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文野·理解（1 / 2）

关于自己感叹的问题, 娅蕾丝塔说了一句就不想说了，她自己知道引起了儿子不必要的好奇心，因此随意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但星宫真寻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询问道，“既然没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种存在是哪种存在？”

他低头去看现在这位比他矮了一个多头的父亲, 她现在上半身是双排扣的浅蓝色西服，下半身穿着百褶裙，镶蓝边的长筒袜过膝盖，在百褶裙上方露出一段大腿, 配合稚嫩甜美的外表, 谁能想得出来这人就是被全世界魔法师追杀了三十多年的中年大叔？

“我和姐姐是不一样, 我以为您懂得这个道理呢。”

洛拉和莉莉丝的不同, 不仅体现在性别上, 还体现在人生遭遇上, 莉莉丝在诞生之后的三个月就已经死亡，那时候她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未形成，也没能在世界上留下除了“亚雷斯塔早亡的女儿”这个印象之外的痕迹。但是洛拉不一样，他不仅是“亚雷斯塔的二女儿”，还是黄金黎明的魔法师, 承载着来自黄金的诅咒, 同时还有历史上最大魔法结社的传承。

“实际上, 虽然扩张学园都市的影响力对我目前的生存状态有利就是了, 但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想法。”星宫真寻低声道。

“否则按照影响力来计算，我要是将黄金黎明重新发展起来, 我本人的存在照样会被认可, 唯一的坏处是父亲你厌恶的魔法会扩散的到处都是。”

星宫真寻现在的状态和别人的认可存在关系, 这个认可是学园都市的“蓝花悦”还是黄金黎明的“洛拉”都行。

“用学园都市这个概念将我束缚在里面，给予我第六位的超能力而远离魔法，这也是父亲你的阳谋。”星宫真寻指出这一点。

‘学园都市’代表科学，和‘黄金黎明’相互冲突，选择发展‘学园都市’，就说明洛拉放弃了他作为魔法师的身份，成为超能力者，从这点看，魔法的含量就已经少于科学了。

再加上学园都市现在的影响力已经横跨世界了，而黄金黎明这个最大的魔法结社早就消失在历史里面，相较之下当然是‘科学’获胜。

“魔法有什么好的。”娅蕾丝塔道，“莉莉丝因为魔法师们使用魔法产生的相位火花死亡，即使我是个不介意力量来源无论善恶都会使用的人，我也无比厌恶这个导致我女儿以及你姐姐死亡的力量。”

“没有才能的人妄图追上有才能人而发明的东西，本来就是一种捷径，灭亡了才好。”

“所以现在你的出现就是在看管我吗？”星宫真寻轻飘飘道，“你知道即使承载了学园都市的重量，也无法限制我使用魔法。”

魔法师都是善于寻找漏洞扭曲因果引发奇迹的人，洛拉当然也不例外，他只要将蓝花悦的身份甩给系统，就想用什么魔法都行。

虽然会背负来自黄金黎明的诅咒，但是他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点。

当年亚雷斯塔能在这个诅咒下建立学园都市，成立科学一侧和魔法抗衡，做出普通人做不到的伟业，就说明这个诅咒的存在其实不妨碍个人努力累计出成果——当然要付出比正常来说百倍的努力和计算才行。

娅蕾丝塔：“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爱你这件事吗？”

“不是不相信这件事，我知道你会为了给姐姐复仇而消灭魔法，我也不会否认你为了复活我做出的努力，但是这和现在的局面没有冲突。”星宫真寻道。

“你之所以这么跟着我，是害怕我再次扩散魔法吧，因为我曾经来自以‘传授神秘学知识’为己任的黄金黎明结社。”

“否则的话，为什么我一动用术式数据，您就出现了呢？”星宫真寻道。

娅蕾丝塔出现的时机，就是星宫真寻将自己的术式数据投射进入木原圆周的图表中，让其思路卡死之后。

“如果我始终不用魔法相关的东西，您就一直不会出现。但是一旦使用，您就会出现，并且一直跟着我，就好像现在这样。”

“那种变态程度确实是你的本性，不过这么表现还是太刻意了。”

娅蕾丝塔：“……”

“不愧是我的儿子。”她感叹道，“这一连串的分析大部分都是正确的，我跟随你确实是防止你使用魔法……那不是什么好东西，魔法既是人造的奇迹又代表恶意扭曲的因果和不讲道理的力量。”

“但是，我不是为了限制你，洛拉。”

