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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生不死,六道之灵(八千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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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息?!”

谛听的气息一闪而过,纵然强横如天理道人都无所觉,但白象王却是神色陡变。

他感受到了自身血脉的震颤。

一尊远比自己血脉更为纯粹的神兽,出现在了这方幽冥大界之中。

“这幽冥界,还有这般神兽未死?”

白象王的震动瞬间引来了一众八极主的侧目,天理道人眉头一挑,身后杀星之光大炙。

“嗯?”

大殿之中,坐于一角的寒月散人似有所觉般按住袖口中的打神鞭。

“白象王何以如此?”

乾王孙微微皱眉。

白象王却是不答,而是看向了不远处也自皱眉的永定龙王,后者长身而起,神情肃然:

“幽冥界,有神兽出世!”

“神兽出世?”

“幽冥界的神兽?五色神牛?搬山朱厌?业火蟾蜍?还是说……”

……

一众八极主神色各异,以妖族诸王震动最大。

“相传,幽冥之地,有一头汇聚诸神兽之长,世间诸般美好于一身的神兽之王……”

感受到了白象王与天理道人的目光,寒月散人手心出汗,却不得不开口:

“能引得白象王、永定龙王如此反应的,应正是这头神兽之王,谛听!”

“谛听?!天道坍塌后,世间不是没有了大神通者,何以此神兽之王还在?”

月龙王的眉头紧锁。

他远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清楚谛听的来历与可怖。

九劫诸般神兽,以镇狱神象为最,次之也非谛听,可这幽冥神兽之王的名声却是最大!

相传其有聆听过去、未来之能,其此时现世……

“典籍中不曾记载,天灵也未有提及!”

不少八极主面面相觑,无不皱眉。

“这,岂非是大大的好事?传说之中,谛听就在幽冥最深处……”

天理道人却是微微眯眼:

“谛听既然在此,那么,六道轮回,也极有可能就在此间!”

“纵然真是谛听又如何?”

这时,释尊天突然开口,引得诸多巨擘的注视,他缓缓起身,指了指头顶:

“此方玄功境内,又非没有高手……”

“不错!”

月龙王略显诧异的看了一眼这老和尚,赞同:

“那温灵官可非等闲之辈,他敢来此间,又怎会没有依仗?”

“如此……”

天理道人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了寒月散人身上,后者无奈叹气:

“贫道尽力而为……”

……

……

嗡!

流光散去,诸色大炙。

杨狱抬眸望去。

此刻,自入那片阴影之地后就似被迷雾笼罩的天眼终是可以大睁,通幽也无半分阻碍。

他环顾四周,只见此处有九色交织,无有一物,又似乎万物皆存,与幽冥相连,又独立于幽冥之外。

“此,乃吾心之所在!”

九色空间之中,传出了龙虎长吟般的声音:

“来自于后世的北斗星君啊,你没有猜错,是我在指引你前来,但你,不该来……”

嗡~

诸色交织翻涌间,似有一方道台升起,将杨狱托举至高处。

谛听语出惊人,杨狱却不甚在意,他打量着这片九色交织的空间:

“心之所在,外人无从窥探?既是如此,为什么不现身一见?”

“无身可现,故不现……正如星君所猜,我已身死于劫波之中。”

谛听的声音回荡:

“星君想说,我有聆听万类之能,可辨吉凶福祸,为何会身死劫波?

正因我知身死不可避免,方才不做挣扎,因为,挣扎没有用处……”

“挣扎无用?”

杨狱挑眉。

然而他还未言语,谛听已做回答:

“星君啊!我听到了你来,听到了你半生的挣扎,也听到了你不堪的下场,听到了你沦为‘不死不生’,与‘华光帝君’隔劫相望,永世沉沦的下场……”

“星君啊,放弃吧,无谓的挣扎……”

九色神光交织间,杨狱似能看到那具诸兽之长的神兽:

“你既然能听到杨某的前半生,那么,你认为,我会放弃挣扎吗?”

明辨万物,可聆听过去未来,传说之中的幽冥诸神兽之王道出自己的死讯,甚至要他放弃挣扎。

杨狱心中自有涟漪,但他的心志自非一言一语可以撼动,哪怕是谛听。

“星君之心,坚不可摧,星君之魂,百折不挠……我听到了。”

谛听叹息着:

“星君见我,心中生怜,怜我身陨劫波。我见星君,亦是于心不忍……”

嗡~!

这方奇异之地剧烈的震荡着,九色在杨狱的注视下交织,化为一模糊的虚影,似人似兽、似鬼非鬼、似生似死……

“看来,杨某在不久远的未来,定然是下场凄惨至极……”

道台之上,杨狱横起正在缓慢蜕变的两刃刀。

他突然想起了马王爷。

那位有穿梭时光之能的大能,于终极一搏前,跨越漫长岁月,来为他开解,是否也是如谛听一般,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这一刻,杨狱心中竟没有半分的不甘与震怖,只有浓烈的好奇。

“神行之极,穿梭岁月,追逐光阴……马王爷大抵是看到了。”

谛听似是感知到了杨狱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星君敬我,称一句神兽之王。可自妖皇太元陨落之后,非人之万灵,或为坐骑、或为宠兽、或为珍馐美味……”

“我若回答你,就会如之前你我消失的那段记忆一般,彻底消失……”

“你的记忆?”

杨狱眸光一眯。

他能感觉到谛听的忌惮,也能感觉到它在极力的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我只想星君放下,只有放下,你才不会痛苦……”

谛听回答的总是恰到好处:

“比死亡更为可怖的,是消失。我能聆听万物、过去、未来,可却听不到消失……”

谛听的消沉是杨狱所没有想到的,他眉头紧锁,许久后才道:

“依你所言,放下与不放下无甚区别,既然如此,又何惧一争?

