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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多重的巧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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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西列斯朝着她点了点头,主动收回了目光。

诺埃尔纸牌在拉米法城内也流行了好几个月了,阿维德和梅纳德两人都已经相当熟练。他们甚至同样提及了即将开展的诺埃尔纸牌大赛。

“现在只是一些风言风语。”阿维德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举办。实话实说,我已经相当迫不及待了。”

梅纳德不屑地说:“凭你这全靠运气抽牌的垃圾牌技?”

阿维德:“……”

他露出一个想把拳头砸到梅纳德脸上的复杂表情。

梅纳德完全没在乎。他盛情邀请西列斯加入牌局。安东尼娅正好不太想继续打牌了,她便将席位让给西列斯,自己饶有兴致地旁观着。

十分钟之后,梅纳德一脸呆滞地望着自己已经空血的旧神牌。而阿维德看看自己的牌,再看看西列斯的牌。多琳这一局是荷官,她缓缓抬起手,颇为困惑地注视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西列斯的牌能这么好??

梅纳德突然反应过来,然后大声说:“这不可能!我们再来一局!”

又是十分钟。梅纳德静默地坐在那儿,隔了片刻,他哀求说:“您还是去观战吧,诺埃尔教授。”

他的表现令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安东尼娅说:“既然这玩法来自于教授的创意,那么他肯定相当受到命运纸牌的喜爱,是不是?”

这理由乍一听还挺像回事。

但是梅纳德仍旧露出了相当沮丧的表情。他将纸牌放到桌上,然后捂着胸口说:“但是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治愈这伤口。”

阿维德本来表情相当惊诧和迷茫,但是梅纳德这表情却令他笑得相当开怀。他便转而说:“既然如此,不如教授您趁这机会说说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

这话也让其他人感兴趣地望向了西列斯。

西列斯便提及了自己在米德尔顿的种种经历。其余人都纷纷专注地听着,时不时露出惊讶或赞叹的表情。

西列斯讲到福利瓯海上的风暴的时候,这种表情尤为明显。

等他讲完所有的经历之后,阿维德不禁惊叹着说:“康斯特之外的国度果然有着相当美妙的风景与故事!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也想要踏上旅途。”

“你是为了寻找灵感吧?”梅纳德说,“我听出版商那边说,你的新书拖了几个月也没能想出个名堂来?”

阿维德翻了个白眼,说:“你不也是?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之前加入那个侦探俱乐部不就是为了寻找灵感,灵感呢?”

梅纳德讪笑了一声。

“最近侦探俱乐部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案子吗?”安东尼娅多少有些感兴趣地问。

梅纳德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并没有。最近拉米法城太平得很,我是说,在那个大人物那事儿之后。不过,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大人物?”阿维德有些困扰地问,“什么大人物?”

“乔纳森·布莱恩特。”安东尼娅说,“最近出事的大人物,似乎只有这一位了吧。”

梅纳德点了点头。

阿维德这才恍然,他饶有兴致地说:“那的确算是一位大人物,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要我说,那些大人物追求的无非也就是名和利。”梅纳德说,“到死也是如此。”

西列斯默然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禁想,但是,死亡却恰恰会毁掉他们一直追求的东西。这种感觉恐怕令他们相当难受,因此,乔纳森·布莱恩特才会选择另外一条不归路。

他们没在这件事情上深入谈论什么。不管怎么说,除了西列斯之外,在场几人都对这事儿摸不着头脑。他们只是知道乔纳森·布莱恩特出了事,但是却不知道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阿维德转而对西列斯说:“教授,加兰小姐的故事,什么时候能集结出版呢?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多琳也点了点头,但是又露出一丝惊讶。她之前恐怕不知道,笔名为“贺”的作家,正是她认识的西列斯·诺埃尔教授。

安东尼娅也说:“我相当喜欢加兰这个小姑娘的性格。海底的冒险,巨大的海中城市与废墟、灯塔与悬崖……我感到那仿佛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非虚幻的故事。”

梅纳德也点着头,不过他仍旧遗憾地说:“我总觉得这个故事少了些刺激的成分,不知道你们是否认可这个意见。”

阿维德笑骂着说:“可那明明就是一个面向年轻孩子和部分大人的童话故事!”

