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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府县生活10卤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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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西边猪肉朱老板收铺子早。

一最忙就早上, 卯时不亮就要起来磨刀杀猪,杀完猪,后院大口就有府县各户客栈、酒楼、肉铺来拉货, 结钱送货,剩下的搁前肉铺, 早上自己卖。

等洗了一身污糟,能囫囵吃一口热乎早饭时已经辰时了。附近一些的住户喜欢早早来买肉。早上零星该买的就买了, 到了下午就什么人了,在铺子眯一会,等到了酉时,吃饭喝酒倒就睡。

不过这样日子, 要出城去村自家收猪。早些年时,还收村人的猪,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 朱老板干脆在村买了一块地,爹娘养,他本来就城外村中的, 离府县不远,买卖红火便花钱请村人来养猪,爹娘看着就。

要村中人自己养,他还照样收。不过一年四季得岔了时间,保证府县时时有肉吃。

别看杀猪、养猪、卖猪肉, 这一摊子营生买卖,朱老板最初在肉铺子当小伙计学,到后来磕磕碰碰出来自己干,一干就二十来年。

甭管村人还府县人都瞧不上杀猪佬,可朱老板的营生一年赚多少心清, 不过赚的多,销大,光给上打点,每年塞的冰敬碳敬府尊大老爷一家子生辰,这些都得算上。

“还当官好啊。”朱老板躺在椅子上嘀咕。

老爹下地干庄稼的农户,他出来做营生买卖,生意大了改了商籍,别看他赚得多,可不敢招摇显摆,坐不得轿子,穿个丝绸还偷偷改衣,他婆娘就这么穿的,不敢外『露』,住的地方就后一破落大院子,哪敢气派。

他今年三十有六,儿子指望不上读书学问了,只能跟着他这个老子做买卖,当个杀猪佬,攒一些底子,等到时候有孙子了,那就能科举读书了。

总不能祖祖辈辈都商籍,冲着那些兵卒子都要哈腰点的赔笑。

都人,凭啥人家的子孙后代就能挺直腰杆,他们老朱家就要弯一截?就说旁边不远的那户穷酸书生,白丁一个,只识的个字,就能瞧不上他。

其实要对付了简单,可做生意买卖的就该赔笑,朱老板见多了,计较不过来,再说他心怕着,万一真如那书生说的以后考上了中了举,到时候可就他遭殃了。

“说起来,还那顾秀才说话好。”朱老板坐起了身,往外瞧了眼,小徒弟还回来,又躺了回去。

一桶下水十文钱,他在乎差那半点一点钱吗,就算顾秀才夫郎赚的多了,就当交个好,逢年过节的那些兵卒子拿他多少肉,面上称兄道弟,背后还不笑话他说他杀猪佬。

“等以后要有了孙子,顾秀才要能考上,我供了这么多年的猪下水,送孙子过去念书应当不计较不会不收吧?”

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即便秀才,了私塾,收弟子都不怎么愿意收家商籍的,即便收,那商籍分,像杀猪这行底层,给了钱都歧视。

朱老板想着多,事干人一闲就爱满脑子跑东西。

小伙计终于巴巴回来了,了铺子一瞧师傅在躺椅上眯着,便轻手轻脚过去。朱老板别看闭着眼,嘴上冷不丁的冒出句:“东西呢?”

“师傅您睡着啊?”小伙计站住了,哈哈赔笑,说:“我过去黎家卤煮卖完了。”

“卖完了?”

朱老板一下子躺椅上坐起来。小伙计怕师傅大蒲扇巴掌抽他,可又不敢跑,规矩老实站着,学着说:“师傅我真偷懒,跑着过去的,一到石榴街就打,黎家的铺子口围了好多人,我说两锅卤煮就买了两刻不到就卖完了。”

“两刻不到?”

“师傅我不敢骗您,真的卖的快。”小伙计哭着脸,说:“全被那条街住户包圆了,说还有远路赶来的,买着,拿着钱说定好了来,可顾秀才说不预定,每两锅,买排队。”

“那什么卤味,你闻到味了?香不香?”