“如果事情一定发展到让你使用魔法扭曲因果的时候，为了让那相位的火花不降落在你头上，我会在你面前提前一步完成它，这就是我以‘魔女’可能性出现的原因。”

星宫真寻明白使用魔法的代价，知道扭曲因果可能导致反噬的下场，魔法师大多不得善终——无论是黄金黎明的创始人马瑟斯，还是他人生里面充满失败的父亲——这个道理显而易见，因此不到必要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使用魔法，亚雷斯塔了解他这点。

而在洛拉知道这些内容的前提下，他依然打算使用魔法，这种情况又代表什么呢？

娅蕾丝塔确实是因为星宫真寻使用魔法相关的内容才复苏出现，但是她的出现并不是为了妨碍星宫真寻，而是出于保护的目的，为了在他不得不用出魔法的那一刻，自己使用这个魔法，以此换取孩子的安全，甚至切换成施法速度更快的“魔女”模式。

谁说这不算是一种父爱呢？

然而，星宫真寻却笑了。

“父亲啊，即使过去了这么久，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对魔法这种东西存在偏见。”

“莉莉丝是因为相位火花而死没错，相位火花会造成无数人哭泣也没错，但是，它代表的可不止悲剧这一面。”

相位火花会造成无数的意外，上菜的顺序，红绿灯的亮起，排队的人数，这些都会受到相位火花的影响，它带来的是‘意外’而不是悲剧。

和那些悲伤的遭遇一样，相位火花同样会带来愉快的遭遇，比如某个人的癌症忽然转好，比如好久不见的人再次相遇，比如本来应该碾压小孩子的车辆，车轮忽然碾压到一颗小石子而让小孩子从车底的缝隙存活。

魔法师使用魔法的同时也奠定了命运的变换无穷，让整个世界内充斥着偶然而不是一成不变。

星宫真寻使用魔法时候会限制相位火花在自己体内爆发，是因为他的姐姐莉莉丝遭遇了相位火花带来的悲剧而死，他不确定这样的偶然对其他人是不幸还是幸运，因此从源头扼杀了它的存在，但是他不会去阻止其他魔法师使用魔法。

他和亚雷斯塔的选择不同，除去一开始因为父亲的缘故走上魔法这条道路，但是后续能在这条路上坚持下来，可不光是对某人的恨能够维持的。

“要是一切都能用科学公式去解释，不就相当于拉普拉斯妖’出现在世界上了吗？这样能一眼望穿所有的世界，想必带给人们的也会是无奈和绝望吧，就好像已经知晓自己接下来一辈子的饭菜内容了一般，毫无期待的感觉。”星宫真寻这般叙述自己的观点。

“但是与此同时，世界上一切不合理的事物都会失去杀人的机会，所有人都会获得一个理所应当的，温柔的结局。”

“不过，到底哪个世界才是正确的……父亲你已经坚定地选择了第二个世界，但是我还没做出决定呢。”星宫真寻道。

“为病人送去药物，为干涸的土地降下雨水，为无法出席舞会的少女送上礼服，它可以用来让人看见幸福的希望和梦想，帮助蒙受冤屈的人，改善他人的生活，如果把魔法用在这些地方也不赖不是吗？”

如果消灭魔法，世界上的一切都将能够解释，不再存在偶然和任何无法解释的神秘，人们会获得理所应当的结局。

但是如果存在魔法，整个世界就会充满相位冲突的火花，人们的命运将不再是自己而是交给位置的命运决定，就好像大海上的小船般不稳定，虽然可能遭受风雨，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获得大海带来的馈赠。

选择哪一边好呢？有魔法还是没有魔法？

亚雷斯塔是因为女儿的死亡而对魔法充满了怨恨，想要消灭它，但是洛拉却能以自己的角度思考魔法到底带来了什么。

娅蕾丝塔：“……”

“这就是你的想法，我承认我确实不够了解你。”她最后这么说道。

“哈，敢说你了解我这句话都已经是了不得的勇气了呢，不知道你这不负责的父亲是怎么能说出口的，果然支持你的还是你毫无下限的羞耻心吧。”星宫真寻道。

“但是即使这样，现在这个我也不会消失的哦。”娅蕾丝塔道。

“无所谓了。”星宫真寻回答，“我曾经以你为道标，但是现在我想自己走走，看看其他世界的风景，再想想到底选择哪边。”

于是银发少女挽起了银发少年的手，他们相似的容貌宛如双胞胎，单纯行走在路上就能引起周围人纷纷回眸。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