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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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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小凹愣愣地回头,嘴角血迹斑斑。在它脚边,仓鼠四脚朝天,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里。

凌霁气得声音发抖:“都说不要养仓鼠,你非要同意,儿子现在是杀鼠凶手了!”

这突如其来的凶杀现场画面对狄影冲击也略大,不过他毕竟亲手杀过鹅,接受能力比凌霁强一点。

“你先别激动,小凹它肯定不是故意的……小凹,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你有没有好好记住我的话!”

小凹乌黑的眼睛里滚着泪,它俯身叼起仓鼠,顺着花园篱笆三下五下跃到了墙外,消失得不见踪影。

“小凹!”凌霁急得赤脚追进花园,却没有小凹的爬墙本领。

“你别着急!”狄影往玄关跑,“小凹跑不了太远,我去把它找回来!”

狄影追出门后,才想起自己墨镜口罩什么都没拿,奇怪的是,他顺着小凹逃走的方向一路找去,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影,沿途景色也十分陌生。

这是哪里?我家附近有这种地方吗?

他仿佛闯入了某个幻境,越往前走,雾气越重,眼前能见度越低。

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建筑物,狄影被神秘力量吸引着向前走,目标轮廓渐渐清晰——一栋纯白色的二层小楼。直到走近,狄影才看清门口招牌上的字:修真动物医院。

字非常丑,丑得难以直视,像是浣熊写出来的书法。

狄影推开医院的门,悄无声息的前台不像有活人存在的痕迹。

“欢迎光临。”

突然响起的人声吓了狄影一跳,他循声望去,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为一只雪貂检查身体,狄影脱口而出:“小凹!”

小凹低低地“吱”了两声。

“你是患者家属吗?”医生低着头问。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狄影警惕道,他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深山里为什么会有一家动物医院,你又是什么人?”

医生这才抬起头,他没有戴医用口罩,五官清秀,眉眼和顺,却以一种惊讶的表情打量狄影。

狄影以为自己这张脸被认出来,医生却将小凹放置一旁,顺手拿起工具箱里的手电,绕过治疗台朝他走来。

“介意让我看一下吗?”

狄影下意识向后躲:“你、你看什么?”

医生打开医用手电,像检查眼睛一样分别查看了狄影的左右眼。半晌后,收起手电,感叹道:“真是罕见。”

狄影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什么罕见,你是说我有罕见的眼部疾病吗?你是眼科医生?”

医生似乎没打算回答狄影的问题,却被狄影一把拉住。

狄影脑子里年久失修的电路在那一瞬间被接通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段时间自己所有荒诞的经历,一切悬而未解的谜题,都可以在这个男人身上寻找答案。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狄影用力抓住男人手臂,“你知道小凹从哪里来,你知道人不可能生出雪貂!”

他太激动,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几乎要将对方骨头捏碎。

“这段时间我都要疯了,每个人见到小凹都说是我的亲生儿子,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不对劲!小凹,是小凹会催眠术,对不对?我还亲眼见到他催眠了一个假道士!每一个见到小凹的人都被催眠了,或者是中了什么别的法术,除了我!你刚才检查我的眼睛,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清醒的对吗!?”

他慌乱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修真动物医院……所以我真的活在一个修真|世界里吗?动物能修真,那人呢?你是它们的师尊吗?还是说其实你也不是人?”

狄影激动得语无伦次,眼前的人却一直很淡定,轻轻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拂去。

“家属,不要激动,这里之所以叫修真动物医院,不过是因为我的名字叫祝修真而已。”

说罢,还用眼神为狄影指了路。狄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墙上挂的从医执照上,果然写的是祝修真。

“祝修真…不是动物修真……”狄影望着墙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明明用科学就解释不通啊……”

祝修真回到诊疗台,食指轻轻一拨,仓鼠一个跟头翻起来,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

狄影眼睛看直了:“你、你都会起死回生了,还说自己是人?”

祝修真用指腹轻轻按住仓鼠的背,将它定在原地,防止它乱窜掉到地上:“应激反应。”

“……什么?”

“仓鼠受到过度惊吓,有时候会产生假死的应激反应。它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伤,只是被吓到了。”

“那小凹嘴上的血……?”

“有它自己的血,还有来自其他动物的血。”祝修真怜惜地抚摸着小凹的背,“它应该是为了保护仓鼠,跟别的动物打了架。”

狄影恍然:“我们错怪了小凹?”

小凹情绪低落地趴着:“吱……”

浓烈的愧疚感包裹了狄影,他想伸手去抚摸小凹,又定住:“小凹对不起……”

小凹抬起头,看到狄影僵在半空的手,主动爬起来,用自己的脑袋瓜往爸爸手心里拱。

“看来它没有怪你,”祝修真欣慰道,“虽然你不认同小凹是你的孩子,这不也相处得很好?”

狄影心情复杂:“我喜欢小凹是一回事,可我接受了二十多年科学教育,你让我怎么接受、怎么接受这反科学的事实?”

“遵循本心就好了,如果你打心底不愿接受,大可以把它赶走。”

“那怎么行!”狄影矢口否决。

“那就维持现状好了。”

“你不懂,你不懂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我跟他们说这不可能,他们都把我当疯子,我甚至都开始产生自我怀疑。”

世界观被砸得粉碎,还拼不好,狄影悲从中来,只能抚摸小凹柔软的毛寻求慰藉。

“连我的心理医生都不信我,我怎么都想不到,真正相信我的人居然是一位动物医生。”

祝修真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众人皆醉你独醒,确实未必是件好事。等众人都醒过来之后,就只有醉的人还会痛苦。”

狄影愕然,正想追问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小凹倏地从他手底下溜走,在医院门口撞上下一个进来的人。来人弯腰,把小凹抱进怀里。

狄影不知道凌霁是怎么找过来的,刚想替小凹平反:“咱俩都误会了,小凹它没有杀鼠……”

“我知道了,”凌霁打断他,面有愧色,“你们走后,我在草丛里发现了蛇的尸体。”

凌霁自责地抚摸着受伤的小凹:“都怪我,怪我没有调查清楚就冤枉你,都是我不好。”

小凹在他怀里使劲蹭蹭,表示自己不介意。

狄影家住半山,生态好,野兔青蛙还有蛇都寻常出没。

蛇是貂的天敌,小凹为保护仓鼠,豁出性命与天敌搏斗,好不容易咬死了蛇,自己受了伤,却被至亲误解。

好在真相大白,小凹也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愚蠢的爸妈。

凌霁这才注意到医院还有其他人在。

“祝医生?怎么是你?”凌霁声音带着惊喜。

祝修真微笑:“凌霁,好久不见。”

狄影左看看,右看看:“你们认识?”

凌霁点头:“祝医生以前治好过我的病。”

狄影刚勉强拼好的世界观,又被人狠狠一锤子砸成渣滓。

他声音都变得不大正常:“祝医生?为你看过病?”

“嗯,怎么了吗?”

狄影的脖子僵硬地扭向墙边,重新回到那个不久前他才仔细看过的从医执照上。

“可是,祝修真,他是个兽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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