“……”小伙计使劲想想,摇说:“锅我见都刮的干净,闻到什么味,但街面上人都说好吃。”

这可把朱老板兴趣勾起来了,可再有兴趣,有就有,只能等日了,日好,到时候顾秀才夫郎来拿货,好说一声,看能不能方便留一份。

顾秀才说不预定,那就让小徒弟早早去先排着队。朱老板想着交好交好,还别『乱』了顾秀才规矩了。

“师傅,卤味我买到,但我打到了一件事,您不好奇顾秀才家的铺子为啥叫黎记卤煮吗?我才知道,原来啊,那顾秀才上婿,入赘到了黎家的……真想到,那样的读书人还做这种事。”

话音刚落,朱老板便踹了徒弟一脚,认真严肃脸说:“师傅教你一个规矩,不要背后说读书人的事,尤其身上有功名的,你就心瞧不上,不要拿出来跟谁说。”

“好、好的。”小伙计不敢动,吓得点真刻在心了。

朱老板见徒弟怕了,便缓和了脸『色』,说:“你还小见过厉害的,这读书人你瞧着在秀才,要哪中举了当了官,你见府尊大人要跪地磕,这举人老爷应当差不离吧。”

小伙计这次真知道利害系了,他还见过府尊大人,可有时替师傅跑腿,路过衙看到衙役都要远远跑,身上可挎着刀呢。

“师傅,您的钱。”

“拿去甜嘴去。”朱老板起身,见小徒弟吓得脸『色』发白,知道厉害就,不再说,“我去后屋歇了,你守这儿一会。”

小伙计得了十文兴了,不在意刚那一脚疼,“好嘞,师傅您歇着。”

石榴街上。

黎记卤煮今自张到收摊,差不多就半小时。黎周周还懵着呢,刚太忙了,就一直打卤煮就,相公收钱,嘴上说些客气话,还咋忙活,一锅又一锅,这就卖完了?

“收摊了,日请早。”顾兆笑眯眯跟客人说。

然后就收铺子了。

桌子凳子这些就放在铺子不用搬动,就只拿着大铁锅去灶屋放好就。还有铺子木板要上起来,这个严谨信干了。郑辉在旁边还有点意犹未尽,过去抬木板递给严谨信,说:“这就卖完啦?”

不等严谨信回答,郑辉自言自语说:“我还想着多帮忙跑跑腿呢。”

啥需要跑腿帮忙的了。

黎周周去灶屋洗刷锅,将饭焖上,该吃下午饭了。晌午相公两位同窗来帮忙,吃的都外面买的,凑合了一顿,下午这顿自然要好好招待。

顾兆将钱盒子放屋,数多少,先招呼大哥二哥。

三人坐在堂屋,郑辉还说:“这日还早着,卖的这般快,我还出多少力。”

“我想到生意好。”顾兆给两人倒了茶,说:“吃过下午饭,再回去吧。”

严谨信有些犹豫,既然忙完了,就不打扰了。

“我家周周留了一碗卤味,一会咱们自己吃。”顾兆笑眯眯说。

郑辉先一口答应下来了,严谨信便顺坡下,说好,叨扰了。等饭功夫,顾兆便拿了抵报出来,分给二位,郑辉一瞧抵报,觉得无趣,“这有什么看的?”

“我当时政报纸看。”顾兆说快了,见两人看他,翻着一张抵报递过去,“这康景四十六年的抵报,你们看这,朗州大雪,冻死千人,朗州与京城紧挨着,离得近,当时流民在京城外徘徊,上下了政策,施粥布『药』……”

郑辉仔细看,确实,“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康景四十七年秋闱乡试最后一题策论,便问若雪难该如何救治百姓。”顾兆查过了。

在的考试还算公平——权贵阶级不在这个范围。越往上考,越严格,像考秀才院试,考生作答完题后,只糊名,就把名字籍贯糊着,考官批改试卷。

还会发放卷子,可供考试自己查看。

到了举人这一步就更严格,因为举人能当官。主考官都布政司下来的提督学政大人监考,各州的考生聚集在省州——顾兆这么解的。

布政司相当于大省,巧宛南州就省会城市了。

考卷除了糊名,还有易书,就试卷有专的人在誊抄一遍,为了防止誊抄人员收取贿赂作假,还有项措施互相监管。在先不提。

总之就考生要要试卷,给的。

清平书院就有藏着历年的秀才、举人考试题目,还有一些优秀卷子供阅读学习。顾兆都去看过,整真题时发策论这一时政小论文出题方向,跟着抵报动向结合,不说百分之百能押中——

他才整做统计数据分析,之后再看吧。

“真的?”郑辉讶异,并不不信顾兆说的,就吃惊,说:“可能凑巧吧,前一年发生雪灾,来年考试策论答这个巧合。”

/> 顾兆说:“。要顺风顺水平平无奇的年份,策论的出题偏向稳重,一些歌颂大历的题目。”

“但我这不买不起书吗,先看看抵报。”

严谨信倒觉得兆弟说得好,不小觑抵报,仔细看了起来,待看到今年的报纸有一则肥田的肥料,抵报上说麦子原本一亩田一石三斗四斗,用了肥料便四石,水田更今年六石……

“六石这怎么可能?”

