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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几回迁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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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潇还揽着华瑶的腰肢, 迟迟没有放开她。她的身后是一张紫檀平角条桌,坚硬冰冷的桌沿紧挨着她的脊背,她嘴里的话果然不含一丝温情:“如果我愿意骗你一辈子, 那肯定是你的福分。”

谢云潇一笑置之,既不躁也不恼, 只把食指抵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摩挲。

华瑶私下里总是没羞没臊的,但她无法忍受谢云潇漫不经心的撩拨, 当下便冷了一张脸,恶狠狠地咬住他的指尖,还没使劲弄疼他,他就说:“似你这般无情之人,用不着苦心伤神,也不会受人摆布,终能大有一番作为。”

他俯身迫近她:“我该为你高兴才是。”

华瑶眨了一下眼睛,谢云潇早已近在咫尺。她伸手搂抱他, 仿佛与他亲密无间。他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 又问她:“还想咬我吗?”

他一身白衣洁净无瑕,犹如凛冬初雪,里里外外一尘不染, 清冽的暗香弥久不散。华瑶逮着他就是一通乱摸, 如鱼得水般快活:“我才舍不得对你下重手呢,我最会怜香惜玉了。”

谢云潇看着她这张骗人的嘴,心火再也抑制不住。他对她附耳低语:“你怜香惜玉的本事, 没少用在别人身上。”

华瑶眼波一转,故意调侃道:“你不会是在说我表哥吧?这都过去多久了, 何须介怀呢,你一个人就把我的心填满了, 我哪有精力去打表哥的主意。”

她瞳仁澄澈,映着他的影子,还说:“表哥没你长得美。”

谢云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才道:“看人只看皮相,未免过于轻率。”

华瑶不怀好意:“什么嘛,难道你希望我与表哥深交,再来比较你和他的秉性孰优孰劣吗?那他可不一定会输了。”

谢云潇将她拦腰抱起,使她重新坐到他的腿上。她衣袍半解,莹润的双肩都露在外头,浑若未觉般依偎着他,他就在她耳边说:“京城人士一向把凉州看作荒蛮凶险之地。去年你离京前往凉州,你那表哥也未曾相送……”

华瑶插了一嘴:“那时他刚去翰林院任职。”

谢云潇注目直视她:“他少年丧父,家道中落,讨得圣眷方能振兴家族。”

华瑶道:“你怀疑他是皇帝的人?”

谢云潇避而不答,只隐晦地挑明:“他先是中了毒,此后又遭遇杀手伏击,没向你透露一分隐情。你大婚当夜,他手持定情信物前来邀约,险些坏了你的名声……”

华瑶意有所指:“好厉害啊,你什么都知道嘛。”

谢云潇见她默认了“定情信物”一事,越发地冷淡道:“远不及你消息灵通。”他转头看向船舱之外的景象。

入夜了,微弱的月色倒映在水面上,泛起冥冥冷冷的幽光。昨日又下了一天的雨,今晚雾霭正浓,烟岚弥散,似有千幛万重的纱幔悬浮于虚无天地之中。

透过一扇明净的琉璃窗,华瑶端起烛台一照,但见一片波纹细碎的水浪。她极目远眺,入眼处是漫无边际的宽阔河道。四下苍茫幽静,别无船影,昔日的繁华之地已经成了这般冷寂萧条的所在,河岸上也没有镇抚司的高手彻夜巡逻了。

华瑶仍在沉思默想,谢云潇顺手为她整理衣裳,带有薄茧的指腹时不时地擦过她的肌肤,激得她从喉咙到肺腑都痒了起来。她怀疑他是在蓄意挑弄,当即一把推开了他,还没走出船舱,探子便在前门报告:“东南方向三里外,停泊着一艘大船。”

“多大的船?”华瑶问,“船上有几个人?”

探子如实道:“回禀殿下,浓雾遮天盖地,小的们看不清楚。”

华瑶不由得满心狐疑。她实地调查多日,确定京城的船运有些蹊跷,且不受皇帝掌控。她便想把这一宗怪事查个明白,再趁机插手京城的船运,扩大自己的势力。

近来京城的瘟疫大起,坊间早有传闻,说那瘟疫与“疫鬼”有关。这“疫鬼”的源头就在康州。今夏康州大旱,颗粒无收,缺水而死的贫民成千上万,聚集的冤魂全都凝成了“疫鬼”,飘到了东江,顺着江流自西向东而去,途经秦州、京城、吴州、琅琊等地,把那可怕的疫气散播开了。