是的,童话故事。西列斯静默地想。他希望人们这么认为。这样的话,一些秘密就将永远掩埋在这个故事之中。

海洋、废墟、灯塔、陨石。一切都将成为那个虚幻的故事的点缀。仅此而已。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微微笑着说:“或许得等到五六月份。到那个时候,这个故事也将走向完结了。”

“那还早得很呢。”阿维德不禁说。

“不过我想,您也不必着急。”安东尼娅说,“恐怕很快就会有一些更有名气的报纸心动,想要让您的作品去他们那儿连载,正好这故事也已经有些篇幅了。”

西列斯点了点头。之前出版商本顿就曾经跟他提及过这事儿。

他们就此事又聊了聊,尤其是关于各自作品的收益等等。直到这个时候,西列斯才知道,多琳·卢卡斯是近来拉米法城内一位名气斐然的言情小说作家。

多琳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并且说:“我也是受到教授《玫瑰的复仇》的启发。我这才意识到,人们对爱情总是有着十分热烈的向往。”

“那是当然。”梅纳德接话说,“我书中的角色们总是因为爱情而杀人或者被杀!”

多琳:“……”

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阿维德笑得咳了起来。

西列斯不禁说:“那你不妨写个没有爱情要素的推理小说。”

“没有爱情要素?”梅纳德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也是条思路。不过,这世上免不了涉及爱情的部分,譬如我们的诞生自然也是因为爱情。”

“父母爱情。”阿维德说,“如果一个孩子不是基于爱情而诞生,那说不定反而是一场悲剧。”

这话反而令在场的小说家们都怔了一下。

隔了片刻,他们都叹了一口气。

即便的确是这样,但是,这种事情却仍旧屡见不鲜。

话题走向沉重。不过小说家的聚会向来如此,他们总不可能真的只是谈论一些轻松、有趣的话题。西列斯便斟酌着提及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孤儿、流浪儿的情况。

他们各自就这些话题发表了一些意见。

三点多的时候,西列斯便与他们告别,打算早点回去。接下来又是一周忙碌的生活,他打算早点回去准备相应的工作——比如,提前将这周的稿子写完。

不过在离开书店三楼的时候,他还是稍微等待了一会儿。他考虑着多琳·卢卡斯可能会追上来与他谈话的可能。

而这可能性真的成真了。

“……诺埃尔教授。”多琳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犹豫,但终究还是叫住了西列斯。

西列斯站定。他已经走到了贝恩书店二楼到一楼的楼梯拐角,他回身望过去,瞧见多琳带着点不安的表情。

他顿了顿,便问:“怎么了,多琳?”

多琳像是犹豫了一下。她走到西列斯的面前,隔了片刻,说:“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

多琳的目光凝视着西列斯,她轻声说:“您认为旧神是可以被打败的吗?”

西列斯斟酌了片刻,最后说:“你想从哪个角度得到这个答案?”

多琳怔了一下,困惑地说:“ 就是……最普遍的那个角度?”

西列斯微微笑了笑,他说:“在命运纸牌的定义中,旧神可以被攻击、可以被打败、可以被杀死。在一次牌局中,你可以轻易地杀死一位旧神。”

他特地使用了某种……更为残酷、鲜明的指称——“杀死旧神”。

多琳怔怔地望着他,隔了片刻,又问:“但是?”她忍不住说,“您这么说,一定会有一个转折吧?”

她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希望,专注地凝望着西列斯,等待着他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在现实世界的定义中,我不知道旧神是否可以被杀死,但是,旧神的确可以陨落。”西列斯缓慢地说出了这个想法。

多琳却下意识皱了皱眉。她说:“只是……只是这样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奇怪的失望。

西列斯望着这个年轻的学生,他说:“多琳,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什么?”多琳轻声问。

“杀死你心中的旧神。”

多琳的表情在一瞬间动摇了。她那执着的追问、那困惑的皱眉、那矛盾的目光,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她几乎下意识复述说:“我心中的?”

“也可以说是,每个人心中的。”西列斯说,“旧神可能已经死了,但是,祂们也可能还活在某些人的心中,永世长存。”

多琳陷入了沉思之中。

“牌局的游戏是一回事,现实的情况是另外一回事。”西列斯平静地说,“或许这游戏的规则能让一些人改变自己的想法,但那终究也只是游戏。”

他们都沉默了片刻。

随后,多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低声坚定地对西列斯说:“我明白了,教授。谢谢您。”

“这没什么。”西列斯笑了一下,“我只是分享了我的想法。多琳,你还是得自己去思索这个问题,然后得到一个答案。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答案。”

多琳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么,周五见。”西列斯说。周五是俱乐部活动的固定日期。

“周五见,教授。”

西列斯便步行返回了凯利街99号。他突然意识到,凯利街99号,与贝恩书店、拉米法大学,几乎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这就让他的出行相当方便。

到家的时候,时间恰巧四点。琴多已经在做晚餐了。

现在他们的三餐基本上有三种解决办法,要么在拉米法大学食堂吃,要么出去吃,要么自己在家做。而最后一种往往是琴多负责,毕竟西列斯不怎么会做菜。

……倒也不是不会。他偶尔在家里折腾点火锅奶茶番茄鸡蛋饼什么的,还能让琴多觉得有些新奇。

晚餐的时候,西列斯与琴多提及下午在贝恩书店的经历。他尤为提及了多琳·卢卡斯的表现与问题。

他说:“或许多琳正在苦恼着什么。”