严谨信种田长大的,怎么不信会收这么多。再一想,今年春闱出的策论便《田根本》篇。

顾兆到二哥念出声的话,猜想就看到肥料了,想了下,说:“这肥田法子其实就我想出来的。”

郑辉严谨信:……!!!

两脸震惊看向顾兆。

顾兆真诚一脸,说:“但我保证,春闱做题我自己答的,我之前介绍的句句真实,家真农民出身与府尊有任何系。”

“兆弟你误会了,我们哪会这般想你。”郑辉哭笑不得说。这考试题目都有上下来主考官,府尊大人『插』不了手,只旁协助,副考。再说还有糊名呢。

顾兆便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大哥二哥不会这般想我,不过话还要说清楚的,信二位哥哥为人。”又看向严谨信,说:“这肥田法子府尊如今在推广各个村子,不过时间上可能不保证,我个的,等七月农假要二哥回去好能帮忙做水田肥。”

“对了,怕村镇不好买石粉,二哥还在府县买好拉回去。”

“我爹七月回来,要二哥不急,或者到时候我问问爹有有空送一趟。”

严谨信眼眶微红,背过身,过了一会站起来,郑重向顾兆作揖,顾兆便笑说:“二哥何必这般客气,咱们同窗,我的诗赋不好,以后还要麻烦你教,到时候别嫌我愚笨灵气就好了。”

“好!”严谨信千言万语了一字。

三人最始的泛泛之交,到郑辉解了心芥蒂,到如今严谨信的赤忱信任,同窗情谊一切尽在心中。

饭好了。

黎周周焖了一锅白米饭,一碗卤煮,一碟子炒菘菜,还有一盘拌黄瓜,烧了一个骨汤下了一些豆腐菘菜打了三个蛋花。

三菜一汤,菜量足。

他们家吃饭都村带来的大粗碗,不像今日打菜时,府县人用的碗要小一些,一勺子下去满碗的卤煮,所以巷子的阿婆阿婶说他实诚。

其实府县人吃的少。

黎周周添饭添得多,顾兆去搭把手帮忙端饭端菜,跟两位兄弟说:“你们坐着吧,就端个菜不用忙活了。”

等顾兆一出去。郑辉便感叹:“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我真羡慕兆弟的,得了这样一段好姻缘。”

严谨信对郑辉的感叹啥兴趣,又情情爱爱的,做饭有什么?他在家中时,母亲重病卧床,便他洗衣做饭。

只有不愁生计的郑辉,满脑子只装了情爱。

半点君子志向。

要以往,严谨信才不说这些不自己的话做提醒,郑辉有钱,情情爱爱了什么,反以后出路总不错,家能给捐官做,可在既然认了兄弟,便还口,硬邦邦说:“你已经家,在还想立业,多想无用。”

“……这倒。”郑辉生气,而想起兆弟之前说的。既已家,还踏踏实实的,本来七月农假不打算回去,如今便回去一趟,看看家中妻子,尽着丈夫责任。

“吃饭了。”

菜上齐,顾兆招呼两位别客气。严谨信对着自己面前的大碗又熟悉又感动,他在家中用这般粗碗的。

“太多了,吃不完。”郑辉盯着碗米饭发愁,这太多了。

顾兆:“那你给二哥拨一些,反还用,别浪费粮食。”

严谨信不快,耕种不易。

这一餐饭吃的四人皆满足,尤其郑辉和严谨信,郑辉话多,直接说了,“要这样的报酬,下个沐休我还来帮忙。”

严谨信看顾兆。

啥好帮忙的,下次沐休这就叨扰了。

“欢迎啊。”顾兆自然兴。黎周周,笑着相迎。

送走了二位,始刷洗锅,烧了两大锅热水,沐休就好好洗一次澡,连着发洗了,晾着。顾兆洗完了,披着衣裳给他家周周洗,当然闹腾了下,洗完浑身利索,发清爽。

这么一来,黑了。

黎周周发多,晾的差不多半干,用发带松松绑着,问:“相公今日还学习吗?”

“老婆你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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