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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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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刀再怎么锋利,哪怕削铁如泥,也只是一把刀而已。

经历这么多波折,老爹对未来女婿已经放低了要求和标准,首要的,楚熹喜欢,次要的,能替楚熹撑起半边天。

回首前两个“准女婿”,就当薛进那狗东西是出身穷苦毫无背景,可他的才能不作假,独自一人便能兼顾府衙所有重任,多繁琐的差事到他手里都迎刃而解,这一点,仇阳就比不了。

谢燕平呢,到底生于世族,待人接物,面面俱到,虽说少了点锐气,但有合临城这么一座靠山,勉强可以弥补,这一点,仇阳也比不了。

仇阳若为心腹肱股,主子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世上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若为夫婿,若为这一城之主的夫婿……

老爹思忖半响,终于开口道:“如今时局动荡,朝不保夕,我不愿三儿病急乱投医,仓促草率的成婚,左右她还小,过两年再看看,那仇阳是个好的,是个认学的,是个肯苦干的,再等等,不急,不急。”

祝宜年点点头,认同老爹的主意:“终身大事,理应仔细权衡。”

“贤弟特地来找我,就是为这个?”

“嗯,少城主聪敏伶俐,有爱民之善心,将来必会有一番建树,我以为,楚城主定要选一位能与她同心同德,相互扶持的良婿……”

祝宜年话未说完,老爹已然眼泛泪光,激动上前,捧起他的双手,真情实意的唤道:“贤弟!”

祝宜年:“……”

不怪老爹激动,祝宜年能为楚熹的婚事忧心,说明他真正将楚熹看做自己的学生,乃至子侄小辈,所以才会为楚熹做长远打算。

这是何等的情谊啊!

在老爹和祝宜年“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时,楚熹刚刚睡醒。

实实在在的自然醒。

太爽了,太快乐了。

楚熹窝在温暖的被卧里,对冬儿感叹道:“果然啊果然,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比躺平更幸福的事了。”

冬儿把她今日要穿的中衣放在炭炉上烘烤,手摸着,里外都热乎了,方才塞到楚熹的被子里:“小姐快别美啦,还是起来练字吧。”

“不练,好不容易歇一日,我要躺到午时。”

“……奴婢可听说先生一早就去找城主了。”

“啊?”楚熹一愣,很快道:“兴许为别的事呢,是他准我歇的。”

冬儿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转过头又忙自己手里的活去了。

楚熹却不能再心安理得的躺平,憋了一会,到底垂头丧气的坐起来穿衣,主动到书房练了一篇字帖。

而后出门去找仇阳。

这两日她得空,赶上仇阳休沐,正好可以去安民村那边做一做战前准备。

薛军早晚打到安阳,这是安阳百姓心中的共识,想着或许帮不上忙,好歹别拖后腿,家家户户都囤了一些米粮,足够度过整个冬季。

安民村就有些麻烦了,即便在这居住了一段时日,也远远比不上城中百姓的积蓄,过冬的衣裳,木炭,米粮,都成问题。

他们既不往别处逃命流亡,愿意守在安阳的安民村,楚熹就不能放任他们不管,就算无法让他们丰衣足食,也不能叫他们饿死,冻死。

打从天降冻雨那日起,城中大大小小的裁缝铺便日夜不停的赶制冬衣,知晓是给安民村百姓过冬的,许多闲在家中的妇人纷纷来领布料棉花针线,拿回去做活,再把成衣送到府衙,只几日的功夫府衙里就压了上万套冬衣。

冬衣,米粮,连带着为数不多的木炭,往安民村运了足足两个长夜才运完。

“木炭都发下去了!按少城主吩咐,先紧着家里有幼童的。”

“少城主!东边的百姓说土太硬,底下都是石块,挖不动地窖。”

楚熹刚忙完那件事,这件事就找上来了:“有那么硬吗?”

城卫重重点头:“我去看过,挨着山根,全是大石块。”

这就难办了。

楚熹怕薛军一头扎进安民村,在安民村里安营扎寨,故而让百姓们自己在家里挖个隐秘点的地窖,一来能藏粮食,二来真出事也好进去躲躲。

地窖挖不成……

“原来庄子上是不是有个打粮的禾场。”

“有!”

楚熹记得有,她还和薛进一块在禾场放过烟花:“就在禾场底下挖个大一点的地窖,实在不行让他们都到那去。”

这个城卫领命而去,又一个城卫跑上前来:“少城主!”

