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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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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的意愿太强烈,虞白松口答应会考虑。

元潇听完只想笑,“你们确定让他挑?他的眼光……”

不太行。

这话元潇没挑明。

第二天,虞白点进淘宝,给众人展示他挑的衣服时,他的手机当场被薛贝贝抢走,过了三节课才还回来,并当场撂话:“这件衣服你要是敢下单,我就敢灭口。”

虞白莫名其妙,甚至有点委屈,当天晚自习,他题也没心思刷了,在桌底下默默划拉着手机屏幕,虽然面上面无表情,嘴角却是微微向下。

元潇在旁边目睹他那副委屈狠了的模样,想起他挑的那件大红色短T,以及胸前的“地表最强高中生”几个刺绣大字,忍不住捂住脸,笑得肩膀都在抖。

他左思右想想不通,到底这个人是如何顶着一张在人群里依然出众的脸,却能在一个店铺里那么多款式的衣服中,挑出最丑那件的。

国庆假正式收假的第二天,也是二中60周年校庆兼第9届艺术节开始的第一天。

整个艺术节为期两天,头天是艺术表演,第二天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唱歌比赛。活动在维新楼的大礼堂举办,表演从高一开始,二十多个班表演一完就轮到高二。

A班是高二第一个表演的班级。

由于同时拥有校内著名的两棵草,再加上开学典礼上的“学霸”霸气发言维护“校霸”事件,A班的节目光是念了个名字,还没正式开始底下就已经有了欢呼声。

眼睛再尖一点甚至还能在某些见缝插针的角落捕捉到手机的摄像头。

“马上上台了啊,别紧张各位。”许雅婷专门给几个演员提了饮料过来,边分发边鼓励道,语气难得温柔。

“不紧张不紧张,演完就算,我们很佛系。”钟秋杰受宠若惊的用双手接过一瓶苏打水,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许雅婷禁不住笑。

“佛的是你。”薛贝贝拧开饮料瓶盖喝了口,顺嘴对许雅婷说了句谢,然后脸色一变,伸手就拧上钟秋杰的耳朵,“台词给我背清楚了,再给我忘词我直接在台上开揍。”

钟秋杰演的白眉鹰王,女生们在设计造型的时候在他眉毛上夹了两条白色长须。他自己原本看着还挺满意,结果这会儿才发现有这玩意儿行动有多不方便,偏偏还不能摘。

他甩着长须嗷嗷叫着挣扎半天逃脱魔爪,一副我怕了你了的模样。

“哦对了,元潇呢。”薛贝贝收拾完一个,转头就去找另一个记台词困难户。

元潇缩在化妆台旁边,对着镜子第18次考虑擦掉嘴巴上亮晶晶的口红。

听到有人叫,他懒洋洋举了下手,“这儿呢。”

薛贝贝张口就问,“台词记住了没有?”

“勉强吧。”元潇挠了挠脸,见女生脸都绿了,不耐烦补了句,“记住了。”

其实还有点儿模糊,他的角色是这段戏里台词最多的,他觉得逻辑有点问题,但提了好几次都被否决了。

周佳儿原话是:“戏剧和现实不一样,有冲突才会有高潮,演员不能太纠结逻辑。”

余光瞥到虞白似乎往他这边看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眨眼,元潇还是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开始回想刚才的话是不是有问题。

自从那天虞白“主动”和他碰了手,他就陷进了迷茫,搞不明白对方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更不知道虞白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他心里那点小秘密。他有好几次都差点直接去问,最后都由于害怕现状改变而忍住了。

周佳儿是活动的主持人,她在台上报完幕就急匆匆跑到后台,和元潇擦肩而过时,她嘱咐了句:“你把贝贝抢走的时候,记得把她抱起来,公主抱!”