“多琳·卢卡斯?”琴多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俱乐部里那个相当沉默的学生。”

作为助教,琴多也参与过西列斯的教学活动,对他的学生们也有印象——相当有印象,应该说,毕竟他们的作业基本都是他批改的,除了一些专业性太强的作业以外。

琴多对多琳的印象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沉默寡言这个性格上。

不过……

他想了一会儿,便戏谑地说:“但是,她的申请表是您随手抽出来的。而您掌握着命运的力量。或许,这就是命运影响下的结果呢?”

西列斯微怔,这倒是他没想过的一种可能性。不过,如果深入思考一下,再考虑到他所掌握的力量,那么琴多的说法还挺有一些道理。

他琢磨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必要纠结这事儿,我之后找个机会问问她就行。”

琴多也点了点头,他说:“现在您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西列斯无奈地笑了一下。

吃完饭,他们就一起去了书房。西列斯想把下周的稿子提前写完,而琴多则捧着普拉亚家族寄送过来的信件,有些头疼地处理着。

他们安静地做了一会儿正事。

西列斯花费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将这周的稿子写了出来。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这些文字内容誊抄到另外的纸张上——他仍旧在使用当初出版商本顿馈赠的八瓣玫瑰纸。

他想,明天就可以将稿件寄到报社去。

而琴多注意到西列斯完成了写作,便说:“我这儿有一条消息需要和您分享。”

西列斯回过神,问:“什么?”

“米德尔顿那边寄来一封信,说是加勒特已经去他们那边挑好了船只,现在正在收集一些信息,打算出海论证一下海图的某些区域。”琴多说,“那应该是发生在好几天以前的事情了。”

西列斯恍然。

米德尔顿与康斯特之间至少有一个星期左右的信息差,毕竟两国之间的距离相当遥远。即便普拉亚家族拥有一些缩短路程时间的仪式,也不可能完全弥补这种距离上的问题。

因此,在隔了几天之后,他们才收到这条消息。

过去一段时间里,西列斯也偶尔会去一趟深海梦境。现在进入深海梦境的时间可控之后,他基本隔上三四天左右就会去一趟深海梦境。

不过遗憾的是,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他没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考古团队那边没有继续做梦、阿方索·卡莱尔的梦境也没能搜索到,琴多在塔乌墓场也没有新的发现……他倒是让埃米尔又试玩了好几种新的玩具。

此外,加勒特也没有做梦——西列斯怀疑他是不喜欢让人进入他的梦境。

不过,既然现在加勒特已经开始行动,那么西列斯怀疑他很有可能会在梦境中等待幽灵先生的来访。于是他便说:“那么,我今天晚上得去深海梦境一趟。”

琴多也点了点头,他思索了一阵,然后说:“我需要借助海图的事情来更深入地掌握李加迪亚的力量,那么,我是不是得自己完成最后一步?

“……也就是,亲自出海,确认海图的准确性?”

西列斯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是的,琴多。亲自验证、亲自踏上旅程,这应该是你需要做的。”

琴多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那我不得不离开您的身边了。”

他的语气相当沮丧。

“或许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西列斯说,“我也十分想要亲自去往福利瓯海的深处,看看那些孤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我们可以早做打算。”

琴多望着西列斯,像是惊讶于西列斯那种“理所当然”的陪伴。

他就突然兴高采烈了起来,并且说:“未来的事情我们可以未来再说。但是,您愿意与我一起行动,我就已经相当欣喜和满足了。”

西列斯不禁莞尔。他总是感到,在情感需求层面,琴多相当容易满足。

他亲吻了一下琴多。

……在生理需求层面,说实话,单纯一个亲吻可无法打发琴多。况且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早已经做过更加亲密的事情了。

琴多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欲言又止地说:“您……”

“但是今天晚上我得去深海梦境。”西列斯低声说。

琴多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把额头磕在西列斯的肩膀上缓慢地平复呼吸。

但是等他差不多缓过来的时候,西列斯反而笑了一声。他说:“所以我们速战速决?”

琴多怔了一下,然后小声嘀咕着说:“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怎么?”

“没什么。”琴多老老实实地说,“我挺喜欢您这样吊胃口的。”

“……言不由衷。”西列斯笑着说。

他们便收拾了一下书房里的资料文件,然后一起回了卧室。当然,得先洗澡。

/> 这一天晚上,幽灵先生再一次踏入了加勒特·吉尔古德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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