“又咋啦?”

“有百姓让我问问少城主,安阳征不征兵,他们说,他们都是从舟凤来的,自幼长在舟凤,相互之间都能担保身份,绝非西北细作……”那城卫停了一会才道:“他们不想总是躲躲藏藏,愿意冒死御敌。”

楚熹无奈的笑笑:“你去回他们,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日算一日,让他们护好米粮,旁的不用管。”

楚熹是真不担心薛军会对安民村下手。

将士攻城之时,城中百姓有些伤亡在所难免,可安民村不一样,安民村近两万百姓,无遮无挡的立身于天地间,是靠着几方势力的捐助活下来的,是名副其实的善举。

动他们,就等同于和辉瑜十二州所有百姓为敌。

楚熹以为薛进在沂江上搞出一批西北义士,就是有收买民心的意思,既然要收买民心,这安民村便是聚宝盆,他不仅不能动,还得护着。

挖地窖藏粮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楚熹踮起脚尖朝远处的人招招手,大声喊道:“仇阳!”

仇阳快步走到她跟前:“怎么了?”

“米粮都分完了吗?”

“差不多,申时前后能分完。”

“所有百姓都登记在册了?”

“嗯,照你说的都记好了,有十几个行迹比较可疑的。”

安民村百姓都是西边各个城池的流民,不少是一家人先来,亲戚们闻讯投奔,正如那些舟凤百姓所言,可以相互做担保。

细作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可能拖家带口老少俱全,楚熹借着分发粮食,让仇阳细细调查了一番。

“好,盯紧那些人,若他们有什么动静,别打草惊蛇。”

“我知道了。”

交代给仇阳的事,只要他敢应下,就会办的极其妥帖,楚熹很信得过他。

安民村的准备工作到此基本结束了,楚熹不由伸了个懒腰:“唔——”

仇阳笑笑:“早些回去歇着吧。”

“歇什么呀,明儿个先生还要考校功课。”楚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张纸,摊开来给仇阳看:“瞧见没,这些都是要写的,还不算先生的批注。”

“怎么越来越多了。”

“哎,我也想问,不敢问,我看你的。”

仇阳犹豫了一下,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上面是书塾学究留给他的功课,比楚熹的简单许多,完全是孩童刚启蒙的程度:“我才学写字,学究说我起步晚,不必太心急,慢慢来就好。”

“这些都是你写的?”

“嗯。”

“哇塞,可以啊,你学能有一个月吗?”

“正好一个月。”仇阳很快收起那张纸,一本正经地说:“写的还不好,我回去再多练练。”

楚熹看着他,摇摇头,很无奈道:“你这样搞得我好惶恐。”

“为何惶恐?”

“我怎么说也比你早学了一年多,要是哪天你超过我了,我如何自处啊。”楚熹双手垂落,仰起头哀嚎道:“苍天啊,这也太卷了吧,还要不要人活!”

两个学渣讨论完各自的学业,米粮也分发完了。

楚熹坐上马车,领着一众城卫打道回府。

行至半路,忽听一阵快马铁蹄声从后方传来。

“少城主!少城主!常德急报!”

楚熹将头探出窗外,只见那常德探子勒马急停,骏马嘶鸣,高抬前掌,险些将他甩下来。

“慢点啊,常德怎么了?”

“薛军又从顺清打上来了!二十万兵马!还带着投石车和云梯!看架势是要一举攻城!”

楚熹很不意外,这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薛军按兵不动才奇怪:“嗯,你回去禀报城主吧。”

“是!”

探子应了一声,又纵马而行。

楚熹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着什么急啊!”心知他也听不到了,小声嘟囔:“急也没用,干着急。”

这种事换做旁人,恐怕愁也要愁死了,偏楚熹总是一副“反正都这样了,爱咋咋地”的态度,生生逗笑了围在四周的众多城卫。

笑过,仍是发愁。

有一城卫不禁问道:“薛军势如猛虎,连沂军都仓惶逃去了北六州,咱们真的能守住吗?”

楚熹朝他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再说,那薛军也不是毫无弱点的。”

弱点?

粮草充裕,兵强马壮,猛将如云,还有一个狡诈多端的薛进做主帅。

城卫们在心中暗自揣摩,实在不知薛军有何弱点。

仇阳也想不到,疑惑的看过来。

只见楚熹红唇微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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