他们班的节目是反串版倚天屠龙记,薛贝贝演男主,他演女主。因为公主抱身体接触的地方太多,平时排练的时候他们都是以拉手腕代替。

亏得周佳儿提醒,元潇早就忘了剧本上这个设定。他暗地松了口气。暗想上台之前他给找薛贝贝商量一下,改掉这个公主抱设定。

结果这口气松得太早,他忘了这个世界上有句俗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剧本演到一半,在观众席的一片惊呼中,元潇身穿白色长衫,摇着白色折扇登场。

按照剧本上所写,他冲薛贝贝笑了笑。

薛贝贝同样按照排练时的样子,先是愣了愣,表现出一副对他仍有余情的模样,随后绷着脸不看他。

元潇和薛贝贝有很长的对手戏,在此期间,虞白和另外几个同学就站在一旁,脸上表现出来的是憎恶,实则内心带着点欣赏的态度盯着他看。

他们班的剧本是高二二十多个班里唯一一个古装剧本。放眼整个大礼堂,只有台上这几个人穿着长衫,仿佛和台下所有人隔了数个时代。

他们身上穿的汉服款式十分简单,颜色也比较单一,除了黑就是白。粗糙的布料刮得皮肤生疼。但眼前这个人个头很高,手长脚长,倒衬得一件粗布长衫愈发贵重起来。

大抵是感受到了一道灼热视线,元潇说词时忽然卡顿了一下。

薛贝贝眼尾一斜,自己接了下半句。

元潇本能地侧过头,飞速瞟了眼灼热视线的源头,回过神来连忙跳过没说完的台词,紧着薛贝贝的台词道:“那你跟我来。”

话落,正欲转身的下一秒,他又一次看向虞白的方向。

这回虞白冲他笑了一下,元潇愣了愣,却见对方朝他做了个伸手的动作。

混着台下一片热烈的欢呼,元潇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然后他又在一片不明所以的惊呼和薛贝贝震惊的表情中,伸手拉住了虞白的手。

薛贝贝:“……”

元潇:“……”

观众席懵了片刻,不知前排是谁喊了一句:“我靠牛批,原来赵敏抢亲抢的是周芷若?!”

随后观众席直接炸了,有人鼓掌有人高声大叫“牛批”。

元潇牵着虞白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了薛贝贝一眼。薛贝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赶紧把原本属于虞白的台词给临时发挥念了出来。

群演陈辛杨等人还不忘添了句:“狗男男!”

元潇耳朵尖,正好听到,紧着眉头望过去,结果还不等他发难,双脚突然就离了地,身体在刹那间腾空而起。

虞白用公主抱的姿势,将他稳稳抱起,顺道关了他的扩音麦,把原本属于薛贝贝的台词给说了。

“我操……”

元潇下意识蹬腿,“你他……你有病吧?”

虞白瞥着他,“刚才,是你拉的我吧?”

元潇立刻无话可说。

这场闹剧最后是怎么结束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谢幕的时候,隔得老远他还能听见有人惊呼:“芋圆啵啵是真的!”

下台后薛贝贝和周佳儿都没有过来找他麻烦,薛贝贝甚至还夸了他几句,说是节目效果满分。能不能拿奖无所谓,观众席看得津津有味就是成功。

这天的后半程元潇都处在一种自我崩溃中。为表演时内心的兵荒马乱,也为虞白暧昧不清的态度。

艺术节期间晚上也有活动, 学生们不用上晚自习。吃过晚饭,元潇回大礼堂坐了没多久就坐不住了。

虞白就坐在他旁边,时常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他。在他脸上停留两三秒就又会离开。

明明时间尚早,A班的座位区域人少空旷,但虞白和江澈从大门口走进来,江澈随意找了个离得近的位置坐了,他偏偏哪儿都不去,就要多走几步,坐在元潇旁边。

坐下后什么都不说,要么偏头和江澈隔着一排空下来的座位聊天,要么安静坐着,刷着手机。

元潇心里憋着一股气,在这个时候,有虞白存在的空气都是令他窒息的。

像是一种凌迟,是死是活由不得他选择。对方手里拿着一把刀,却始终不肯给他痛快。

元潇漫无目的地翻着微信,询问说是去上厕所,就半天回不来的丁以然。

–已自闭:死厕所了?