华瑶从不相信这等愚昧无知的谣言。但她听闻风声之后,就派人推波助澜,引导京城的富人逃往北方。

京城民生凋敝,部分商家资不抵债,濒临破败。华瑶授意白其姝吞并了几家粮商药商,并与沧州、凉州、岱州、虞州的商人联合设立“盛安票号”,以“汇票”替换真金白银,通存通兑,方便京城的富人逃到虞州、沧州避难。此举相当于趁乱捞财,华瑶从中获利不少,愈发地渴望钱财与权位。

时下的京城深陷于乱局之中,毒杀、暗杀也都牵扯到了华瑶。她怀疑自己的种种动作已经被人察觉,自然要更加谨慎地对待她周围的风吹草动。

她下令道:“派几个高手扮作渔民,放出一只小船,去试探那艘货船。”

侍卫们领命离去。

华瑶来到船头,远处的闹声乍起,霎时间发出一道烛天火光,浓烟滚滚作乱,赤焰齐齐爆响,把雾色照得一片红亮。

沉闷冷寂的气氛被打破了,金玉遐、杜兰泽先后走出船舱,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华瑶的背后。金玉遐仍在静观其变,杜兰泽波澜不惊道:“前方必定有诈。”

“是啊,”华瑶道,“冲我来的。”

杜兰泽一袭棉绒黑衣,头戴墨色纱巾,周身融入了漆黑夜色里。她腕骨突兀,腰肢纤细,较之从前又清减了些。她整日思虑过重,瘦得快要只剩骨头了。

华瑶拿走金玉遐手里的暖炉,直接把暖炉塞给了杜兰泽。

金玉遐怔了片刻,杜兰泽开口道:“您打算亲自去前方一探究竟吗?”

华瑶毫不避讳地实话实说:“我身在这艘画舫上,我不过去,他们也会过来。”

半空中忽然划过一条青白色烟雾,杜兰泽幽深的眸光更显凝重。自那烟雾降落的地方,驶来一艘长约三丈的大船,慢悠悠地破开沉沉雾霭,绕行到画舫的近前。大船上的人影攒动,排排火把高举着,人人身穿一件红纹黑底的箭袖轻袍,此乃京城镇抚司的官服,在这其中,镇抚司副指挥使郑洽最是显眼。郑洽披着银铠甲胄,正立在甲板上,脚踩船侧外板,手扶一把出鞘长刀,刀刃的寒光几欲凝结成冰,恰好晃进了杜兰泽的双眼中。

杜兰泽把嗓音放得极轻:“镇抚司的郑大人来了。”

华瑶早就想杀了这个郑洽,奈何一直没找到动手的机会。她还没发话,镇抚司的巡船就靠头逼近,郑洽脚尖一迈,使了轻功,飞跃而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眼前,恭谨地行礼:“卑职见过殿下。”

华瑶道:“请起。”

郑洽略微站直了些,锐利的眼风扫过杜兰泽,杜兰泽毫不介意地朝他一笑,他方才收回目光,谈及公事:“此条河道实施夜间宵禁……”

华瑶打断了他的话:“我傍晚乘船外出,怎知河上突然起了雾,看不清路,也就回不去了。你要状告我擅权违反宵禁吗?”

郑洽深深地弯下了腰:“卑职不敢,殿下息怒。”

华瑶反倒笑了:“我并未动怒。只要你秉公办事,奉行父皇的旨意,你便是镇抚司的好官,人人都会称颂你。”

郑洽在镇抚司当差多年,侍奉于皇族的左右,早就听惯了拐弯抹角的弦外之音。他心知华瑶有意威胁他,也不与她废话,直说:“您有所不知,前头一艘没挂牌的货船烧起来了,卑职猜不准它的来历,特来请示殿下。”

那艘停泊在东南方向的货船正在大火中燃烧,火光里的哭喊声不断蔓延,惊恐的船工们“砰砰”地跳落,黑压压的人头接连栽进河道。

“见死不救”是皇族操行的大忌,郑洽为华瑶挖了个坑,华瑶也只能说:“管它是什么来历,你先去看看,人命关天的事,半点都拖延不得。”

郑洽试探道:“卑职请您摆驾?”

华瑶微微眯起双眼:“你等了我多久?”

郑洽深吸一口气,肺腑间充满了冰凉的水雾,神思愈加清明,语调愈加谦逊:“卑职愚昧,不知您此话何意。”

华瑶见他停在原地,对他的杀心又重了一层。她明知故问:“你听不懂我的话,也就罢了。那边的货船早就着了火,呼救的声音传得这么远,你为何迟迟不动?”

郑洽冠冕堂皇道:“公主在此,卑职怎敢擅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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