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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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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皇子不知跪了多久,那栋华丽的殿宇正门终于传来声响。

提着四角琉璃宫灯的大宫女缓缓踱步而出,看见他们皆跪在地上后连忙侧身闪躲:“诸位殿下快快请起,帝师大人适才梳洗,一时耽搁了时间,还请殿下们随奴婢入殿内暖暖身子,稍作等候。”

闻言,二皇子仇扬耳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笑容满面:“多谢老师......”

话还未说完,他便在原地一个趔趄,跪了许久的腿止不住痉挛,没站起来不说,差点摔个狗啃泥。

“噗嗤。”在他身后,五皇子仇天武毫不留情地嘲笑出声:“某些人平日果真疏于锻炼,丢脸丢到老师面前来了。”

“你......!”仇扬耳怒目而视。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吵起来,大皇子仇正一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出言劝阻:“二弟,五弟,帝师宫前,慎言。”

两位皇子冷哼一声,一致收声走进殿内。

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帝师宫内早早燃烧好了炭盆和熏香,温暖如春。极快地缓解了他们身上的寒意,舒服到要人忍不住眯眼睛。

侍女们端来热水和热毛巾,为皇子们擦去长发上落着的雪花。再斟上一碗滚烫的热姜茶,喝下去后浑身都暖了起来。

隔着内殿隐藏的屏风,原昭月安静地打量着这群少年皇子。

方才最跋扈的二皇子仇扬耳乃贵妃之子。贵妃向来嚣张,将自己儿子也宠得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就差将对储君之位的野心写在脸上。

时不时就和二皇子呛声的则是五皇子仇天武,生母是容妃。容妃出身于武将世家,父兄手掌边疆兵权,同样不容小觑。

而大皇子仇正一,则是中宫皇后所出,身后势力在所有皇子中一枝独秀,也是理论上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奈何他天生性格过于软弱,平日从不插手皇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今日难得出声干预,担负起长兄职责。

和这三位相比,其他四位皇子的身后助力都要差上不少,夺储可能自然更弱。

譬如身为宫女,意外被临幸后母凭子贵的三皇子母妃。

因为生出天生残疾的孩子,仇帝怜惜之下获封嫔位的四皇子母妃。

原本同样位列四妃,可惜红颜早逝,家族衰落的六皇子母妃。

以及出身低贱,最为众人讳莫如深,具体原因不明的七皇子母妃。

提到七皇子......原昭月不由得又将目光落在那个站在最后的阴郁少年身上。不知为何,她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没头没尾的奇怪梦境,此刻将视线落过去后,更是处处能从少年身上看出梦里那位敌国皇帝的影子。

此前,她对这位排行最末的皇子并没有多少印象,因为后者向来沉默寡言,而原昭月永远只会将目光放在能够让她尽快完成下凡历练任务的皇子身上,对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鲜少投以关注。

休整时,宫女道:“请四殿下先随奴婢入内殿。”

这无疑是一个宣告。

帝师亲自确证了几日前流传的消息,收下四皇子为亲传弟子!

一时间,不少皇子看向仇泓之脖颈上挂着的玉,又羡慕又嫉妒。

就四皇子这残废不得行的模样,任谁也不会把他当成威胁。哪知道二皇子五皇子在那里明争暗斗那么久,回头却被人摘了桃,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茶馆里的传闻,仇不语也难得抬眸,视线轻飘飘地在仇泓之胸口那块造型奇特的半月形玉石上划过。

仇扬耳似笑非笑:“老四,你可以啊,咱们都不知道你竟是伴玉而生。瞒了这么久,不声不响的,就成了老师的亲传弟子,我们还未来得及同你说一句恭喜。”

仇泓之不卑不亢:“二皇兄说笑了,泓之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说完,他便一拱手,推着轮椅去了内殿。

踏入内殿,仇泓之下意识放缓声音:“老师......您身体好些了吗?”

然而他等了许久,都没能听见上首的声音,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大半个宫内都已经知晓,帝师忽然发了好大的火,将他们唤来,却又不道出原因。仇泓之虽成为亲传,却步步如履薄冰,生怕同自己有关。

殊不知原昭月现在也心情复杂。

若是放到往常,面对自己的亲传弟子,她少说得嘘寒问暖一番,笼络一下人心,才好哄这位工具人完成自己的历劫任务。

但在被噩梦惊扰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看仇泓之怎么不顺眼,心中始终残留着淡淡的不悦。

“好些了,不必多虑。”

想毕,白衣女子从塌上缓缓站起:“殿下既然已经是我的亲传弟子,理应随侍身旁,走吧。”

得到这个回答,仇泓之也只能掩下心中疑惑,跟了出去。

主殿里,皇子们看似在喝茶,实则悄悄竖起耳朵,心不在焉。

终于,内殿传来脚步声。

穿着素白色长裙的女子在宫女簇拥下走来,手腕缀着半月形玉坠。

她生得极美,即便脸上神情浅淡,也无损冰肌玉骨,仿佛从画中走出,不沾人间烟火,没有一位画师能够描摹出半分灼灼风彩,万事万物黯然失色。

宫里人皆知,帝师极为年轻,看起来不过桃李年华。

不说比之沧澜学府里修行内家心法,须发皆白的武学老师,就和国子监那些天天摇头晃脑的学究相比,也全然不同。

比起身负教导之职的帝师,她更像一位不出闺阁的世家小姐。可若和那些日日窝在闺阁的世家贵女相比,外貌气度皆有云泥之别。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便是仙气袅袅,不似凡人。

连带着那两分病容,也恰到好处,反倒为其增添了实感。

仇不语看了一眼,便飞快垂眸。

大皇子最先回过神来,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袖口:“拜见老师。”

众人又从座位上忙不迭起身。

跟在背后的仇泓之慢了半拍,也踉踉跄跄从轮椅上站起,胸膛起伏薄唇颤抖,看着格外叫人怜惜。

一旁的宫女忍不住想要上前,他温声道“多谢”,却并不伸手触碰,一副十足恪守礼节的君子模样,叫宫女也忍不住心生好感。

其他皇子站便站了,他这里多了个小插曲,难免弄出点声响,引人侧目。

然而让仇泓之失望的是,从方才起态度就有些微妙的老师并没有多看他一眼,既没有平日里对他身体的怜惜,关怀备至的模样,甚至就连眼神也不曾多给一个,脸上表情仍旧淡淡。

事实上,原昭月谁也没看,而是径直走到主殿中央的座位坐下。

她是神女真身下凡历劫,被凡界空间所排斥,身体一直有些虚弱,平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能少走一步是一步。

“诸位殿下不必多礼。”

她的嗓音同和外表一样冷冽,带着高高在上的空灵感:“今日让殿下们前来,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一件事。”

原昭月扬了扬手,身后的书童恭恭敬敬奉上两份课业。

“昨日大学士在批改诸位殿下关于《岁说》第十二卷的策论,我偶然上前巡查,无意间发现两份相似程度极高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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