却柔软地纠结在一起,如同章鱼触手。碧绿枝条上的并非柔软柳叶,而是一根根血管粗细的毛发。

树干表皮意外光滑,凸出手指粗的柔软青筋,直冲符行川的那一面,依稀能看到一张人脸——

那人五官大小不一,扭曲变形,散落在树干四处。树上一只眼大如人头,黑眼珠不自然地大,另一只却比普通人眼还要小一半,只能勉强算作“脸”。

“真是行川,都这么大了。”那张手臂长的人嘴张开,清晰地吐出字来,“你来做什么?”

“问您‘钟异’的事。”

符行川并未与那只巨眼对视——那只巨眼漆黑无光,看着让人心悸不安。

“啊?”

符无涯眨眨眼,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意外。

“我在前几天,发现了疑似‘钟异’的邪物。”符行川恭恭敬敬地继续,“那邪物能完美伪装成人,战斗时红布覆身,身上缀满无数封印灵器,脚腕上戴着铃铛。他乘坐黄粱,能叫邪物俯首,力量深不可测。”

他决定省略那些让人破灭的部分。

符无涯:“……”

符无涯:“乖孙,我掌管九百年前的化吉司,钟大天师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换了你,你知道百年前识安的情况吗?”

符行川:“我以为您至少会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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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年很忙,没时间详查传说。”符无涯用那张变形的脸感慨,“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那个时候,化吉司里除了《辟邪志异》,没有任何相关钟异的记录。要是有人刻意更改记录,绝对是在我这一代前。”

说到这,符无涯的语气严肃起来。

“符家有祖训传下,我等不可对钟大天师不敬。无论邪物也好、人也罢,若能验证,你需予其十二万分的敬重。若是那邪物顶着钟天师的名号乱来...

,你务必将其除去。”

“是。”

“不过你既然要深入调查此事……行川,有些事情难得糊涂,不需深究时,切莫深究。”

“有些不自然之处,既然变成‘习以为常’,自然有它的道理。想探寻的太多,小心变成我这副模样。”

符无涯缓声继续,变形的眸子转来转去。

“比如?”符行川到底没憋住。

“那本《辟邪志异》,你五岁就能倒背如流。那你可曾想过其中的不自然之处?”

符无涯一大一小两只眼同时弯起,散乱的五官扭成一团,显得格外可怖。

“无论是多么弱小、多么稀少的邪物,一经发现,都能单独占一条记录。哪怕邪物种类不可胜数,化吉司依然会给它们认真计数分类。”

“六大凶煞,无论强弱、能力、形态都相差巨大,只有再笼统不过的些微共性……可是它们统统被归为‘凶煞’,并未单独分类。”

“‘人’留下的记录,不可尽信。”

那“人树”呵呵笑着,声音发寒。

“人是会骗人的,符行川。”

塔内开足了空调,可符行川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了。

红衣人驾驭万千邪物,更升镇的仿制品同样如是。无论怎么看,号令万鬼的都该是这类“特殊邪物”。

那么是谁将统帅百鬼的“鬼王”称号挪给凶煞的?

“钟异”此人,背后必有隐情。

“你要实在没头绪,我倒有个解法。不如我来卜一卦,看看你的寿数。”

见符行川似有所悟,符无涯抖抖枝条。

符行川知道老祖宗的潜台词。

“钟异”带着万千谜团,再次现世。如果他的背后携有巨大阴谋,自己的剩余阳寿,可以作为某种侧面参考。

符无涯:“但你要想好,晓得自身寿命可不是好事……”

“有劳。”

符无涯安静片刻。

一根柳条猛地擦过符行川手背,留下浅浅血痕。几颗血珠沾上柳枝,顷刻间被吸收。

巨眼之中,漆黑的瞳仁猛地缩小。

“五……”符无涯的声音有些颤抖。

符行川屏住呼吸。

五年?……亦或是,五天?

“五十三年。”符无涯喃喃,“这不合理,就你的身体情况,怎么可能?”

符行川:“……”

符行川:“老祖宗再见。”

符无涯啧了一声,摆摆柳枝。

“该走便走,我受不得活人的气息。”符无涯半闭眼睛,“……哦对,走之前,记得帮我把电视屏幕的线紧一紧,这两天画面总是闪。”

符行川无言以对。

这么一对比,殷刃大概,或许也没那么奇葩……可能长寿真的能改变人的性格吧。

……

海谷市内,午后。

殷刃和钟成说搭上一辆出租车。殷刃的脸上已经没了阴霾,他好奇地四处看了圈,最终将目光停在钟成说脸上。

钟成说正在瞧他。

“不生气了?”小钟同志严肃发问。

“嗯,不气了。”殷刃答得很自信。

钟成说做了个深呼吸:“好的,那我决定开始难受。”

“?”殷刃的笑容僵在嘴角。

“你刚才说的一些话,我有点在意,而且我决定表现出来。”钟成说整整衣领,正襟危坐。“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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