–丁以然:勿扰,约会中。

–已自闭:?才六点半,天还没黑,别做梦。

–丁以然:真的,有人向我表白了。

操……

元潇差点没拿稳手机,毛手毛脚站起来,抓着手机就往大礼堂外冲。

–已自闭:在哪儿?

–丁以然:大礼堂……厕所。。。

元潇更懵了。

–已自闭:厕所?你进女厕所了?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元潇边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边往二楼的厕所赶,结果跨楼梯跨一半,手机“嗡”一声,他赶紧解锁。

–丁以然:不是,是男厕,就是……潇哥,有一男孩儿向我表白了。

–已自闭:……

元潇停了步子,在原地站了有五六分钟吧,才点进信息栏,换了一周内的第二个昵称。

–一枪爆头:哦。你的想法呢?

–丁以然:想揍人。

–一枪爆头:21世纪,文明点。我也喜欢男的,你也要揍我么?

这话一发,丁以然的电话就追过来了:“不是潇哥,我这不是没动手么。”

“为什么没动手?”听着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以及正好和听筒里完全一致的男声,元潇边问,边掉头下了楼梯,快走几步钻进了维新楼附近的后花园。

“长得细皮嫩肉的,像个小姑娘似的,实在下不去手。”丁以然说着说着开始感叹,“潇哥,你说你们这些同性……呃……你们这类性取向比较特殊的群体,嗯,就是吧……是不是容易喜欢我这样的?”

他话说得吞吞吐吐,元潇听完翻了个白眼,“别自恋啊,别的我不知道。”他借着月光绕过人工池塘,走进凉亭里坐着,顺手扒拉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喜欢虞白,你要不和他比比?”

虞白……

丁以然自觉拼脸比不过,但是想了想,虞白好像没他高,心情一下又好了起来。

元潇听到笑声,有点奇怪,刚想问问,倏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不甚明显的脚步声。

中秋前后的月亮尤其明亮,元潇瞥着水泥地板上的影子,轻易便猜出了这个人是谁。

“虞白?”他挂断电话回过头去,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虞白离得还远,他说话的音量也不大,虞白应该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

维新楼外的小花园里绿化多,树木都是老树,粗枝散叶还很密集,是二中学生们最爱钻的地方,也是著名的小情侣聚集地。

今晚不用上晚自习,来这个地方的人明显比平时还要多,每走一段距离总能碰到活人。有手拉着手的,也有干脆抛开矜持,直接抱作一团的。

凉亭里倒是除了元潇外没有别人,他眼睁睁看着虞白踩着石阶走到他面前,突然就不太敢确定,虞白有没有听到他那句“喜欢”了。

他莫名感到有点紧张,开口时声音都带着颤,“你……”

“我听见了。”虞白却不等他说完,自顾自走近他,在离他半米的距离停下,一眨不眨的直白目光中,流转着月光和他的影子。

“你听见什么了?”元潇抖着嗓子问。他本想挺着胸膛,理直气壮地质问,开口的嗓音却完美地打击了他伪装出来的平静。

“我听见你说,你喜欢虞白。”虞白眼睫微颤,由于两人有身高差的关系。眸子微微垂下。

他的声音混着不远处大礼堂的喧闹声一起钻入了元潇的耳朵。

听得元潇心底一阵混乱激荡。

“我没有……”元潇下意识的反应是否认。

并非是认为这段隐秘的爱意羞于启齿,他只是……害怕。

“我听见了。”虞白又说。

元潇脸色烧得发红,他蹙着眉峰和虞白对视,但在重复了一遍之后,他忽地像被谁抽干了力气,在很短的时间内软着腿蹲了下去。

“元潇。”虞白轻声叫他的名字。

元潇很快速地眨了好几下眼睛,眼底盛着惊讶和惶恐。

“元潇。”虞白又叫了他一声,随后也蹲了下去。

呼吸在下一瞬开始交缠,眼前人近在咫尺。虞白靠过来,用额头在元潇的额头上撞了一下,撞得元潇心跳猛然漏拍,大脑空白一片。

虞白大概是在推敲用词,敲了一会儿,才笃定道,“我就是你的那个不可说。”

元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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