争未必胜,不争却必无一丝希望!”

“希望?”

谛听沉默了一瞬,诸色汇聚的虚影抬起头来:

“星君你生于两劫之交,依你看来,是灵炁未起,天海不开,可事实上,如你们这般人,已是无数神佛艳羡而不可及之大造化了……”

平静的声音回荡着,九色空间之中似有诸般幻影更迭交织,渐渐地,变得清晰。

于其中,杨狱看到一个面目俊朗的少年道人:

“许升阳?”

“就拿星君认得的许升阳为例。”

谛听言出法随,随其讲述,那幻影交织间,浮现出了许升阳的一生:

“许升阳,生于天海界、人间道,其天生道体,神魔三重天的跟脚,悟性绝伦,实乃十万年一出的天纵奇才……”

杨狱平静看着。

许升阳的一生,堪称波澜壮阔,其生于人间道边荒之地,因其天赋绝顶,生来不久就被敌对家族盯上,父母家族尽灭,仅以身勉。

其于红尘之中打滚多年方才入道,成就九耀时,敌对家族早已被他人所灭。

“……孑然一身的许升阳拜入仙门修行,其天赋极佳,未多年已至八极门槛……”

谛听微微一顿,首次发问:

“星君可知,他几年可晋八极?”

杨狱微微皱眉:

“若道鬼齐全,至多两百年,若有造化,或许百年即成。”

幻影之中,许升阳的一生栩栩如生,从中杨狱可以看出,其人跟脚天赋不逊自家小弟,百岁已触及八极门槛。

然而……

“九千年!准确来说,他用了九千四百三十年,方才跨过那一线门槛,晋升八极。”

谛听的声音很平静:

“他生而不凡,神魔跟脚更胜星君,可吃了不知多少延寿之药,才堪堪在寿终之时,晋升七元……

何也?大劫降临了,诸多大神通主身陨劫波之中。”

“位阶,有限。”

杨狱自然明白为什么。

“再如吕生,其人天赋不差,悟性也高,可成就‘上洞’,也靠的劫波……”

谛听叹了口气:

“星君以为,他们差的只是位阶?其实不然!他们的跟脚、悟性,比之其上位,仍逊也!”

“嗯?”

杨狱挑眉。

“身在上洞之上者,灵应祖师是也!灵应之上,玄都孚佑帝君也!”

谛听似在摇头,又问:

“星君!你认为,一个禀赋、跟脚、造化、悟性皆远逊于你,且你先行数万乃至于十数万年,那后来者,如何与你争?”

“争不了!”

谛听自问而自答:

“你说不争就没有希望?实则,争也没有希望!”

“三葬和尚身兼四类,有大魄力、大觉悟,却仍不得进,因其上位,乃是大日尊王佛!”

“白骨菩萨,无上觉悟,以人成妖,先成菩萨,再入魔道,又如何?祂之上,是大自在世间王佛!”

“业火天僧、阴尸法王、天绝雷王、赤眸猿王、度厄天君、平天大圣……”

谛听的口中,吐露出数十个远古声名赫赫之辈,可其上首者,无不横压一头。

赤眸猿王之上,是空空道君……

业火天僧之上,是龙树王佛。

天绝雷王之上,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

渡厄天君之上,是九天降魔祖师!

……

平静的声音,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漠然。

“……九天降魔祖师终其一生,进不得半步,何也?其上乃是盘皇大天帝、后土承天效法后土帝尊啊!

……甚至就连这四位也……”

最终,谛听还是止住了话头,它的视线落在杨狱身上:

“人外总有人,天外还有天!星君,你修持不过三百载,何以与之争呢?”

“凭什么呢?”

谛听的眼底似有一丝怜悯,更多的是难言的怅然:

“星君,不争或许有一线生机,争了,或许连与‘不生不死’的机会也无了……”

“前辈一席话,杨某获益实在良多。”

杨狱有些感叹,谛听不愧远古幽冥的神兽之王,只言片语间的讯息就非寻常人可知。

纵然是他,此刻心中也不免生出许多压抑,但是……

“如你所言,杨某不过三百载修持,无力与天赋、悟性、造化、机缘皆在我之上,且修持不知多久的强人争锋……”

“可……”

话音回荡之间,杨狱已是自道台上站起身来,他的神情无甚变化,但眼底却似有烈火燃烧:

“那又如何呢?”wap..com

轰!

赤金色血气冲霄而起,搅动了这诸色交织而成的奇异空间。

似有阴风陡至,杨狱衣衫猎猎间,气息如火不住攀升而起。

他的体内,似有星辰亮起,一枚枚连成一片,犹如星海在绽放光芒。

这一刹那,他分化于诸地的诸般化身齐齐站起,或平静、或肃然、或冷漠……

无数化身的目光交汇于一处,如同星海汇聚,催发出极尽耀目之光芒!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他上辈子就知道的道理!

可那又如何?

不敌便不争?

必死就等死?

在他这里,没有这个道理!

“前辈大抵不止有‘消失’听不到,你听不到的,还有人心……”

谛听平静而视,似有些触动与惊讶。

“你若真能听到,就该明了,什么是……”

赤金之色覆体燃烧,杨狱按刀而行,斩灭心中一切彷徨于忐忑。

自前世至今生,从山海到龙泉,他时有所缺,或缺道果、或缺时间,甚至有过缺衣少食几乎饿死之时。

但他从来不缺向上挥刀的勇气!

争不过,又如何?

必死,又如何?

不过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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